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快马加鞭,马车在荒无人烟的山旮旯里穿行了大半天,终于能够看到稀稀落落的人家户,****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了一些。 马车穿过一条破败的街道,停在稀稀拉拉站着几个人的空坝子里,冯大跳下车,冷冷的瞪着****:“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能不能回家,全凭你自个儿!” ****从马车上跳下来,顾不上揉发麻的双腿,冲着冯大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您,叔叔――我不会忘记您的!” “趁早把这儿忘得干干净净!走吧!”****听着冯大的话,怔怔的望着他,许久之后才转身,冯大突然喊道:“等等!” ****的心里咯噔一下,想要拔腿狂奔,腿上去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得挪不动脚步;又像是雕塑一般,转不过身子。 冯大快步走过去,拉起****的手,往她手心里塞了一些东西:“这个带上,家里只有这么多!” ****低头一看,手心里是皱皱巴巴的几张两元、五元面值的钞票,她感激的望着冯大,泪水扑簌簌滚落下来。 冯大转身,低头牵着马,拉着马车朝前走去,****转身哭喊道:“叔叔――谢谢您――” 冯大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跳上马车,扬起马鞭,赶着马儿飞驰而去。此刻,他感觉内心轻松多了,听着****一口一个‘叔叔’的喊,他的心中不是滋味,两兄弟糊涂,险些酿成大错,犯下丧尽天良的滔天罪行;这会儿****走了,他终于放下心来,是她将他们从犯罪边缘拯救,让他们迷途知返,终止了罪恶。 …… 吸取之前上当受骗的教训,****不再相信任何人,她跑到购票窗口看了看地名,才知道这个地方叫‘秃儿平’,问了去滨江的票价,才发现,身上的钱根本就买不起车票。 ****的心一下子跌入了低谷,躲在角落里犯愁,思索着怎样才能到滨江,找到爸爸和哥哥。 ****孤苦无依,蜷缩在角落里的模样楚楚可怜,有人围过去,想要问个究竟,岂料,她就像是见了恶魔一般,突然大声尖叫,情绪非常激动:“走开――走开,离我远点儿――” 原本好心好意的人被吓了一大跳,都不敢再靠近****,有人试探性与她交流:“小姑娘,你家在哪儿?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要去哪儿?” ****戒备的瞪着他们,眼里充满敌意,她的眼里晃动着无数火车上拐骗她的女人的嘴脸,面对七嘴八舌的围着她的人群,不由得朝后退,身体紧紧的贴在墙上,怒骂道:“坏人――你这个坏人,滚、滚开――” 在场的人无不以为****精神有问题,担心坏人趁机作案,有人悄悄地跑到火车站派出所报了案。 不一会儿,民警来了,看到穿制服的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泪水横飞,大声哭喊道:“警察叔叔――救救我、救救我――” 在场的人大惊,原来,这孩子一切正常,她刚才的表现,是本能的排斥反应,可想而知,她一定遭遇了令她惧怕的事情。 “小姑娘,你别怕,我们会救你的,没有人再会欺负你!”民警肖夏和蔼可亲的望着****,冲她伸出手去。 ****犹豫片刻,伸出手,握住了肖夏的手,在他的牵引下,与另一个民警一起,走向车站派出所。 …… 接到保姆请辞电话的时候,沈妍冰正在工地上忙碌,她告诉她待她下班回去两人好好谈谈,匆匆挂了电话。 下班之后,沈妍冰紧赶慢赶赶回家,打开门,看到保姆独自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浩然在屋里哭得死去活来,她也无动于衷。 沈妍冰心中火气,沉下脸,顾不得换鞋就冲进卧室,抱起浩然一摇一晃的哄:“浩然不哭,妈妈回来了――不哭啊,乖――” 保姆走到卧室门口,冷冷的说:“老板,你把工钱给我结了,我马上走!” “哎,做人做事不该这样吧?你要走可以,可你也不能丢下孩子不管吧?好歹也该等着我回来――再说了,有你这样说辞工就辞工的吗?我还没找好接替你工作的人手,你这突然撂挑子,算是咋回事?”沈妍冰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跟保姆理论起来。 保姆眼睛一瞪:“我又没卖给你,继不继续干,是我的自由,再说了,孩子是你的,没人带****啥事!” “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平常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你也就罢了,你怎么能过河拆桥?这、这――”跟人讲道理,沈妍冰是一把好手,指责人她可是‘菜鸟’,正说着,就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了。 “什么叫我过河拆桥?我凭劳动赚钱,又没有占你什么便宜――你是不当面骂我,可你在背后做的那些事儿,哪一件不等于是扇我耳光?口是心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太可恶、太可怕了!”保姆跳着脚,数落着沈妍冰的不是,沈妍冰惊讶的望着她:“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愤愤然的指责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心眼里就瞧不起我,嫌我脏――我洗过的碗,你是不是全都背着我重洗了一遍?浩然的奶瓶、尿布等等,哪一样你不背着我洗洗烫烫?我倒要问问,我每天做的饭,你是不是也是硬着头皮吃下去的?”保姆一连串的问话,逼得沈妍冰哑口无言,她没办法抵赖,人家罗列的条条款款,的确都是她做过的事情,而且着实是背着她干的。 保姆又说道:“既然,你那么嫌弃我,我还留下来干啥?戳你的眼睛,给自个儿找不痛快?老板,我虽说穷一点,可我也是人,也是有自尊心的――” “对、对不起――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从来没有嫌弃你,我这么做,也不是针对你;浩然还小,家里还有一个病人,我只是希望通过加强卫生,来防御疾病――没想到伤害了你,我向你郑重的道歉!请你原谅我,继续留下来工作!”沈妍冰真心实意的道歉,却被对方认为是狡辩。 保姆说:“不要再费嘴皮子,把工资给我,这活儿,打死我我也不干了,俗话说,狗改不了****;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吹上天也还是骗子!” “你等着,我给你拿钱!”沈妍冰心中的火苗呼啦啦往上窜,走到客厅里抓过皮包,冷着脸:“你怎么好赖话都分不清呢?我一个劲儿给你道歉,你倒还蹬鼻子上脸了!你把柴米油盐藏起来偷偷带回家,我说过什么吗?大姐,做人要厚道,我对你也算是不错吧,你这么做,真的让人寒心!” “少废话,赶紧给钱!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也不想想自个儿家是啥情况,半死不活的躺着一个人,不吓死也得闷死,早知道是这样,我宁可在家歇着,也不赚你这钱!”保姆越说越来劲儿,沈妍冰狠狠的把钱拍在桌子上:“拿着钱,赶紧走,我也一刻都不想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