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卿虽说常年礼佛,但是这么些年将军府在她手底下也是井井有条,而且就算她再不管后院的事情,过段日子的宫宴这么大的事情,她也不能叫将军府在外头失了脸面。便叫于欢把后院的妾室都叫来请安。 文将军的妾室不多,一共三个夫人:敏姨娘、悦姨娘、简姨娘。 敏姨娘本名冯敏,是文将军还没参军打仗之前定下的亲事,和文将军一样农家出身,一路陪着文将军从小卒成了将军,只是出身太差,无论如何也当不起正妻之位。不过敏夫人也算争气,给文将军生下了儿子文兆丰,她自己也没有什么野心,倒是常年跟着孟卿吃斋念佛。 悦姨娘叫罗云悦,是一个小官家的女儿,家里为了搭上文将军的线,把女儿送了过去,生了两个女儿文翘和文雨。平日里虽说有些张扬虚荣,但是也不出大错。 简姨娘本名已经记不清了,她自己也只记得姓李,是风尘女子,乐坊里给她起的名字叫简梦,没有子嗣,长得温温柔柔,我见犹怜,是文将军从乐坊赎出来的,平日自己在院子里抚琴吟唱,对孟卿很是恭敬。 清修堂 三位妾室带着自己的孩子坐着,等着孟卿到来。 悦姨娘坐在主位右边下首位置,文翘和文雨坐在她身边,敏姨娘和简姨娘坐在悦夫人对面,跟着悦夫人寒暄了几句。 “不用多礼了,今日叫你们过来为了什么事,想必你们也清楚。”孟卿坐在上首位,看着下面的几个人淡淡说了几句话。 “自然知道,夫人今日叫我们过来想必是为了宫宴的事情。”悦姨娘直接接了话。 孟卿听完又看了看另外两个姨娘开口:“你们也都知道,这次盛典是百年盛典,皇上恩典,准许家眷同庆,你们也好好准备,要时刻记住你们代表的是将军府的脸面。” 说着孟卿朝于欢点头示意,于欢带着两个婢女捧着几个放着朱钗首饰的托盘走了上来,托盘上铺着一层绢锦,上面是昂贵的珠翠。孟家不愧为皇商世家,这些首饰一拿出来就能看出家族的底蕴,镶嵌东珠的耳环,缀满宝石的簪子,文翘和文雨到底是年纪小,直接惊呼出声。 三个妾室也是颇为惊讶,毕竟这盘子里盛的珠宝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云悦,到时你给文翘和文雨好好准备一下。”悦姨娘自然明白孟卿的意思,面色一喜,忙叫女儿行礼感谢。 孟卿点点头,又看向敏姨娘:“兆丰这些年也跟着老爷学了不少东西了,想来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到时我会和老爷说说给兆丰寻个官职,有合适人家的姑娘小姐你也注意一些,毕竟我再关照也比不得你这个生母的。” 孟卿话音未落敏姨娘竟直接跪下来,对着孟卿千恩万谢:“多谢夫人,少爷平日的生活都是靠着夫人的关爱,奴婢就是为夫人做牛做马也难报夫人的恩情。” 于欢走上去将敏姨娘扶起来,敏姨娘坐回座位的时候仍然还在垂泪。 孟卿又朝简姨娘方向看了看开口:“等过了这段日子,请几个戏班子来府里热闹热闹,到时这事就交给你办了。” 简姨娘小声上前答是,心里也是喜滋滋的,她平日没什么爱好,除了抚琴哼唱几句,就爱听戏,可是唱戏这下九流的行当平日里哪有大户人家看得上,一般人家的主母更是不会叫戏班子来府上表演,也就是孟卿能开明些。 “多谢夫人。”简姨娘柔声回话。 等到悦姨娘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首饰已经摆在她的桌前,悦姨娘不禁拿起只翡翠镯子在手里不住的摩挲。文翘也选了一只镶嵌东珠的簪子在自己的头上比划,只有文雨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雨儿,这只钗戴在你头上指定合适。”说着悦姨娘挑起一只金钗要给文雨试戴,却叫文雨不耐烦地躲了过去。 “你们就看些蝇头小惠就如此满足,难怪永远叫人压着一头。”文雨秀气的脸上全是不满的神情。 文翘抬眼小声说道:“这哪里是蝇头小惠,这些珠宝都抵得上我们一年的份例了。” “就是啊,雨儿,你看看这金钗的工艺,一瞧就是祁都出名的几个师傅之手,平日里咱们哪戴得到?”悦夫人越看那金钗越觉得稀罕,直接往自己发鬓之间试戴。 文雨皱着眉头,尽是厌恶之色:“姨娘,不过是根破钗子你看得像是什么稀罕物,你可知最近那福安阁日日人来人往,尽是珠翠首饰往里抬。”文雨又朝着文翘抛了个白眼道:“你这簪子就镶了一颗珠子,你就喜欢成这样,那文瑞雪脖子上可是戴着一串东珠项链。” 说了这些文雨似乎还是不解气,又大声说了一句:“难怪人家都觉着妾室上不得台面,我与那病秧子就差了一个当小妾的娘。” 说着文雨带着怒气边哭边冲出门去。 悦姨娘叫文雨气得不行,可是心里又觉得文雨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文瑞雪这几年闭门不出,祁都贵女的聚会从来不曾参加,再加上孟卿也不怎么爱和各家夫人交际,她虽只是个姨娘,实际上出头露面的时候不少。 而且文雨长相也算出挑,平日也聪慧,再加上将军府位高权重,这两年想要结亲的人家不少,只是文雨差在庶女出身,真正有底蕴的大家是不愿意一个庶女做当家主母的;当然也有不少新兴氏族想要搭上将军府的线,可是文雨又看不上。 左思右想,悦姨娘越想越伤心,又想着孟卿再是皇商世家出身,也就是个商贾之家,自己的父亲虽说只是六品官可是也是正统官家,怎的自己的女儿就要被压着一头,何况那文瑞雪常年不见人,却占着一个嫡女的位置,确实叫人不甘心。 “姨娘。”文翘见悦姨娘使劲捏着手里的帕子,面色不好,轻轻唤了一声。 悦姨娘转头看文翘谨小慎微的样子,又想起前日里给她说亲不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你,这么大人了,整日低头猫腰,平时带你出去走动,连句话都说不出,也不知是随了谁。” 悦姨娘说完还不解气又用手指用力点着文翘的额头道:“真是榆木疙瘩,闷葫芦,你这样子如何给你找个好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