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是因为我与林小姐之前发生了一点误会,所以刚刚与她产生了一点口角,其他夫人和小姐以为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前来规劝的。”辛言面带愧色,郑重地行了一礼,道:“实在是抱歉,因为一点小误会,惊扰了众位夫人和小姐。” 听着她言辞恳切,其他人差点就信了,不过她们也没反驳。总不好说我们刚刚是在逼着人家道歉。 没等到徐氏的回答,辛言便转头轻声问道:“是吧,段小姐。” 段小梅没想到辛言会问自己,一时忘记回答,看到辛言投来的关切的目光,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就像是她的想法什么的在她的面前无所遁形。 “嗯?段小姐?” 段小梅没有办法,只能顺着辛言的话,她现在也没办法把刚刚的事情说出来,如果抖出来,她刚刚营造的无辜可怜的形象就毁了。 对没能让林静姝进一步的出丑心有不甘,不由对辛言也恨上了。真是多事的女人。 徐氏却有些意外辛言会袒护林静姝,毕竟被为难的人是她,很少有人能够顾全大局,放下私利。 徐氏对辛言的印象有了转变,与这样的女子结交也是有益的。引着众人就重新入座。 对于辛言而言也不全是为了帮林静姝,只不过对于暴脾气的林静姝,还是装模作样的段小梅更为不喜。而且她也不想给徐氏留下咄咄逼人的印象,毕竟后面也还有可能需要她们。 就这样,这一小段的插曲就这样翻过去了。而且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没再提起来,也没再注意被人冷落的林静姝。 令辛言很奇怪,徐氏居然将她安排在较为靠前的位置上。按理说她是没有资格坐在这里的。 毕竟在场的家眷都是官宦人家,至少在她们一些人的眼中是不应该出现在这的。 徐氏等大家落座后,笑盈盈地吩咐丫鬟上茶水点心,道:“想必在场的各位都知晓我喜花草,我家老爷更在前段时间得到一株牡丹,那株牡丹着实是我看过的个中翘楚,按耐不住想与各位夫人一赏这花开的美景。” 语毕,丫鬟款款而来,每个人手上都捧着各种盛开的花朵,一时间芳香四溢,令人回味无穷。 似是知晓有人观赏,各自都争相开放,姹紫嫣红,美不胜收。像是将在场如花骨朵一般的美人儿都比下去了。 “哇!好美啊!” “这香味,竟是比胭脂香粉都要沁人。” “徐夫人果然个培育花草的个中翘楚啊。” “没错,连这冬日不常有的花都开得如此知道。” 一时间,赞美之声络绎不绝。 “哪里哪里,不过是一些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技艺。难登翘楚二字。”徐氏脸上笑得更开,语气中却带这谦虚。 又是一番吹捧,这场赏花宴的“主角”才正式登场。要说刚刚那些花虽然也是美不胜收,但与这牡丹想比,却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从牡丹的色泽,形状确实可以看出这一株是众多牡丹中的翘楚,一时间,不禁看呆了很多人。 “这花果真是不凡,不如就让在场的姐姐或是妹妹们,以这眼前的美景作为题目,题诗一首,作为给徐夫人的贺礼如何?”有人提议道。 看着说话这人,有人不禁在心里诽腹:这人好生意思,自己的父亲不过是个举人,自己跟着会几句,就想和别人一样出口成诗。就算她自己想出风头,也不必拉上别人做垫背。 场上虽都是官宦女子,从小学习琴棋书画,但讲究的是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琴、画倒还好说,这作诗可就难了。大多不过只读过一些女戒,或是仅仅是开蒙的阶段,也没有跟着男子一样入学堂,除了是书香世家,女子与男子同堂而学,但大多都是不会的。 霎时,场上鸦雀无声,有的人心中不喜,但为表露出来。而有的身份高贵的夫人,不想自己的女儿做了别人衬托的绿叶,目光很是不善的投了过去。 那位发言的女子,很是尴尬地立在原地,被无声的讨伐,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难受得紧。 此时,幸得徐氏出来打圆场,道:“这作诗我看就不必了,赏花嘛,弄那些文绉绉干嘛,不过这位小姐提议得也不错,要不就将作诗改为抚琴如何?亦是作画也可。只要符合意境就行。” 话一出,那位小姐也松了口气,而在场的人都活络起来,许多小姐都跃跃欲试。毕竟这种场合就是为了赚个名声,能表现自己最拿手的何乐而不为。 “那便由小女先来吧。”一位穿着藕粉色对襟锦裙的女子上前,朝着徐氏与众位夫人福了一礼后,落落大方说道:“还请麻烦徐夫人备下琴。” 一曲《叹风波》婉转悠扬,琴声清长。曲中人物,浮现在人眼前,美目盼兮,眼波婉转,情愫暗生。那女子口中缓缓唱出,一个凄美怜爱的人物纷纷跃出。因花结缘,以花断情。可悲可泣,久久不能自己。 双手拂过的琴弦,宛若无骨,一声声的不想,不甘,不愿,充斥着,叫嚣着。无声无息地流入人们心底的最深处,牵引着最深处的情感。空灵,凄美的歌声与那哀怨的面容相辅相成,满厅的花朵似是在这歌声中动容,轻舞着,把那不愿诉说的情感一一道出。 一曲终了,人们还沉浸在悲戚之中,不能忘怀。几位夫人小姐被勾引出来的情感牵动,暗自落泪。 掌声群起,这一曲正是将“叹”字生动的演绎出来。 “小女子献丑了。”那女子起身,谦虚道。 “这一曲叹风波,我可真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引人共鸣的弹奏。孙小姐琴艺竟是如此高超啊。孙夫人,你这可真藏得太严实了。”徐夫人打趣道。 “小女子拙劣的技艺本难登大雅之堂,只不过是为了应一下景罢了,徐夫人还是不要太夸奖她了。”孙夫人摆摆手,示意当担不起,但还是可以从她的眼中看出骄傲。 也是,这技艺如果说是拙劣的话,那什么样的才算是惊艳。孙夫人确实有骄傲的资本,自己的女儿如此优秀,换在别人家,已经是“大肆宣扬”了。 孙怡月听着夸奖的话,脸上竟没看出什么骄矜的神色,落落大方,坦然处之,实乃大家风范。 这也是辛言心中所想。林静姝,活泼动人,但脾气火爆,缺少闺秀的沉着。段小梅小家碧玉,清秀有余,大气不足。 孙怡月娴静典雅,温婉贤淑,实乃典范。尽管生活在这北方的城镇,但比之京畿的世家小姐也是不遑多让的。 随后的小姐都不甘示弱,纷纷拿出自己最为拿手的曲艺或是画技。 曲艺自是不用说,并没有人能够超越孙怡月,虽然弹奏的都是名曲,但都没有真正的引发人们的感情。 而画技,说是不差,去少了点火候,并没有激起什么波浪。 当段小梅弹完曲子后,依然没有激起波澜,为此段小梅心有不甘。 毕竟知道这次赏花宴,她也就下了功夫去学习,可是琴艺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有所成,一鸣惊人。 正当走回自己的位置时,不经意瞥到正从容吃着点心的辛言,眼里闪过一丝奸诈,装作天真地道:“小女自知琴艺比不上孙姐姐,也没能博得大家一笑,想来甚是惭愧,其他姐妹也都表演完了,不知辛姐姐准备了什么呢?说不到定能够让我们眼前一亮呢。” 辛言抬眸望去,没有错过段小梅眼里闪过的算计,这人是因为刚刚我出言阻止了她的计划,心生怨恨,想要我当众出丑?是料定我没有任何的准备? 辛言缓缓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说道:“段小姐真是太抬举了,辛某只是区区一介商贾,论起琴棋书画虽说不是一窍不通,但自是不比在场之人精通,有孙姑娘的珠玉在前,我就不献丑了。” 辛言这番话倒是出乎在场的人的意料之外,怎么都没想到她竟是商人。不多时,有些人便因她的身份出现鄙夷。例如,段小梅,这可真是一股子铜臭味。 “哪里,辛姑娘是徐夫人的客人,还有恩与知府大人,定不是一般的商人,你万不要谦虚。”段小梅哪里会让辛言轻易就逃过,吹捧的话如流水一般,止不住的往外流,但称呼从辛姐姐变成辛小姐就可以看出来她是不愿与她有交集,笑话,她虽然是庶女,但好歹也是正经人家,怎么可以和铜臭味的商人相提并论。 打从心底的看不起,却也不愿轻易放过。其他人也抱着看戏的心态,有的想,她们刚刚表演的不尽人意,如果有人比她们更差,就会称得她们的好,有的,只是纯粹不想为一个商人开脱,那样多掉价啊。 在众人的心中都不知道徐氏为什么会邀请她,但谁也不愿做那个出头鸟。 现在有人挑起争端,她们也只管看戏就成,横竖火也烧不到他们身上。 看着冷眼旁观的这些人,辛言心中冷笑,刚要开口就听见一道略显僵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