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拉着师师的手走在李府的长廊中,小桃挑着绘有鸳鸯图案的花灯在前边带路。 非常默契,没有人说过要去哪里,但,三个人的心里皆知道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你手心好多汗水。”师师语气中带出些许紧张,这与她平时的形象差异甚大。 李彦舔了下干燥的嘴唇道:“可能因为口渴。” 小桃脚步顿了下,有些诧异,心道:这叫什么回答,口渴和出汗有什么关系? 沉默片刻。 只听李彦道:“你有些发抖。” “天热吧。”师师生硬道。 小桃抿嘴偷笑,心道:原来这二人紧张的开始胡言乱语了。 又有几步,二人皆回过味儿来,立即停下脚步,几乎同时机械的扭头看向对方,对视一下,李彦率先大笑起来,毫无克制的笑声,撕裂黑夜的寂静,传出去很远。 师师倾城一笑,美眸微眯,一丝柔情从缝隙中透出,让李彦看的如此如醉。 情不自禁的…… 李彦缓缓收敛笑容,将嘴唇凑了过去…… “停!” 师师不合时宜的打断,将纤手抽出李彦的魔爪,故作嫌弃的甩了,而后又咧着嘴在李彦的衣衫上擦了俩下,才背着手自顾着继续向前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你!哎!”李彦颓废的叹息一声,追了上去。 师师目视前方,道:“我问你,为什么没当上状元?” 李彦跟在身后,还未从挫败感中走出来,伸出食指,对师师的杨柳腰虚空的比划一下,心道:戳你一下,肯定蹦起来,看你还端不端的住。 但也就想想罢了,因为他看到了师师腰带上挂着的鞭囊。 “问你话呢?”师师粗暴的将李彦拎到身侧。 李彦眼珠一转,漫不经心道:“还不是因为王辅从中作梗。” “他?怎么可能?”师师正色道。 “有什么不可能,他巴不得我死。” 其实,李彦完全是出于使坏,故意犯小性子,报复一下方才破坏气氛的“仇”。 可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师师对王辅的信任日渐减少,刺杀计划已实施月余,却连赵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每一次问起,王辅皆含糊其辞,找借口一推再推。 所以,师师认为这是王辅的缓兵之计, 会试那天不带面纱出现在贡院门口,也是刻意为之,试图越过王辅让赵佶知道她的美貌,好主动来寻,以达成刺杀目的。 奈何…… 京都百姓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奇葩考题和李彦的身上,所以,对她那惊鸿一瞥,倒也没有维持几天的热忱。 昨日,杭州又有噩耗传来,圣公方腊手下八员大将死伤过半,粮草紧缺,若童贯再不退兵,恐坚持不了多久,要求师师尽快完成刺杀大计。 这才不请自来,主动登门来找李彦。 她以为是赵佶亲临,到这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口金锅,颇有些失望。 当然,她不会在李彦府上行刺杀举动,只是想和赵佶见一面罢了。 这一切李彦是完全不知情的,不然肯定会被气死。 他以为师师想通了,放弃了刺杀的念头,回来与他过日子。 李彦尽情的编造王辅的坏话,师师气的咬牙切齿,二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间被小桃领进一个院子。 当师师看到三交六椀棂花窗时,便是一愣,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李彦不失时机道:“从你家窗户上卸下来。” “千里迢迢,你运它作甚?”师师稍稍有些感动。 “原汁原味。” 小桃推开门,快步的走进去燃起蜡烛,李彦笑眯眯的做出请的手势,表情洋洋自得,因为他等一天等了好久了,也幻想过无数次,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能被师师看到。 师师似乎有所察觉,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几扇窗户就让她这么感动,所以,她不确定坚强的外表还能维持多久,因为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心脏再快速跳动,带着炽热的火焰扩散开来,仅存的一点信念也被渐渐残蚀。 她知道迈出这一步,意味着什么。 李彦果断的搂着她的腰,向屋里走去。 就差这一下! 其实生活中有很多事也是如此,当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如果有人推那么一下,也许就有选择了。 师师迈进门槛,迎面就是她画的那副仙鹤山水图的屏风,伸手轻抚一下,家的感觉异常强烈,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两横热泪滚滚掉落。 提起裙角,疾走几步,绕过屏风,那张古琴依旧原封不动的躺在桌子上。 指尖勾动丝弦,发出一声不太清脆的音色,嘴角微微上扬,回忆起小时候练琴的场景。 “娘,这琴音不好。” “什么时候能用音色不好的琴,弹奏出好听的曲调,那时你才有资格嫌弃琴。否则,就是琴嫌弃你。” “噢,知道了,娘。” …… “娘!”师师无法止住悲伤,趴在琴上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小桃也跟着嘤嘤啜泣。 良久…… 李彦抹了抹眼角,爱抚着师师的后背道:“可以了,哭多了伤身。” 怎料,师师忽的转回身,双手环顾李彦的脖子,趴在他的肩头继续痛苦,悲伤像止不住一样倾泻而出,所有的苦楚都在这一刻释放。 小桃默默的走出屋子,将门轻轻关严,而后倚靠着门瘫软的蹲了下去,用极轻的声音念叨着:“李郎,你终究如愿了。” 屋内,李彦温柔的将师师抱起来,向床边走去。 如果把往日的师师比作霸气的老虎,此时的师师就是一只温顺的小猫。 她娇羞的把头迈进李彦的怀里,等待着世上最美好的时光,也是上帝留给人类唯一一个最接近神的体验。 半个时辰后…… 二人如那天从翠云楼醒来时一样,四肢紧紧的缠绕在一起,身体贴合的无一处缝隙。 “相公,和上次感觉不一样啊。”师师若有所思道。 “上次?”李彦回忆一下,苦笑道:“上次你叫了一夜的娘。” 师师忽的眼前一亮,道:“对,就是这种感觉,上次云彩里有我的娘亲,可这次没有。” “那是春药的功劳,让你产生幻觉。”李彦的手不老实的乱摸,带有师师体温的肌肤要比丝绸还滑,手感极好。 “教坊有春药,下次……”师师坏笑道。 “不要,不要,太吓人了!” 李彦惊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