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来迟一步吗? “救命…救命…” 宁潇潇诧异地转头,看向竹林的方向,耳边仿佛只剩下风声,还有房屋被烧得劈啪作响的声音。 刚刚那声微弱的求救声仿佛就像幻听一样。 “谁?” 他下了马,朝着竹林慢慢走去,此时,烟雾缭绕,视线不明,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但是他还是有种很强烈的预感。 还有人活着。 忽闻耳边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他蓦然转身,在恍惚间见到一个白色的影子,耳边那微弱的呼救声,戛然而止了。 “是谁?别故弄玄虚的,快出来。” 宁潇潇拔出腰间的佩刀一跃地踩在竹身,刹那间,他需要做两个选择,是要追那个可疑的白色的影子,还是要继续寻找那个若有似无的呼救声。 眨眸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他抬起手臂,用袖子捂住口鼻,冲进了竹林中,寻找那个微弱求救声的源头,当垂下的刀尖不经意地划到旁边的大石头,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下意识低眸,黝黑的眼眸被刺目的艳红所霸占。 鲜血将泥土浸染成深红色,呛鼻的浓烟迷糊了他大部分的视线,在朦胧之际,他发现了伏在地上的两个人。 “咳咳,你们还活着吗?” 他蹲了下来,忍住咳嗽,用食指探了探两具尸体的鼻息,没有呼吸了。 狂风仿如奇迹般袭来,浓烟被吹开了,他诧异地发现伏在地上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这对夫妇竭力护住怀里的小孩,想要带着他逃出生天。 怔愣的宁潇潇,狐疑地伸出手,推了推孩子,正当眼眸要黯淡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没死,人还活着。 “来,哥哥带你出去。” 那是父母刚亡的小孩,再次合眼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 隔天清晨,一辆马车匆匆地朝着主城的方向赶来,身材高大修长的宁可爱正看着窗外,任由高烧不退的辰右,小鸟依人地枕在自己的肩膀。 “嗯…” 舍不得睡的辰右偷偷抬眸,偷看身边宁可爱,疲惫的眼眸里满是星星。 本官这是在做梦吗? 还是额头烧得太厉害,出现了幻觉? 若是宁可爱枕在自己的肩膀上就更好了,想想就开心。 宁可爱刚转过头,想看看他睡得安不安稳,某人瞬间就有了一秒入睡的特技,睡得比猫还乖巧。 “辰大人,很快就到达主城了,你睡醒了吗?”她轻声地问道。 辰右紧紧地闭着眼睛,决定不到万不得已,不睁眼了。 忽而,在黑暗中,滚烫的额头迎来一抹冰凉,宁可爱不以为意地伸手探着辰右的额头,嘴里念叨道: “这烧,方才明明退了一点,怎么额头好像越来越烫了?” 辰右抿了抿唇,萦绕鼻息的,尽是她脖间的女儿香,他的呼吸渐渐有点加重,要维持闭眼,藏起加快的心跳,变得有些困难。 “怎么流冷汗了?” 柔软的指尖抹掉了他额角的冷汗,惹来某人一顿酥麻的心痒。 “是不是觉得冷?可是这里有没有衣裳给你披着啊。” 某人努力忍住猛点头的冲动,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搭着他的臂弯,将他缓缓地往自己怀里搂紧,温柔地摩挲着他的肩膀。 男子提拔的鼻梁正好抵在她的脖间,圆滑的肩头不经意地触碰到她的柔软,涨红的脸颊正滚滚地冒着热气,脑袋瓜都快要喷烟了。 “辰大人,你怎么流鼻血了?” 惊呼的小捕快手忙脚乱地帮辰右擦鼻血,某人却羞得快昏过去了。 他咬紧牙关,紧闭着眼睛,默默地告诉自己,无论宁可爱怎么叫他,他都不能在这时候睁开眼睛,实在太丢人了。 “捕快大哥,快到主城了。”马夫拉着缰绳,边赶马边回头说道。 “知道了,麻烦你快点,本捕快这位朋友不知怎的,病情好像严重了,都开始流鼻血了。” “那是得快点。”马车紧抓着缰绳,抽着马鞭,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奔腾的马腿踏过青丘和黄泥,以惊人的速度向着主城奔去。 未几,马车被城门口的士兵截了下来。 女子拉开绸布,伸头出去,和士兵交涉道:“麻烦行行好,快点盖印,我的朋友他病得很重,都流血了。” 卫兵诧异地低头看了看,对方的袖子的确沾了大片的鲜血,他急忙拉开绸布,看了看马车里,脱口而出道:“辰右大人?” “你们认识他?” 宁可爱有些诧异,后来想想,辰右大人每天都会出去巡逻,守门的卫兵认识他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在主城,谁不认识辰右大人?他受伤流血了吗?” “没错,他感染了风寒,还流鼻血了。” 闻言,装睡的辰右真的觉得自己快死了,是快羞死了,光是宁可爱一个知道还不够,如今连守门的卫兵都知道他流鼻血了。 “那你赶紧将辰右大人送去医馆看大夫吧,前面的让开,辰右大人流鼻血了,还染了风寒,病得很重,赶着看大夫呢。” 此话一出,城中的百姓自觉地分开两列,耐心地等着辰右的马车经过,从街头到巷尾,谣言却越传越烈。 “辰右大人感染了肺痨,快死了。” “你错了,辰右大人已经死了,马车里的是他的尸体。” 听得辰右一顿无语,可他又不敢冒然睁眼,怕周围的百姓会以为他‘诈尸’。 “到医馆了。” 可是,某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宁可爱会一手抱起他,在主城百姓的围观下,将他打横抱进了医馆。 某人在心中悲泣地忏悔道: 早知道,本官就不装睡了,如今,威严碎了一地,以后还怎么在主城大街上巡逻,怎么在手下面前立威啊。 大夫,能不能给他开剂药,让他睡个十天半个月,等事情淡了再醒来。 “大夫,你快来给他看看。” 小捕快刚把辰右大人放下,身后响起了一阵锣鼓喧嚣。 她狐疑地跑了出去,正好看到一队迎亲队伍抬着八人大娇,从远处走来。 “还想让它别这么吵,省得妨碍辰大人休息,若是办喜事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你看,那新郎官长得真丑。” 宁可爱抬眸看去,认出了骑着汗血宝马的新郎官,可万万没想到,那汗血宝马正好停在了医馆门口。 “没想到吧,本公子会用八人大娇接你过门吧,不过你不用对相公感恩戴德,对待你这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女,这些都是应该的。” 史公子咧开福寿鱼般的鱼唇,向着宁可爱猥琐地单着眼,说了一段自以为很撩人的情话。 宁可爱转过头,望着卖菜的阿婆,好心地提醒道:“这位美女,你要嫁给他啊,别啊,这种人不但轻浮浪荡,而且好强抢民女,万万嫁不得啊。” “你说什么呀,本姑娘都不认识他的。” 扎着麻花辫的白发婆婆摇着头走开了。 “不是你,那他说的人是谁啊?”宁可爱蒙了。 “本公子说的人,当然是你了,宁姑娘,不对,娘子,快到夫君的花轿来吧。” 咦—— 望着那抖动的大痣,宁可爱忍住想吐的冲动退了退,大喊道:“你可别胡说,本捕快什么时候成你的娘子了?” “你已经是了。” 话音刚落,史公子从怀里抽出宁母签字的婚书,递向前来,宁可爱狐疑地看着婚书上那三个字,认出自己亲娘的笔迹。 铁定又是她娘弄得幺蛾子。 “本捕快没写过什么婚书,你识趣的就把婚书给撕了,否则,别怪本捕快不客气。” 女子狠狠地按着指关节,咯咯声,响得很是吓人。 “没,没用的,这婚书经过官府盖印坐实,你我已经是夫妻,再说了,你娘已经收了本公子的聘礼,做了本公子的第九个小妾,你若是执意不肯上花轿,本公子就去衙门状告你娘,说你娘串谋你一同骗婚。” 史公子挺直腰杆,强装着胆大地说道。 “媒婆,还不赶紧给你们的新少夫人穿上嫁衣,让她坐上花轿,和本公子拜堂成亲,洞房花烛?” 话音刚落,媒婆拿着一身红彤彤的嫁衣,朝着宁可爱走来。 “本捕快提醒你,别过来,这嫁衣,本捕快是绝对不会穿的。” 闻言,那双老谋深算的眼里闪过一丝狡诈,就在她快要将衣服披在宁可爱身上的时候,身边的丫鬟不知从袖子中掏出了什么,向着宁可爱的脸撒了大量的白色粉末,幸亏宁可爱机灵,她一手拉过媒婆,挡住撒来的粉末。 “想偷袭本捕快,没那么容易。”她得意地说道。 媒婆就没那么幸运了,咳了两声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倒在地。 “真不愧是本公子相中的女人,果然是难得的英雌。”史公子贪婪地望着宁可爱,毫不掩饰眼底下的欲望。 “看来和你说道理是没有用的。” 宁可爱一跃上前,来到花轿前,转过身,抬头看向四周,好想再找什么东西。 “小宝贝,你终于肯穿上嫁衣,上花轿了?”史公子开心地说道。 “找到了。” 那双明眸直勾勾地望着不远处,抬起脚,一脚将八人大娇踢向半空,百姓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顶花轿倒扣在迎春楼的屋顶上,惊得下巴半天都合不上。 惹来勾栏女子的一阵乱骂。 “是哪个惹事精,敢砸穿我家的屋顶啊?” “是我!”底下的小捕快堂堂正正地应道。 “少年郎,别以为你长得挺好看就能为所欲为,这屋顶要是砸穿了,可是要赔的。” “赔,去刑部找史上最年轻的清吏司,宁潇潇赔去!” 闻言,正在带队赶来的某人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你让本姑娘的老相好赔,和让本姑娘赔,有什么分别嘛!”那女子娇声地抱怨道。 宁可爱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大长腿,将朝向半空的腿收了回来。 “如今,花轿没了,你的白日梦做完了,史公子,请回吧,最好别让本捕快再见你。” “哈哈哈哈…娘子,真是太天真了,本公子娶妻,又怎么会没有两手准备,都出来吧。” 史公子举起双手,向前大力一挥。 近百名武林高手从迎亲队伍身后走向前,手持各种兵器,站在了史公子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