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言瞧着眼前的邵云卿,她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眼神里时不时流露出的人胆怯,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畏缩。 这也难怪会被她那个二姐欺负,因为她瞧着就是和好欺负的模样。 邵云卿微笑道:“小女邵云卿,乃邵府三小姐,不知姑娘芳名?” 辛言道:“我姓辛,单名一个言字。” 邵云卿听着有些熟悉,却不知在哪听过。 也是,她本就深居简出,就算最近辛言这个名字传得沸沸扬扬,也没有人对她说过。 也就只有桃红跟她提上一嘴,然而当事人如今正在车外坐着,自是不知道的。 “辛姑娘日后若是有需要云卿做的,云卿定当义不容辞。”邵云卿真诚地说道。 “邵小姐客气了。” 很快车内就陷入了一个谜一样的感觉,卫小淳自顾自的给辛言添茶,也帮着邵云卿添上一杯,而邵云卿推脱不口渴也没有喝。 马车内除了卫小淳时不时整理动作的稀疏声,也就再也没有别的声响。 桃红全身心地注意着马车内的动静,然而却没听见什么声音,心里有些后悔,当时不应该这么轻易就让小姐上她们的马车。 万一她们别有目的岂不是害了小姐。然而那个时候她就想着不能让二小姐的计谋得逞,也没想到别的,不禁埋冤自己不够小心。 时不时借口与车夫说话,却也没有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这车夫根本就是一问三不知,什么话都没说好吧。 马车行驶到了宫门口,宫门守卫森严。卫小淳递出请帖之后才放行,只是马车不能进去,辛言等人只好下了马车。 幸好有宫人引路,否则她们也像个无头苍蝇一样。 宫女问道:“这位是?” “她是邵府的三小姐,因马车坏了,故而与我一同前往。” 宫女这才道:“原是邵府小姐,邵大人刚刚已经进宫了,二位请随我来。” 玉石铺路,柳树丛生,前方一望无际,红墙绿瓦,金碧辉煌。 不知走了许久方才来到御花园,一走近,才听见花园中的嬉笑声。 此时宫女平淡道:“二位,前面就是御花园了,烦请小姐们在此等候,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便走了。 邵云卿从刚刚进了皇宫,就没有放松过,此时心里更是紧张,双手不停的搅着帕子。 辛言见状道:“邵小姐若是再搅着帕子,只怕回去后就要换一方新的了。” 邵云卿听出辛言话里的调侃,忍不住的脸红了。 辛言失笑,这大家闺秀都是这么容易脸红的? 不过好在她这一番打岔,邵云卿才觉着自己没有那么紧张了。 一踏入御花园,明显就感受到了里面的人传来的视线。 邵云卿堪堪才镇定住,不让自己身子软下来,她一向很少参加宴会,若不是皇后娘娘帖子上说明了各府嫡女都需要参加,刘姨娘绝对会和往常一样,使手段不让她出席。 注视着辛言,却发现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无比从容,根本就没有一点紧张和胆怯,反而还流露出几分休闲,倒真的像是随笔来参加一个宴会似的。 从上马车开始,她就先入为主的觉得辛言应该是哪府的小姐,根本就不会将她和最近流传甚广的商人辛言联系在一起。 毕竟她马车上的豪华奢侈是显而易见了,而今她这番姿态,又像是见惯了场面,那样得心应手。 她却想漏了一点,若是别府千金,又怎么会一个人前来,请帖又怎么会在她的手上。 那厢正与好姐妹谈论得高兴的邵云婉,突然被人打断道:“诶,那不是你的三妹吗?你不是说她不来了,她这不是来了吗?” 邵云婉笑容突然一滞,猛的回头,就发现那边正与辛言说话的邵云卿。 她刚来时,便跟她熟悉的姐妹说她三妹今日身体不舒服,半路回去了。 即表达出她的可惜,又向众人展示邵云卿骄纵任性的一面,面对皇后娘娘的请帖,邵云卿还能说不来就不来,这不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嘛。 这样的女子,娶回去不是给府里添麻烦嘛。 也是拖刘姨娘和邵云婉的福,邵云卿在圈子里的名声也毁得差不多了。 人人都知道邵府三小姐另有一个嫡女的名头,却是一个任性骄纵,懦弱无礼的女子。 再者她也很少参加宴会,所以其他府的小姐对她也不熟悉,自然就听信了邵云婉的话了。 邵云婉这才道:“是,是啊。那是我三妹,只是我不知道她怎么就来了,原本她是说身体不舒服不来的,许是觉得身体好点了。” 这话中的意思就是说邵云卿觉着自己身体好了,所以才来赴宴。真是任性得很了。 瞧见在场的人都露出鄙夷的神情,邵云婉心情才好点。 邵云卿你来了又怎么样,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你别妄想夺走不属于你的一切。 突然有人问道:“在邵云卿旁边的是谁啊?怎么没有见过?” 这时她们的注意力才放在另一个女子身上,程家小姐程宜,也就是刚刚第一眼发现邵云卿的那人,她惊呼道:“她身上的料子好像是天宝楼的素软缎啊。” 这么一喊,附近的人也都被她吸引过去了,目及到辛言的穿着就吃了一惊。 这天宝楼专供女子服饰,上到衣裳绸缎,下到手帕鞋袜,无不涉及,凡天宝楼出品也必是精品。而京畿了的豪门圈子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能穿上天宝楼的衣服,才能真正算是大家闺秀和贵妇人。 连邵云婉现在身上穿的这件也是从天宝楼买来的锦缎,为此可是软磨硬泡许久,毕竟天宝楼的东西出了名的贵,但质地确是比别处的要好上许多。 很快辛言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许多人都来不及收起自己眼里的羡慕,嫉妒,好奇,探究…… 程宜心有不甘地道:“这素软缎是天宝楼前不久刚出的,听闻没有几匹,我从几个月前便去订了,还是没有订到。” 语气酸涩,满满的嫉妒。又闻着邵云婉道:“你当真不认识她吗?” 邵云婉也是第一次见到辛言,正直勾勾地瞅着辛身上地衣服,冷不防就听到程宜的问话,因着程府地位比起邵府高,且程宜也是嫡女出身,所以这程宜在她们几个人中也是颐指气使的,但是她们也不敢反驳。 邵云婉回道:“我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她,确实不知她是何人。” 程宜不耐烦道:“你三妹瞧着不是和她认识?你这个二姐还不知道?不是说你三妹整天不出门的吗,她认识的人你还不认识?你将你三妹叫过来问问。” 邵云婉心里气急了,可面上却露难色:“三妹一向不喜欢我,就算我问了,她怕是也不会告诉我的。虽然三妹整日不出门,但是我也不知道她有时出门会去哪里?认识些什么人。” 这话就很恶毒了,到真把邵云卿讲得不知廉耻,将辛言比喻成不三不四的人。 在场的人也不乏有心思和聪慧的人,自然有人听出邵云婉的言外之意。但是大多都抱着看戏的心态,因为她们也想知道辛言是何身份,竟然能够得到她们梦寐已久的素软缎。 当然,其中也有愚蠢的,例如程宜。 程宜一听到邵云婉的话,便下意思的觉得辛言身份绝不高,毕竟她对与那几家显赫门第早就一清二楚了,毕竟这种人家,一旦有什么都是京畿谈资论道的事。 而她就没有听过哪家有辛言这号人物,自然就将她归于低贱的门户,毕竟今日来的小官也是多得很,想必她是打着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目的,花枝招展的出来勾引男人吧。 嫉妒往往可以把一个人变得丑陋,面对一个不知身份的人,竟然把她梦寐以求的绸缎穿在身上,程宜觉得就像是从她身上剜去了一块肉。 邵云婉瞧见程宜眼中的嫉妒与蔑视,心里很是满意。她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她当出头鸟,这样她不用出手也能让邵云卿和那个女人一点颜色看看。 她嘴上那么说辛言,但也拿不准她的身份,就算倒时真的出了什么事,要罚的也是程宜受罚,她可一点事也没有,这也时邵云婉为什么忍着委屈,还要跟在程宜身边。有这样一把好剑,她只要在背后推波助澜就可以达到她的目的,何乐而不为。 心里暗暗计算着,面上却勉强道:“程姐姐,你可别和我三妹与那位姑娘为难啊,虽然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骗我说不来,但可能真的是有什么原因吧。” 程宜睨了她一眼,讽刺道:“还能有什么原因,怕不是想通想要来勾搭男人了呗,看她穿着那副模样。” 听着她的话,邵云婉眼中闪过一丝得逞,邵云卿,你好好在府里待着便没事,偏你硬要来,这可怪不得我了。 邵云卿像是被程宜的目光惊到,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的目光会在她的身上。刚刚散去的紧张感似是又回来了。如今在这里倒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