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将喉咙中的血腥咽下,问道:“你早就知我们要杀你?” 辛言挑眉:“是。” “所以你就设了个圈套,让我们掉入陷阱,然后瓮中抓鳖?哼,倒是个狠毒的女人。” 他也从刚刚的变故中回神,这女子既然不杀他,就说明他对她有用,想要从他的口中翘出话来,既然这样,那便不会杀他,他有何可害怕的。 辛言从他的眼神中就读透了他的想法,这人倒是有点心思,有意思。 “确实,我是设了个计,只是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就中计,倒是我高看你们了,看来你们背后的人,也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哦不,应该是没有把我当回事。” 辛言边说边看他的神色,虽然是对立面,却也不禁赞赏,倒是沉得住气。 “只不过,我挺失望的,你们竟没撑多久就败了,真是没用啊。还有,怕你误会,就算我没有设计,你们也不可能有胜算。” 石头看到她说这话时,眼里的不屑。 差点就被气得吐血,这女子压根就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完全就是一副看戏的状态,真是气人。 不想她这么得意,石头倔强道:“你不杀我,还和我说这么多,不就想是谁想要杀你吗。” 看他还有理性,能这么快回怼,辛言笑道:“我和你说这么多,为什么你就觉得我想要从你的口中知道,想要杀我的人是谁?你是觉得我不知道吗。” 看着石头慢慢睁大的眼睛,辛言笑出了声。 “你,你知道?” “我为何不知道?我能知道有人要杀我,为什么就不知道是谁呢。” “那你为何还留着我的性命?” 辛言作似无奈的摆手,叹息道:“原本我就没有想要你们的性命,奈何我的手下身手太好,我还没没来得及阻止,你们就败了。不过,好在籍北知道我的心思没有留了你一条命,否则的话,我良心也会不安的。” 石头直觉这女子定是要将他气死,什么来不及阻止,这是说他们太弱了?!还良心不安,看她的神情悠然,哪里有一点不安! 辛言话锋一转:“不过呢,你既然奉命想要杀我,那我也不能白白放过你是吧” 看着她嘴角浅浅的笑意,他忽然觉得,自己是惹上了一头沉睡已久的蟒蛇,她饥肠辘辘,下一刻就要将他拆腹入骨。 望着瘆人的微笑,他战战兢兢问道:“你,你要干什么,要杀就杀。” 他的脸色已经完全出卖了他,辛言瞧着自己震慑的作用已经达到了,也不再和他多说废话,只留下一道阴险的声音:“你自己慢慢感受吧。” 卫小淳不禁感叹,姑娘这爱捉弄人的毛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啊。 明明是受害者的身份,被她演得像活脱脱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反派。 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卫小淳对石头不免多了一丝怜悯,敢暗杀姑娘,他是长了十条命也不够。 辛言一行人重新启程,刚刚发生过杀戮的地方,却像是什么人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十几个黑衣人的尸体不见了,被一刀砍倒的马车也消失了,连流了满地的血迹,也被清洗得干干净净,一丝不染。 那条路,又回归了往日的寂静,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 厚重庄严的城墙耸立在眼前,高大威武的城门大开。城墙上挂着的是后劲有力的“京畿”二字。街上小摊贩络绎不绝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着幸福充足的神情,摊主都忙碌在各自的工作中,奔波了一天的人,就这样坐着,吃着碗中热腾腾的汤面,就觉得能够消散忙碌一天的疲惫,身体恢复到有活力,轻快的状态。 道路两旁高耸楼阁,花纹繁杂,做工精致,酒肆门口的旗帜悠然起舞,肆意张扬。来到这里,才觉得褪去了北方的寒意,有了春日的暖阳。 卫小淳探头探脑,异常兴奋道:“姑娘,姑娘,你看啊,这京畿果然不同凡响。虽然说延城是交易的省城,也是热闹,但这京畿更是繁华无比,景色与延城也是大不相同啊。” 延城在北地,京畿在南方,不管是民俗,风情都不相同,自然景色也不同。 “小心点,别掉下去了。籍北,你看好她。”辛言道。 听到辛言这么说,卫小淳索性直接坐到马车外,与籍北同坐,四处张望,像是要把这京畿的景色一个不落地刻进脑子里,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辛言无奈的摇摇头,撩起窗帘,也一同欣赏着外面的景色。 马车行驶到一处院落停下,卫小淳先下马车,转而伸手去扶辛言。 周围的行人以及探头探脑,好奇地张望着,想要一睹马车中人地风采。 一双娇柔雪白地手半搭在卫小淳手上,手腕往上似白莲藕。女子身形修长,肤若凝脂,气质清冷如霜,宛如雪山上盛开的莲花,寒气逼人。 真是好有气质的女子! 街上男子纷纷挪不动脚,直至被身旁的媳妇揪着耳朵,这才堪堪收回目光。 这是一处五进院落,漆红庄重的大门打开,白玉石阶辉散着阳光,假山流水,美不胜收。园子的设计精巧无比,屋檐上吊着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清风徐来,带着一丝甜甜的花草香气。 白管家上前道:“早先收到姑娘的吩咐,老奴便差使下人将这院子打扫干净,迎接姑娘。说来这座院子也是我看到的最好的,之前看中的几处院子虽然也好,不过不似这座院子大气,配得上姑娘。” 辛言笑道:“管家有心了,这处院子确实不错,想必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白管家不敢邀功:“哪里的话,姑娘喜欢便是最打紧的。” 他是姑娘的下人,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别人不知道,可是他最是明白,在姑娘的手里做事,可比在一些官家府里做事更有体面,更轻松了。 “姑娘,这里的景色确实不错,不比我们在延城的府邸差,少了逼人的寒冷,多了清凉的快-感。” 辛言微笑道:“难得你的评价这么高。” 卫小淳吐了吐舌头,回头连忙让白管家叫下人将东西一一卸下。 这边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那边就迎来了一位贵客。 宁远侯下了马车,亦步亦趋地走过来,嘴上噙着笑意:“你来得倒是比想象的晚啊,可是途中发生何事?” 他今日穿了一件较为休闲的衣袍,整个人也少了写些上位者的威严,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宁远侯今日恰巧休沐,又想着辛言前几日的来信,推算着她应该差不多要到京畿了,索性就赶来看看,没想到倒是让他碰上了。 一个多月不见,她似乎清瘦不少,不过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辛言迎上前来,福了一礼后才笑道:“路上倒没什么事,只不过我那婢女没有来过南方。这不,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这才耽搁了一些时间。” 一旁的卫小淳听到姑娘揭她老底,敢怒不敢言,缩在一旁,她就只是觉得南方挺好玩的,好多没有看见过嘛。 宁远侯一愣,没想到是这个理由,无奈的笑道:“你呀你,你倒是当这一趟是游山玩水的,轻松得很啊。” 辛言故作俏皮,耸了耸肩道:“不然呢,侯爷也知我那婢女从未来过南方,自然也觉得事事都新鲜。这有机会,当然得体会体会咯,再说啊,皇上也没规定我什么时候到,我这多耽误些时间也不过分吧。” 宁远侯被她气笑,若换做是平常人,能得见天颜,那是多高得荣耀啊,指不定想长双翅膀,直接飞到京畿面见皇上,享受世人的关注。 她倒好,真当自己是游山玩水来的。 “啊,瞧我,侯爷来了这么久,我还让您站在外面,您先请。” 宁远侯跟着他进到院子里,这才好好的打量这院子。 满是赞赏道:“这院子着实不错,精致典雅,之前看了地址还没发觉,原来之前这个院子有在出售。” 辛言吩咐下人去准备茶水,让白管家领路到大厅,她也是第一次来,不熟悉。 听到宁远侯的话,问道:“侯爷也看中了这里?” 宁远侯摆手:“倒不是,只是想起这院子的来历。他原先是一位官员安置外室的地方,后来那位官员犯了罪,她那外室卷了钱跑了,这个地方才空置下来,我听说前几年被人买了去,没想到竟是你,想来也是缘分。” 辛言亲手为宁远侯添上茶水,欣然一笑道:“这也是误打误撞了,我是有吩咐下面的人,若是有看到不错的地方可以盘下来。毕竟,我经商四处游走,买下房子,总该有个落脚处,也好安心。” 她的来历,宁远侯先前也听过陈知府说,这会也没说什么。 只是道:“那你这下人倒是挺有眼光的,当初那官员甚是宠爱他那外室,花重金聘请能工巧匠,将这院子的每一处进行翻修,我刚刚看了,也是觉得不错。你盘下时,倒也是花了不少钱吧。” 辛言无所谓道:“这钱嘛,我倒不是很清楚,只不过能合心意,我便觉得是好的,其他也无所谓。” 宁远侯说的不错,这座府邸当时确实花了不少钱,比之京畿其他一般的府邸要贵上三倍。 但倒也值得,之所以这么贵,除了院子精致典雅之外,还是因为它地处繁华,位于市中心,南北街道的正中。 不仅面对着热闹非凡的景贤街,也是各大官员甚至是王爷府邸的临街,若是有心,还能在看到各府夫人小姐出行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