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撞进他怀里
难道南靖言根本就是同侯安黎是一伙的? 百里芸心里有些忐忑,她就是因为有些着急,才没有来得及思前想后,要是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勾结的话,那她这一举措实在是太鲁莽了。 就在她暗道不好时,南靖言在旁多问了一句:“你是怎么发现的?” 百里芸的头摆的更低了,她该怎么说?是说她手下的人去探听然后被发现而惨遭灭口了?还是直接骗他说是无意间发现的? 若是前一种,南靖言必会问清楚她为什么派人去跟踪又是怎么被发现的,若是后一种,他肯定又要问具体的。这样细细想来,哪一种说法都不合适。 她一时陷入了犹豫。 南靖言没等到回答,便知道眼前这女人心底有所顾忌,他忍不住道:“如果你是来试探我的话那大可不必,就算有谁想要拉拢王爷府,也不至于找到我的头上。” 他面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神情,不顾身旁女人的脸色,接着道:“我就只是个吃闲饭的,上面除了我父王还有我大哥,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是那一派的,我也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告诉你一声,别淌太多浑水,小心难以抽身。” 虽然南靖言心底是不太相信一个文官之女能在朝堂上翻出什么大的水花,不过他心底总是有些隐隐的不安,甚至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感觉是因为什么而产生。 百里芸瘪瘪嘴,不予置否,她整了整思路,而后说:“我之前让身边的一个婢女跟着侯安黎,就在前几天,不小心被发现了踪迹。”她喘了一口气,随后缓缓道:“第二天就被灭口了,尸体就丢在了相府门口。” 南靖言皱眉,看着她的眼神中满是疑虑和不赞成,百里芸扫了一眼他的神色,苦笑一声:“我连当初为何要将她派出去的原因都记不起来了,可她就偏偏为我送了命,我都......” 再也说不下去了,百里芸垂下眉眼,脸上是极少出现的悲愤与失落,这件事是以前的“百里芸”吩咐给木鸣去做的事,按照道理说,这件事与她离不开关系,但她此刻却有些摇摆不定,她连自己是不是上官芸都不清楚,又怎么知道木鸣就是以前那个真正的她派出去的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人死在了她面前,木鸣作为一个弱女子,那些人在下手的时候毫不留情,而就在他们知道木鸣是她的人之后,还特意将尸体抛在了相府门口,这难道不是摆在明面上的报复吗? 百里芸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想咽下去,冤有头债有主,她扪心自问从未害过一个人,却屡次被人迫害,她要反击,她再也不想只求安稳了,与其被别人骑到头上来,还不如自己往高处走,当真正到达了一个足矣俯视那些人高度的时候,才会迎来真正的平静。 “你今日来,到底目的是什么?应该不只是问我这么简单的问题吧。” “.....”百里芸想了想却道:“不,我今日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南二公子要是愿意告诉我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我上官芸感激不尽。” “那要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呢?”南靖言眯起眼睛,语气有些轻慢。 “不愿意就不愿意喽。”百里芸耸耸肩,一脸地满不在乎:“那我只希望南二公子能把刚刚听见的全都忘了,就当我没说过——不对,就当我今日没有来过这里,也不曾同公子见过面。” 一语话毕,百里芸以为南靖言真的就打算不搭理她了,半晌都没有说话,就在她有些丧气地准备往回走时,却听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不是想知道具体的么,跟过来。” 百里芸一愣,看着已经大步向前的背影抬脚追了上去:“诶,等等我,走那么快干嘛....” 南靖言并没有将她带到什么隐蔽的地方,反而将她带到了人目众多的后花园里,百里芸带着疑惑,跟着他进了花园一角的凉亭下。 这八角凉亭有些与众不同,百里芸新奇地打量着它,寻常的亭子总是会在中间设一个石桌或是几个供人休息的椅子,可这凉亭偏偏不具备这些,就在中间简单的铺了一张薄薄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垫子,看似有些不起眼。 南靖言偏过头让下人去准备些茶水,随后直接脚一弯,盘腿坐了下去。 百里芸也没任何嫌弃,跟着他也大喇喇地盘着腿,甚至不似南靖言坐得端正,背脊笔直,不是将一条腿的膝盖竖起来,就是整个身子摇摇晃晃,好像屁.股下坐着什么奇怪东西。 也不怪百里芸这一副坐没坐相的稀罕样子,而是她真的不敢相信身下这垫子竟然是带有温度的,在这炎炎夏日里,这薄薄一层的东西竟然没被晒得滚烫,反而摸起来冰凉凉的,仿佛刚从冰窖里拿出来一样,顿时让人浑身的燥意散去了几分。 “诶,这真是一个好东西。” 百里芸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她不停地将手放在垫子上磨蹭着,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凉意,相府也经常会从库里拿出来一些消暑之物,抵不过是些从冬日就入窖的冰块,或是放置井内的蔬果,这种天然带有消暑功能的东西她倒是第一次见。 南靖言看她一副生动的表情,脸上也浮现出一抹不自知的笑意,过了一会儿,有仆人送上来一叠红果子,百里芸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那一颗颗上面沾覆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精致到极点的果子,简直让她食欲大振。 她咽了咽口水,抬头对上南靖言的视线,有些敷衍地笑笑:“那我就不好意思了。”说完,她就勾勾手指,从上面扒拉下一颗丢进嘴里,顿时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带着让人舒爽的凉意划入口舌,让她眼睛一亮。 她知道,这个就是方才王妃娘娘想让她尝尝的朱红,果然味道好极了。她舔了舔唇,又想吃一颗,刚准备用手去拿,却摸了个空。 百里芸惊愕地抬眼,不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什么就将碟子给移走了? 这是不让她吃的意思?她两眼一睁,问道:“我就只吃了一颗。” “嗯。”南靖言点点头,一脸郑重“先说事。” “...你说你说。”百里芸保持着下身不动的姿势,上半身前倾想去够男人面前的碟子,“我边听边吃,不妨碍不妨碍。” 南靖言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他怔怔的看着百里芸往他的方向倾过来,一双黑如浓墨的瞳仁深沉地看不见底。 直到百里芸的呼吸洒在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上,他才浑身一震收回神来,这一看不要紧,百里芸的脑袋瓜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离他不足一胳膊肘的距离,他下意识地往后仰去。 在他的记忆里,除了小师妹,还没有那个女人可以离他这么近的距离。一时的不适让他微微皱眉,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一头栽倒在了他的怀里,准确来说,是撞在了他的肚子上。 “哎呦。”百里芸以一种“狗-爬粪”的姿势,栽在了南靖言的面前。 百里芸只感觉自己一头栽在了面前人胸腹之前,两只胳膊下意识地环着男人的腰腹,这要是被人看见了,一定都会认为她就是那个主动投怀送抱、想占便宜的那个人! 完了完了,这下可丢人了!面子里子都会丢光光!百里芸咧着嘴在心底骂着自己。 南靖言一脸黑线,他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何时这样被女子这样反扑在地上?他余光不自觉得扫见了站在亭子外一干仆人各个目瞪口呆的样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给我起来。”他有些咬牙切齿。 “.....不好意思了。”百里芸一咕噜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而后尴尬地坐回去,干笑两声:“这没桌子还真是不方便啊....哈哈....” 南靖言重新恢复了一副面无表情地模样,清冷地坐在百里芸的对面,目不斜视,一脸严肃。 百里芸搓了搓手,看了看离她更远的红果子,忍下心底的欲.望,刚刚还算轻松融洽的氛围此刻彻底消失殆尽,她甚至都觉得自己没有脸皮再待在这里了。 她朝南靖言笑了笑,道:“你接着说,我认真听着。” 南靖言深呼吸几次,想把刚刚发生的一幕从脑子里给赶出去,可是左胸口处还砰砰地跳着,让他好一会儿无法平静下来。 他知道这种状态对他来说是很危险的,也是极为反常的,但当眼前这女人顶着小师妹的脸向他靠近时,他能很明显地听到自己胸腔处传来剧烈的声响,还有他那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 实在是不该!南靖言微微皱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难道因为眼前这女人有着和小师妹相似的容貌,他就对她产生了感情? 不可能!他南靖言这么多年不愿归家,宁愿拖着一副虚弱残破的身体,也要力争出现在能看得见她的地方,每日能见她一面,与他而言便是极大的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