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在一边用力点头,表示萧北棠他说的是真的,那王御医想越过她去,还需要再考证考证。 结果,下一秒就听萧北棠道:“不过,楠楠她为人严谨,觉得那药无法十拿九稳地药到病除,便判定为研制失败,就地销毁了。” 沈南意:喵喵喵? “哦?竟还有这种事?”太后一脸惊讶,“哀家听说太医院失窃,还以为是的你媳妇的东西被偷了呢。” 萧北棠垂眸道:“确实是楠楠的东西被盗了,但丢的是些写着研发思路的废纸,不算要紧。只是,太医院这等掌着皇城内院贵人身体康健的重地,竟出了盗窃之事,实在叫人不安,父皇已令陆卓彻查此事。” 太后欣慰地点点头:“难为你父皇日理万机,却还能将事情想的这般细致。此事确实该查,这太医院呐,也该紧紧神。” “皇祖母说的是。”萧北棠从善如流地恭维一番,又道,“孙儿还要恭贺皇祖母觅得良医,沉疴尽祛。不过,孙儿今日没来得及备贺礼,还望皇祖母不要怪罪才是。” “哦,今日哀家病愈要收礼,明日哀家心情好要收礼,后日哀家心情不好更要收点小礼高兴高兴,那不成守财奴,大貔貅啦?”太后笑骂了句,“你啊,有空多进来陪陪哀家,就是大礼。” 祖孙俩你来我往,相谈尽欢,把沈南意郁闷地都懒得开口了。 待到太后困乏,他俩告辞出了慈宁宫,沈南意那脸色就再也好不了了。 她快速推着萧北棠出了宫门,在个无人的隐秘转交处,把轮椅交给了守在那的卫鞅,自己则扭头就要朝太医院的方向走。 萧北棠当即出手拉住了她:“你去哪儿?” 沈南意没好气道:“我去太医院看看罗太医,到底是个如何不世出的奇才,竟有幸能让我给他打下手。” 在出来之前,萧北棠还提议,让沈南意不必再费心研制新药,直接给那位罗太医打下手便好。 太后当场应允了,沈南意也只好赶鸭子上架,装个求知若渴的模样,自言要和罗太医好好学习。太后对她这个态度十分满意,还赏赐了一枚金镶玉的簪子。 “本王随你一起去。”萧北棠道。 “不必!”沈南意不高兴。 萧北棠低笑一声,忽然问:“若那王御医名不副实,你待如何?” “那我绝不给他打下手,还要顺便打断他的手!”沈南意气鼓鼓的,差点变成生气的河豚。 她心里当然是不痛快的。给太后把脉之后,她就怀疑那个王太医给太后的药就是她失窃的那批。 “你倒是好,不帮我好好的查查那药房失窃的事情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我去给那个王太医打下手做学徒?你知不知道,他给皇祖母的药,很可能就是从我那被偷的吗?” 沈南意憋半天,愣是没憋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萧北棠说:“我本来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只是,你确定吗?” “皇祖母脉象趋于平和,但脉搏每跳三十下,就会有滚豆之像。这就说明,好只是表象。王御医之药的主要作用,其实不过是让皇祖母感到舒服,而非清理余毒。这与我失窃的药物,性能是一模一样的。” 萧北棠饿微微颔首,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沈南意愤愤道:“皇祖母中毒的时候,太医院束手无策,那王御医甚至都说不出个毒理来。现在却忽然拿出了能如此精准压制毒药,提高病人日常生活质量的药来,就肯定有问题!” 这个时代的药丸,因为工艺所限,药效是远不及现代药片的,但是太后却说吃了那药后就药到病除了,要么就是王御医忽然被穿越了,要么就是王御医忽然做贼了。她觉得后面的可能性要稍微大一点。 萧北棠依然点头:“确实有问题。” “那你还要让我去给那家伙打下手?”沈南意瞪他,“还说什么我的药研发失败了?我才没有研发失败!那药的最后一个疗程,我会加一剂专门清毒的药引,我……” “好了楠楠,我知道你委屈。”萧北棠握着她的手,安抚般拍了拍,忽然低声问:“你还记得,你最初想顺利无阻地出入宫廷是为了什么吗?” 沈南意有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又觉得在此不便多言,只闷闷道:“我没忘。” 为了查阿爹阿娘的死因。 萧北棠道:“你只要治好我,这神医之名也无需再多加佐证。但王御医是太医院档案局的值守,若能借此事,让王御医为你所用,你不觉得更好么?诚然,我也并非是让你不要治皇祖母。” 沈南意心念一动,就跟上了他的思路:“我不仅要治,还得借王御医这个水货的手去治。让他得一场泼天的富贵,加官进爵。如此,太医院的档案局中,我就算有自己人了?” “聪明。”萧北棠很满意她的一点就透,“不过,这背后还有些别的微末好处,你日后便知晓了。” 沈南意好奇心被勾上来,缠着萧北棠,非要他马上说说还有什么好处不可。 萧北棠无奈道:“你救这个治那个,几乎次次都是力挽狂澜,若你顺风顺水走下去,你必然能圣光满身,人人景仰。但楠楠,被神话有时未必是好事,且不论木秀于林的危险,当人们对你的期待越多,你所担的责任就越大。若哪一日他们期待你生死人肉白骨,你却做不到,届时神坛倾塌,信仰崩毁,对你而言将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你是在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以及‘高处不胜寒’?”沈南意歪头。 萧北棠莞尔一笑:“你这么一总结,倒显得本王读书读的少了。” “可你怎么知道我担不起呢?”沈南意敛眉,略微沉吟了一下,她忽然问:“萧北棠,药房失窃之事,不会是你为了控制王御医而故意做的吧?” 萧北棠闻言一愣,眼中的温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嘴角微妙下挂,薄怒染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