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学监带着她们在书院内逛了一圈之后,便催促薛绍赶紧回去,说是天色已晚,非书院学生不宜久留。 薛绍听到这话,顿时面露难色,眼睛盯着瑶瑶不放,好半天不肯移开视线。 他此去一别,便要有日子不能与瑶瑶相见了。就算瑶瑶不想他,他心中还思念瑶瑶呢。 学监顺着薛绍的眼神,一并向瑶瑶望了过去,忽然之间便懂了薛绍的心思。 于是当即,学监也不跟薛绍客气,叫了人来赶紧带薛绍走,害怕他再多留一会工夫,这书院便会因此坏了风气,发生点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薛绍前脚一走,便有小厮打扮的人来向学监汇报,好像说是什么人出事儿了,让学监过去看一看。 学监听到他的话脸色大变,甚至来不及对妙妙与瑶瑶二人交代什么,就赶紧随着那名小厮离开了。 “这叫个什么事儿?好歹我们也是来诚心求学的学子,他身为学监,竟然连住宿都不安排就离开了,简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瑶瑶看着学监匆匆离去的背影,顿时心里好不开心。 其实这事儿本来不怨学监,她甚至也不清楚自己心里的这股无名火到底是哪儿来的。 总而言之,她现在心情特别不好,就一定要找个理由发泄出来才成。 妙妙还不等答话,一旁的杜白却抢了先,对着瑶瑶嗤笑一声道:“就你们两个也好意思说自己是诚心求学的学子?怕是普天之下,无人比你们更不诚心了。” 瑶瑶也不傻,自然听得出杜白语气之中的轻蔑,不由得心中开始埋怨起薛绍来。不是一早便说了她们女扮男装进入书院一事乃是个不能对外人透露的秘密吗?那他为何还要对这样草率轻浮的人讲?依她来看,就杜白的这张嘴一开,保不齐明天早上整个书院的人就都知道她跟妙妙身为女子了。 真要是她们被学监赶出书院,说到底这罪魁祸首就是薛绍。 瑶瑶心中正想着日后再见到薛绍,要如何惩治他时,便听得妙妙开口问了杜白一句,“既然非书院学子,不可在书院内留宿,那为何薛公子早已离开,而杜公子却还没有走的打算?难不成杜公子本身就留宿在书院,与我们一样,也是这白马书院的学生?” “对啊,妙妙若是不说,我险些忘记了这一点。为什么薛绍早就走了,你却还赖在这里不走?”瑶瑶也随着妙妙询问杜白道。 杜白眯着眼睛望向妙妙,那眼神倒是活像饿虎看见了食物,又像是寻到了什么千载难逢的好猎物,总之妙妙是被他看的身子一抖,打了个寒颤。 “你这话说的一半对,一半不对。不如这样如何?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能够猜出我今夜为何留在书院,而不回去,我便答应你一个请求。他日你若有需要我的地方,便尽管向我开口,只要我能做到,必然不会不应。”杜白之所以愿意给妙妙这个机会,也愿意给她这个许诺,是因为他觉得妙妙很是特别。 倘若说薛绍愿意动用关系,花费心思将瑶瑶送进白马书院,是因为他喜欢瑶瑶的话。 那么他帮助妙妙又是为了什么? 其实杜白问过薛绍,这个妙妙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明明是女子,不好好找个人家,安心过相夫教子的日子,为何非要到白马书院学什么齐家治国之术? 可是直至最后,薛绍也不曾对杜白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是讲,说这女子日后没准会有大作为。她还是他平生所见的第一个一心求学的女子,颇有眼界和见识,不可小视。 能够被太傅之子予以这般评价的人,杜白相信,应当是不会太差。 所以杜白今日特意穿着其貌不扬,举止不得当的出现在了妙妙面前,以此掩饰自己的身份,其目的就是想要试探试探她到底有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样聪明。 想到这儿,杜白的嘴角挂上一抹期许的笑容,他自信自己今日这戏演的不错,连与他同窗数年的薛绍都觉得他今日是生了病,中了邪,方才会有那样的表现。 杜白相信,妙妙一定是猜不出他的真实身份。 “你可知我家妙妙是个什么身份,竟敢说大话要允诺她一件事?”瑶瑶撇嘴,对杜白的话颇有不屑之意。 她本来便看杜白不顺眼,觉得能够将一匹发了情的母马骑到外面的人,要么是脑子抽风,要么是心里有病,反正不是正常人。 所以现如今杜白无论说什么,她都觉得可笑。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讲,瑶瑶此刻自己心中也好奇,她也想要猜猜杜白今夜到底为什么留在书院。 于是,她便自言自语地一个人在那儿嘀咕道:“是不是你的马跑不了,所以你下不了山,必须留在书院?又或者你今日是来探亲访友,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不愿意轻易分别,所以留宿于此?再或者……” 到底还有什么可能,瑶瑶也是想不出来了。 她见自己说出一个理由,便被杜白否定一个,心中顿时不悦,只能“哼”了一声,站到妙妙身旁等她说个答案出来。 “你是白马书院的老师,我说的对不对?”妙妙抬眸,对上了杜白的眼睛,且在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丝惊愕。 “肯定不对。他这个样子的人如果都能是白马书院的老师,那我们到这儿要来学什么?学如何骑发了情的母马吗?”瑶瑶撇嘴,本来以为这次妙妙可以猜中答案,在杜白面前扳回一局,灭灭他的威风。 可是现在看来,这局她们是输了。 “你为何说我是书院的老师?”杜白有些惊讶,他是真的不曾想到妙妙会一眼看穿他的真实身份。 左思右想,他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细节出卖了他自己的身份。 因为他还真是觉得自己今日的演技不错,而妙妙与他又是素昧平生,怎么可能会如此了解他,且一眼看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