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睖了李经理一眼,介绍道:“李经理,她叫小冰,刚从老家出来,没见过世面,你可别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你若是把她吓坏了,我可不依你——” “不错不错——”李经理连连称赞,将目光转移到杏儿脸上,笑呵呵的说:“杏儿,你的姐妹都是极品嘛,个个赛西施,胜貂蝉!” “西施算什么,貂蝉又算什么,都是过气的死鬼,这会儿爬出来站在你面前,你还敢摸那古董两下?”杏儿哈哈大笑:“你啊,还是一门心思守着你那宝贝梅儿吧——别哪天跟人跑了,可是会伤心、伤神的!” “梅儿算什么,杏儿才是我心中的女神!”李经理流着哈喇子,肥硕的脸如同挤在一起的猪屁股。 “李经理,你也忒会说笑了吧,只怕是,你一天要跟无数美女说同样的话吧?”杏儿似笑非笑,冲着李经理挤了一下眼睛,顿时搅得李经理坐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 沈妍冰看着杏儿和李经理当她是透明的,肆无忌惮的在她面前**,着实心惊肉跳,她面红耳赤,脸上火辣辣的,就仿佛一下子升到了超四十度的高温。 第一次见识这般**裸的较量,沈妍冰不免心生恐惧,她是万不能做到像杏儿那样,对男人百般挑逗,迎合其可耻的爱好的。 沈妍冰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心想:沈妍冰,你真的要在这种环境之下,干这种龌鹾得令人作呕的工作吗?暗无天日也就罢了,却还要委曲求全,为五斗米折腰,做背叛自己内心的事情—— 见李经理绕过办公桌,走过来,杏儿一把拉着正在愣神的沈妍冰,快速夺门而出,走到门口,回身探头进门里,面带浅笑:“李经理,我先带她熟悉一下环境,改天请你吃饭!” 李经理意犹未尽的望着空空如也的门口,抹了一把嘴角的哈喇子:“臭娘们儿,早晚都是老子嘴里的肉!瞧着吧,老子通吃,你也不打听打听,能在‘夜未央’站稳脚跟、大红大紫,红透半边天的女人,哪个不乖乖的投怀送抱!” …… 神情恍惚的沈妍冰,被杏儿拉着穿过灯光昏暗的通廊,走到一个不大的天台上,这才重见天日。 沈妍冰仿佛置身于梦里,一走进‘夜未央夜总会’,她就感觉自己成了瞎子,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到,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杏儿望着失魂落魄的沈妍冰:“小冰,你被吓到了吧?” 沈妍冰怔怔的望着杏儿不语,杏儿转身手扶栏杆,望向远方,神情落寞:“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下贱,跟李经理那种猪一般的男人打情骂俏?” “不——不不——我没有这样想,更不会那样看待你——”平心而论,沈妍冰着实很不习惯这样的环境和交流方式,但她清楚,不管杏儿之前做了什么,是个怎样的女人,但至少,这一次,她是为了她,为了帮助一个相识不足一天的落难姐妹。 沈妍冰迟疑不定的话,不免让杏儿难过,她幽幽的说:“不用旁人说,我自个儿都有这种感觉,每一次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我都忍不住想抽两巴掌!” “杏儿姐——对不起,都是为了我——”沈妍冰万分自责,觉得自己太无能,连找工作都得连累别人。 “小冰,别这么说,即便是没有你,我的生活也是每天如此,不同的是,换了一个愿意付钱的对戏的人罢了!”杏儿转过身,望着沈妍冰:“小冰,加油,好好干!” “谢谢杏儿姐!”原本打了退堂鼓的沈妍冰,经过杏儿的鼓励,重新燃起了希望,决定踏踏实实的从这里,迈出人生转折的第一步。 杏儿拉着沈妍冰的手:“走,我带你去找领班,若是每天能把你分到我,或者姐妹们所在的包间就好了,大家都会照顾你,也会帮你讨小费!” “杏儿姐,我真是太幸运了,遇到了你们!”沈妍冰百感交集,内心的感动无以言表。 来‘夜未央夜总会’的路上,杏儿帮沈妍冰取了艺名,既要好听,又要朗朗上口,想来想去,挑定了她名字的一个字。 杏儿告诉沈妍冰,让她丢丢心心跟她吃、住在一起,将来赚了钱,两人可以合租一套大一点儿的房子,住在一起,相互照应。 最头疼的吃饭、住宿问题解决了,沈妍冰对杏儿自然是百般感谢,杏儿笑着打趣儿:“这有什么,我现在养你,将来等你发达了,可就轮到你养我了!” 杏儿的话,逗得沈妍冰直乐,仿佛,她们俩个人,是男柔女强、相依为命的情侣关系。杏儿是一心赚钱供养心爱的人读书求学的舞姬;而沈妍冰,则是那个落魄的穷秀才,秉烛夜读,头悬梁锥刺股,只待金榜题名时,再报伊人恩。 …… 钟启明虽然接受了院长的意见,自责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减弱,以至于下班回家的路上,他都始终闷闷不乐。 反省之下,钟启明对自己很失望,感觉自己并非以往那么理智,竟然因为心中闯入了一个女孩儿,就乱了阵脚。 钟启明忽然意识到,沈妍冰之所以排斥他的关心和帮助;章泠泠之所以跑到医院大闹;母亲之所以对沈妍冰产生那么大的误会;都是因为自己不果断,不懂得拒绝,对待感情犹如寡断、拖泥带水造成的。 钟启明认为,如若,一开始,就跟章泠泠坦言相告,他只是把她当妹妹,并无男女私情,彻底打消她的念头,如今,就不会牵扯出那么多麻烦;既伤害了无辜的沈妍冰,又破坏了家庭的和睦。 回想起昨晚到今早,家里死气沉沉,清锅冷灶的情景,自责便袭上心头,钟启明很难想像,此刻回到家里,迎接他的,又将是什么场面。 将自行车停在小区的车棚里,钟启明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他实在有些不敢面对父母横眉冷对的脸。 钟启明清楚,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昨天母亲在他这儿受了气,一发怒,一定又迁怒于父亲,才将他赶到客厅里睡沙发。 逃避并非最好的方法,毕竟,车棚离家,就那么长一点儿距离,走得再慢,终会抵达终点。 钟启明掏出钥匙开门时,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就不再那么震惊。果不其然,家里依旧是清锅冷灶,父亲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卧室门大敞开,一眼就能看到里面没人。 钟启明换了鞋走过去,将手提包放在沙发上,屁股还未沾到沙发上就问道:“爸,我妈呢,哪儿去了?” “不知道!”父亲的冷言,令钟启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不禁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