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距离定安出发去汴梁的那天,差不多已过去小一个月的时间,李彦早就对其不抱任何希望,却没想到,王小七突然回来了,看他狼狈的样子,猜出定是有事发生。 李彦知道此事不易声张,及时制止小七,拉着他奔后宅而去,宋三也感觉到异样,尾随其后。 那老道士眨眨眼睛,问孙老八:“那个小白脸是谁啊?” 孙老八看不上这些江湖术士,没好气道:“哪个啊?” “就是穿葱色长衫的那个。” 孙老八诧异的看着他,道:“你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却不认识人家,笑煞旁人。” 老道士声音颤抖道:“难不成,难不成他就是李彦?” 说完,突然醒悟,可不是嘛,那会人家话里都带出来了,“我李彦可以教你”,老道士哎哟一声,拉着孙老八的袖子道: “老八兄弟,你帮贫道数着,一共一百个。” 老道士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磕头如鸡奔碎米一般。 …… 李彦拉着王小七走进一间侧房,他只是觉得这个房子比较隐秘,但并不知道是谁在居住,府上这等事情都交由浣兮管理,自己从未过问。 等进入其中,感到后悔。 屋内摆设简单,异常整洁,地面擦拭的光洁照人,淡绿色的床帏扎在俩旁,床上红褐色的被子整整齐齐的叠放,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屋子正中用麻绳拉起一条衣架,衣架上晾晒着俩个绣花的红色肚兜,和一条绣着五彩凤凰的白色内裤。 明显这是一个女孩的闺房…… 但事情紧急,李彦也没管许多,让宋三将门关严,问道:“汴梁什么情况?为何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报信?” 他语气中多少带有埋怨,心想着,即使没有成功,也应该回来告诉我一下,也好做出相应的对策,可一走就是一个月,还带走了全部信得过的兄弟,留下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被耍的团团转,若不是命大,此时尸体都找不到了。 王小七的嘴角抽动几下,委屈道:“安哥,小七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李彦被吓了一跳,从王小七身上他能感觉到依赖,是他对玳安的依赖,如小弟被打了,寻找大哥求帮助的那种感觉。 “没事,不要哭,把事情的经过和我讲讲。”李彦拉过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让小七坐下,自己则翘起屁股坐在桌子上。 小七抹了抹眼泪道:“本来去的时候很顺利,只用三天的时间,便离汴梁没多远了,按你的吩咐,把花子虚的人都杀了,将生辰纲藏在附近的下洼村,然后赶着车就进了汴梁城。我们住在一家叫招客老店,等着宰相府开门收礼。怎料,那来昭早已买通宰相府里的管家,设下天罗地网等着我们,待我们车马入府,串出几十名武艺高强的人,二话不说,对着兄弟们就砍,几十名弟兄只跑出七人,他们死的太冤了,安哥!” 李彦心里一紧,记忆中这几十个兄弟,都是和玳安相处最亲的人,不亚于亲兄弟一般,也略带悲伤道:“然后呢?” “定安哥带着我们跑出来的人回了下洼村,兄弟们提议回来从长计议,可定安哥执意不肯,非要用花子虚的那十车财宝走高俅的门路,实在是劝说不动,我这才偷偷回来报信,你快想想办法吧。” 李彦疑道:“你是偷偷跑回来的?定安为什么不主动派人回来报信?” “我不知道,大概齐他认为把事情办砸了,不好意思见你吧。” 李彦邹眉道:“那时间也不对啊,今天距宰相生辰之日已过半月有余,你应该十几天之前就回来了,为何拖至今日?” 王小七听后,更加悲伤道:“回来路上遇到水泊梁山的土匪,把我被抓去当了苦力,我心里想着哥哥,才冒着生命危险逃出来的啊。” 李彦目光一凌,注视着张小七道:“你可提我李彦的名字?” “谁?谁叫李彦?” 李彦叹口气,这定安的嘴还真严,看来他对自己和梁山的交情一无所知,拍拍他肩膀道: “这几日没有吃好吧?先跟宋大哥去吃饭,然后泡个澡,美美的睡上一觉,缓一下精神,明日我们再详细研究。” 王小七站起身,看了看煞神一般的宋三,喃喃道:“宋大哥长得好生威武,不亚于那贼头领晁盖。” 晁盖? 李彦喊住王小七道:“你见过晁盖?” “我在梁山这就久,当然见过,那厮九尺身材,威风凛凛,好不吓人。” “哦,你是哪日见到的?” 王小七一愣,转瞬道:“前日夜里我逃出来的,白天还见他在操练水贼。” 李彦点点头,哈哈一笑道:“去吧,想吃什么就和宋大哥说,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事交给我。” 待门关上的那一刻,李彦的表情瞬间僵住,眼中露出一抹杀机。 很明显,这王小七在说谎,从菜园子张青口中得知,晁天王于几日前就病逝了,他怎么可能见得到。 人一旦编造谎言,就会急着找一些证据出来,使谎话更真一些。 王小七就是想搬出晁盖,让他的谎话更具有可信度。 只是很不巧,晁盖死了,而且这件事李彦竟然还知道,不得不说,这种几率很小。 不要说在通讯不发达的古代,就是千年之后,邻县死了个比较有名的人物,本县的人也未必会知道。 王小七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托词,竟出现这么大漏洞。 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本来他可以不说最后一句的。 李彦长吁一口气,古代人哪来这么多阴谋诡计,还好幸运女神又一次降临,不然真不知道又会钻进什么圈套,谁摆下的圈套…… 而定安那边的情况又变得扑所迷离,王小七的话他现在一句都不信,得想个办法让他吐出真话来。 是刑讯逼供还是怀柔政策? 李彦懊恼的踢翻王小七坐过的凳子,身子一倒,躺在桌子上,闭目沉思起来,而头上……就是那个绣着彩凤的内裤。 突然,门被推开,一个梳着双马尾的丫鬟走了进来,她嘴里哼着小曲,手里端了一盆清水,似乎心情很好。 待关上门后,赫然见到一个男人躺在桌子上,盯着自己的贴身内裤出神,她惊叫一声:刁徒泼皮! 紧接着,将手里满满的一盆水泼向李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