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萧瑟,寒风凛凛,鸦雀南飞,枝叶凋零,大地显露一派凋零! 王莽让下人将自己抬到院子,躺在藤椅上,看着那飘飘洒洒飞落而下的枫叶,看着那些小厮持着扫帚扫起地上落叶,心里莫名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揪心。 看着那洁溜溜的枝干,他不由想起自己前生那段心酸经历。 同样是人,但人和人始终不一样。 前生的他辛苦种地,上山打猎,下江捕鱼,但依旧衣不裹体,日不食餐,饿死千千万。 今世穿越过来,百姓同样辛苦,为奴为婢,不得自由。生杀大权,始终在上位者手中掌握。 他时常在想,为什么辛苦付出,永远难以得到回报?反而不辛苦付出,偷机耍滑钩心斗角,却能享受荣华富贵。 “哎,天道酬勤,终究是一个虚伪的面纱。若不人人思想得到升华,若不人人都有自由,都有田地,都有智慧,哪里还有什么真正盛世?”王莽心中长叹。 “相公,怎么了?我看你眉头紧皱,脸色发苦。是有什么事么?是不是你的伤口发作了?要不我们还是进去吧?外面风大,若是着凉了,怕是不好。” 王静烟一直陪在王莽身边,精心照料。 现在她见得王莽露出惆怅之色,有些不解,“相公,父亲离开已有三日,明日便就是我们离开之时。莫不是你不想离开这里去偏远之地?” “并非如此!” 王莽摇头道:“天下之大,四海皆为家,去哪里都一样,我没有不想离开这里的意思。静烟,这几日你辛苦照料我,都没睡过一次安稳觉,我甚为过意不去。” “相公,你莫要再说这样的话,否则我心岂安?”王静烟坐在一旁,拉着王莽的手道:“母亲已经命人收拾好了一切,一些要和我们去的婢女、小厮以及一些家产,母亲这几天也都安排人先行送出了城。现在母亲唯一忧虑的便是你之伤口,怕你路上经不得颠簸。 此去豫州,千里迢迢,道路艰难。相公,你可要老实告诉我,你伤口是否真的不会受到影响?还有,你这个古法是从哪里得来的?为何我没有听说过?竟然能用针线缝补身体。” “呵呵...” 王莽淡淡一笑,伸手不停抚摸王静烟脸暇,浅笑道:“静烟,我的伤口你不是每隔一小会儿就要瞧一眼么?现在已经开始愈合,没什么大碍,你可不必忧心。至于古法来历,日后我自会告诉你,现在却是说不得,也不好说。” 说了一阵子,他似乎想起什么事,诧异道:“这两日怎的不见嫂子?我好像记得,嫂子前几天还老是喜欢找你说话,现在为何不见人影?母亲好像也没安排她去办理什么事啊。”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昨儿个我去嫂子房里想找她说会儿话,却发现早已嫂子不在房内。询问过母亲后,母亲也没告诉我嫂子在哪里,只说她去做自己的事,很快就会回来。 然后我又问嫂子做什么事儿去了,母亲却不言,只说让我来照料你。还说什么希望我早点为王家开枝散叶,撇开话题。”王静烟回道。 “哦?母亲是这么说的?” 王莽一愣,自语道:“不应该啊,嫂子是极为关照我的,依理说她应该会和你一样,没事就来看看我,哪里还会在这个时候出去办事?莫非她...” 说到这,他的脸色就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相公,你是不是猜到嫂子干什么去了?”王静烟问道。 “若是我猜的不错,她应该是替我报仇,找卫家麻烦去了。”王莽半闭眼睛,仔细沉思了起来。 他将从结怨卫建印开始,把所有事情都从脑海中过滤了一遍。 想了许久,他似乎发现了一些问题,脸色一变,惊道,“不好,此乃计中计。静烟,你快快让母亲过来一下,我有话说。” “嗯!” 王静烟也不多问缘故,一路小跑着来到了薛凤仪跟前,“母亲,相公说想和您说些事,似乎有些急。” “哦?他有话现在要和我说?” 薛凤仪出了房间,很快来到王莽跟前问道:“莽儿,怎么了,有什么事?” 王莽也不废话,直接问道:“母亲,嫂子是不是替我报仇,找卫家麻烦去了?” “嗯,她是去找卫家麻烦去了,我也劝不住。”薛凤仪苦笑道。 “母亲,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嫂子可能有危险。” 王莽急道:“我听嫂子说过,当年围攻上官家,那卫家也出过手,派了许多兵马围住上官家。如此说来,卫家肯定清楚嫂子的事情。 那卫建印心里也清楚,我有嫂子庇佑。但他却依旧冒天下之大不违派人袭杀我,此事定有蹊跷,我想他不至于傻到不知嫂子威名这种程度。但是他现在偏偏这样干了,那就说明此子不简单。 依照我的推测,此子派人袭杀我,目的可能有三个。第一,杀我报仇出气。第二,嫁祸给霍家,引起霍家和王家争斗。第三,此子是想抓捕嫂子。他肯定知道,我若出了事情,嫂子定会出头。 这样一来,他就能事先布置好,守株待兔,静等嫂子上门。现在嫂子果真前去,定要中计。且霍荣盛也和我说过,卫建印此子色胆包天,因此他未必没有垂涎嫂子美色之意。此乃一石三鸟之计,令人防不胜防。” “什么?他还有这等诡计?” 王莽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薛凤仪一听,深信不疑,“莽儿,凝萱一人出去,来无影去无踪,我现在也没办法联系她。依你看,此事该当如何安排?” “此事不可小视,卫建印歹毒,算计深刻,我也难以琢磨他会如何设计抓捕嫂子。”王莽紧闭双目盘算,心中虽然焦急,但也没有乱了方寸,仔细思索破绽。 想了许久,他才睁开眼睛,双眸凶光乍现,冷冷道:“好你个卫建印,把我算计的这么深刻。看来霍荣盛要想杀你,怕是也有些艰难。但是你现在算计到了我头上,我岂能容你?” 薛凤仪听到这话,眼神一亮,“莽儿,你是不是有了什么主意?” “嗯,是有了一个主意,但没有绝对的把握。”王莽皱眉道。 “你且说来听听。”薛凤仪问道。 王莽回道:“母亲,此事可分数步走。第一,皇都应该还有其他上官家族的高手吧?母亲您可速速请动他们,先去袭杀卫建印,声势搞大一点,下手狠辣一点。杀不了卫建印不要紧,多少杀他几个小厮什么的也好,先打草惊蛇。 然后我传讯霍荣盛,请他也佯攻相助,再次惊扰卫建印。卫建印遭两次袭杀,心境定然会产生波动。然后霍荣盛趁机施展必杀手段。此手段我估计也没多大作用,卫建印定然有防备。 他见得嫂子没出手,肯定不会轻易冒头。 而我们,在卫家发生动乱后立即离开王家。等上官家高手放火烧了卫家后,我们也一把火把家烧了。 嫂子是知道我和卫建印的约定。她在暗中发现霍荣盛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出手,然后又见两面起火,必定知道事情发生变化。依照嫂子个性,她定然心急如焚,会暂时放弃袭杀卫建印计划,返回家中。就算她不返回,要继续击杀卫建印,那也无碍。 若是嫂子返回,那便最好。若是不返回,嫂子应该还是难以彻底击杀卫建印。他的主要防备目标就是嫂子,不会那么容易被杀。等嫂子出手过后,我们最终必杀绝招用上,定可一举灭杀此子,斩断祸根。” “三番五次袭杀此子,打草惊蛇,惊扰他的心神,又可借机告诉凝萱,事情出了变化,间接迫使此子计划发生变化。”薛凤仪思量起来,“莽儿,你说的最后必杀绝招又是什么?” “绝招就是头一次出手的那些人。”王莽冷笑道:“头一次袭杀卫建印事情肯定不成功,但是好在人数多,声势大。不成功之后,趁着大乱,深深隐藏起来几个本领一流的暗杀高手,其他人尽数撤离。 那卫建印小子见得嫂子和上官家以及霍荣盛都出过了手,必定防备放下。如此,这些隐藏起来的高手就有绝好机会做到一击必杀。我想他就算有充足防备,也肯定想不到这么多袭杀等着他。 当然,此计划行事的时候还是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特别是上官家高手去卫家,更要小心,我就怕他们还有一张大网等着上官家高手跳进去。目前我们大致方向先就这么走,嫂子应该不会有事。” “好,就这么办!” 薛凤仪觉得可行,且目前也没有太多好的计策和时间,转身朝着大厅走去,边走边道:“莽儿,凝萱的父亲就在皇都,我即刻修书告知与讯,让他速速派人出手。” 王莽点头,传来了小厮王福来。 这个王福来乃是跟随上官凝萱嫁到王家的一位随从,忠心耿耿。当日王莽命人打死霍家下人,他也正在其中,是王家小厮打手的头头。 王莽对着王福来道:“你速速去霍家见霍荣盛,就说计划提前,让他见得卫家大乱后,先派高手偷袭卫建印,以作佯攻,然后施展他那个暗杀计划。事情做完后,让他速速去城外等候,届时我自有接应之安排。若是他有疑虑,可让他来见我。 你此去行事机灵点,不要让其他一些有心人看到,特别是霍家。霍荣盛那边定然有许多卫家探子暗中盯着,不可大意。” “是少爷,小的这就去办,保管不出差错。”王福来见得王莽面色郑重,知道自己家少爷这是要做大事,怠慢不得。一溜烟功夫,就已经跑的没影。 王静烟有些紧张,问道:“相公,这事能成么?嫂子不会有什么事吧?” “放心,此事就算杀不了卫建印,但使嫂子脱险也是不难。当年有烽火戏诸侯,今朝也有烽火唤嫂子。”王莽狠狠道:“卫家?你们竟敢动我嫂子?哼,日后若是不灭了你全族,我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