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问一个人南阳怎么走。那人随手指了一条路,我就顺着他指的那条路向前走去。 可我又开始饿了,昨晚的两个馒头早被消化干净。这样,怎么才能走到家呢。“要是能捡到一些钱该多好!”我想。正想着,还没走出半里地,我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路边绿油油的青草上面正静静地躺着一张崭新的五毛钱,上面还有露珠呢。 他们就像一双双笑眯眯的眼睛在望着我呢。我赶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拿起了那张五毛钱。“可是只有钱买不来东西也不行啊。若是买零食,不仅不划算,也不能充饥,”我想,“要是再有一个卖馒头的该是多么叫人高兴的事!” 我一边想着,脚也丝毫没有停留。大约又走出一百多米,我果然看见靠左手边一个路口有一个卖馒头的。那些馒头在白布的覆盖下热腾腾的正散发着热气呢。 我赶忙跑了过去。一问,那人说两毛钱一个。我就买了两个,找个地方坐下来,把馒头吃完,歇了歇,接着向前走。 直到此时,我才开始留心脚下的地面。至于以前,我实在没有那心情。我走的那条路是一条泊油马路。路两边种着一些又细又高的杉树。由于当时是春天,那些杉树已长出了嫩芽。 就在我前面不远处的路两边,有两个大概有几十户人家的村庄,都被绿树环绕着。放眼望去,只见很远的远处有一座深蓝色的青山。那座山看样子像是一座独山,周围并无其他山相邻。 远远望去,那山尖似乎与蓝天衔接在一起,就像一把尖刀深深的插入那些蓝颜色之中。我觉得那山离我可能只有几十里,于是决定以它为目标向前走。 但是,我走了好远,眼看天快晌午了,那座山离我好像还是那么远。我于是丧气了,就在路边找个地方坐下来歇一歇。 此时,在我眼前不时的有客车经过,有发往光山的,有发往固始的,有发往确山的。我于是留心起来,我想看到一辆发往南阳的车。假若有的话,我可以招手让它停下来,然后我可以跟售票员说说好话,让他们先捎我回去,回家后我可以再把车费给他们。 但我看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发现一辆去南阳或新野的车。 更令人焦急的是,我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咕咕”叫了起来。但是,我当时所处的位置刚好是丘陵地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上连一个行人也看不见。 况且,就算是有村店,对于爱面子的我来说,张嘴向别人讨饭,那也是绝难办到的事。“但总得找点东西垫垫肚子吧,”我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连命都保不住,更别说往家走了。” 可是,那时正是黄春季节,除了田里嫩油油的麦苗和地头,路边的青草,绿树,什么都没有,而这些东西又不能充饥。 “要是在秋天就好了,我可以到地里弄几窝花生了什么的垫垫肚子,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遭罪了。哎,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我苦思觅想着。 “喝水!”我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杂志上介绍的一件事,说一个人不吃不喝可以活七到八天,但是如果有水喝的话,还可以坚持一个月甚至更长。有了这个念头,我就又站起来继续向前走。 我想找一个干净一点的池塘喝点水以补充体力。 大约又过了十多分钟,离老远我就看见大路的左边有一个清澈的池塘,里面的水在春风的拂动下荡着波纹。那些波纹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我赶忙加快了脚步来到池塘边。 我走下池塘,来到水边,用两只手把眼前的水向两边分了分,然后用手捧起水喝起来。我一连喝了七八捧水,然后站起身,用手拍拍肚皮,感觉没有先前那么饿了,就离开池塘,转回大路,继续向前走去。 但是,我这样还没有撑到一个小时,就又开始饿了。令人略感欣慰的是,我大约已经走出了那片没有人烟的地方。在那条公路的两边是不是会出现一些高高低低的房屋,而路上也会偶尔看见一些步履匆匆的人。 按说此时我可以向人们讲讲自己的情况,说不定会有人给自己提供一些帮助。可是,我这个人还有个缺点就是羞于张嘴。我要问人会先考虑问什么人,然后再去问。 女人更不用说了,我从小见了女人就脸红,尤其是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你即便用枪指着我,让我主动去和人家打招呼我也不会去。年轻小伙子更不想问,我怕他们笑话我。那些中年人我也不愿问,我不知怎么有些害怕他们。 我想来想去,想起了两种人:一种是小孩子,另一种是老头或老太婆。这两种人既不可怕,又富有同情心。我决定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