“对啊,你被人抓来了这里,那顾管家有没有事啊?” 小丫头摇了摇头,哭着说道:“他没事,霜霜被抓走的时候,他睡得可香了,就霜霜一个人被抓到这种鬼地方,小姐,那些人好怪的,无论你和他们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理你,像鬼似的。” “好了好了,别哭了,小姐这就带你出去。” “小姐?你不是说带霜霜出去吗?” 霜霜疑惑地看着顿住的舜华,突然发现她整个人都停了下来。 舜华微微皱眉,细声说道:“嘘,先别说话,好像有人上来了,很多人。” 霎时,耳边传来了锁链拖地的声音,所有门窗都被人用锁链和木板钉住了,烟雾迅速地从门缝地飘了进来。 “小姐,霜霜好害怕啊,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啊?”小丫头哭着拉紧了舜华的衣裳。 “他们想...烧死我们。” 周围的温度迅速上升,方才还冰冷蚀骨的温度,迅速炽热得有些难受,霜霜抱着床帐,缩在一旁,害怕得泣不成声。 “那,那可...怎么办啊...霜霜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还没吃够呢,蜜饯、荔枝膏、酸梅汤、元宵、圆欢喜、裹蒸粽、有蜜酥、脆皮烧饼、豆沙包、奶黄包、糯米藕、枣仁糕、马蹄糕、重阳糕...不对,到了明年的重阳节,只能靠...顾管家拜祭的时候,拿来霜霜坟前,让霜霜闻闻了,啊...” “行了行了,都快死了,能不能别净想着吃的,说得我都饿了。” 紧张的舜华拔出剑,往门窗大力地砍去,剑刃划向门缝砍到锁链的瞬间,长剑瞬间断成两截,半截剑倒在舜华的脚边。 她怔了怔,嘀咕道:“奸商,我花五百两买的剑呢,说好的无坚不摧呢?质量居然这么差!” “呜呜呜...不说吃的,说什么呀?”小丫头抽泣道。 “你就没有点愿望吗?没实现的愿望啊,理想之类的?” 舜华一边转移霜霜的注意力,一边把包袱放在桌子上,慌乱地翻着,大脑正快速思考着逃生的方法。 可是,她都带了些什么东西啊,金钱镖,飞蝗石,烟雾弹,铁蒺藜,梅花袖箭,全都是些没什么用的暗器。 “愿望,理想?”小丫头揉了揉眼睛,很认真想了想,哭诉道:“霜霜有点想一稻了,霜霜想见到一稻。” 舜华怔了怔,那一刹那,她的脑海里也想起了某人。 “好,那本小姐就实现你这个愿望。” “真的?”小丫头收起了眼泪,声音颤抖地问道:“小姐,你在做什么?” 舜华捡起四枚金钱镖,朝着窗户的四个角快速投去,接着一手扯下木床上的床帏,绑在金钱镖的孔里,拧成一股绳。 她咬紧牙关说道:“霜霜,现在是你英勇救主,展示真正力量的时候了。” “好的,霜霜会做小姐人肉盾子的,放心吧。”小丫头视死如归地说道:“来吧,把霜霜当桩子撞开门吧。” 闻言,舜华既感动又想笑,“你在想什么呢,谁让你当人肉盾子了,就你这小身板能干些什么呀,本小姐是让你帮我一起用力,把这扇木窗拉下来。” “哦...”小丫头呆呆地点了点头,将手搭在舜华的手背上,门外的大火已经烧进来了,整间房热得像火炉一样,被滚滚的浓烟包围着。 舜华忍住鼻酸,用力地拉着拧成绳的床帏,万般思绪聚在心头。 “不止是你,我也想见他。” 小丫头不解地看着她,“小姐,你也和霜霜一样,想见一稻吗?” “不是,我想见的是...咳咳...” 热泪从通红的眼眶里不自觉地落下,滴落在手腕上,女子出尽全力,咬紧牙关地把整扇窗拉了下来。 “太好了,小姐,我们终于...可以逃出去了。” 寒风卷着热气扑面而来,混在房间内的烟雾里,霜霜难受地抬起袖子,捂住鼻子,朝着窗口冲了过去,迫切想逃离满是浓雾的房间。 “咳咳咳咳....” 可当她看见从楼底窜起的火墙时,她觉得有些绝望了,这里是三楼,而且四处都被火焰包围着。 她根本就逃不出去。 “霜霜?”舜华不解地看着蹲在地上的霜霜,忽觉腹部有点刺痛。 闻言,小丫头愣了愣,紧张地回过头: “小姐,你怎么了?别吓霜霜,霜霜可以不见一稻,但是,你得活着出去?” 舜华痛苦地抱着肚子,望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摸着她的头,忍着痛,笑了笑:“傻霜霜,你家小姐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看见了吗,在那棵树底下有一辆木头车,朝着那跳下去,然后逃到有光的地方。” “可是...霜霜怕高,小姐,我们不能一起出去吗?”霜霜紧紧地拉着舜华的手,隐隐觉得对方要舍她而去。 “快!没时间了,本小姐从来没凶过你,你再不乖一点,我就要生你气了。”女子声音颤抖地催促道。 豆大的眼泪从那张笑脸掉落,她深知自己已经无力再逃出去,可是,唯独,这个她视如亲妹的傻丫头,要活着出去才行。 “小姐...” “不要撒娇,不许撒娇,快...”眼眶通红的舜华,抱着肚子,伸出手推着霜霜慢慢地前进。 浓浓的烟雾漫过她的身影,满目泪光的霜霜渐渐有些看不清她的样子了。 满额细汗的舜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柔声哄道:“你得救了,才能叫别人来救我,不是吗?” “真的吗?那你等着,霜霜马上叫人来救你。”霜霜吸了吸鼻子,意志坚定地闭上眼睛,鼓起勇气,朝着木头车跳了下去。 “啊啊啊啊....” 尖叫声渐渐淹没在厚雪之中,傻丫头扑倒在雪里,惊喜地抬起头,向着楼上招手。 她大喊道:“小姐,霜霜没事啊,你也跳下来吧...小姐?” 迅猛的火焰就像发狂的猛虎般撕咬着这栋神秘的建筑,它吞噬的速度远比想象中得要快。 很快,整栋赏花楼就像炼狱在火焰中的剑刃般,狠狠地灼烧着。 满脸黑灰的霜霜怔愣地看着几欲烧没的赏花楼,内心的支柱崩塌了,支离破碎,痛苦的灵魂在无尽地悲鸣着。 凄凉的小丫头哭得声沙力哑,她泣不成声地喊道:“骗子,你这个骗子...你说会等霜霜回来救你的,啊...小姐,求你了,别丢下霜霜...只有你疼我了...小姐...” 孤独无助的哭声传遍了整个白雪皑皑,廖无人烟的荒野,直到哭哑的嗓子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不知何时,一个雪白的身影抱着昏迷的女子,默不作声地站立在她脚边。 伤心欲绝的小丫头猛地一怔,恐慌地抬起了头。 * 几天之后,后日大婚的消息在主城传得沸沸扬扬,整个九王爷的仆人们都像搬糖的蚂蚁一样,在勤勤恳恳地装饰着府邸,皆因,他们的王府很快,便会迎来一位异国的女主人。 这一次,谁也不敢怠慢。 也不知从哪传出的消息,说是九王爷甚是喜欢这位异国公主,甚至愿意为了她,将整个后院的女子都遣散得一干二净。 而且,为了大婚,还修身养性,整天都呆在书房里,研习诗文,整个人安静了很多。 看着忙进忙出的仆人,手捧六七个大红灯笼的小厮,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庆叔,你说得是真的吗?我们王爷,他真的喜欢那个公主?” “当然了。”站在梯子上的花农,边绑着灯笼,边回道:“要是不喜欢,会为了她,把整个后院都腾空了吗?如今,咱们王府里,阳盛阴衰,要不是请了几个后厨和婢女,我还以为咱们王爷讨厌女人呢。” 两人的对话,刚巧被经过的管家六三听进耳里,他提着嗓子,狐假虎威道:“少说话,多干事,灯笼都挂歪了,不知道啊?你们得仔细点,知道吗?万一,未来的九王妃一个不喜欢,就不止扫地出门这么简单了,听说明华国的人可野蛮了,不弄死你,也不会让你们出府的,知道吗?” 闻言,两个仆人同时惊愕地点了点头,继续忙着手头的事了。 此时,在房中练字的某人,反复地写着,他教给某人的第一首诗,呢喃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问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站在门口的林副将难以置信地看着沉思的九王爷,呆站许久,也找不到插嘴的机会。 “那个王爷...天气这么冷,不如吃碗红豆沙?” “吃吃吃,你整天就知道吃,还知道做什么?” 冷眼的九王爷放下手中的毛笔,大手一掀,用白纸盖住了自己的笔墨。 就像小心翼翼地掩盖住某种发自内心的痕迹。 “回王爷,除了吃,属下还打听到了新的消息。” 闻言,男子愣了愣,抬眸看向毕恭毕敬的林副将,神情淡然地说道:“说来听听,太子想做什么?” “回王爷,最近,太子很是奇怪,你不觉得,他在朝堂上说话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吗?”林副将提醒道。 “是有点,从前,他在父王面前,就像条只会摇尾巴的狗一样,如今,他的气焰是越来越嚣张了,就像,完全不把父王和本王放在眼里似的。”九王爷若有所思道。 林副将低着头,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王爷,想必,是蟒蛇准备出洞了。” “知道了,你下去准备吧。” 闻言,林副将双手作辑,正准备离开,可是,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王爷,您还在等阿桑姑娘吗?” “没有,谁说本王在等她。” “距离她上次因为王爷您教错诗,上门来找你茬的那天,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属下认为,她不会再来了。” “不来就不来,本王...又不稀罕。” “那,是属下多嘴了,后日便是大婚,属下一定会为王爷,做好万全的准备的。” 九王爷微微皱眉,听着这句话,怎么这么怪呢,他大婚,林东来要做什么准备? 想做隔壁老林吗? “行了,你这么多嘴,是想挨军棍吗?” 这时,窗边传来一个悠悠的声音,语气平平地问道:“多嘴为什么要挨军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