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金二专程派司机,到工地上接沈妍冰去赴宴,似乎是怕她爽约。一路上,沈妍冰都有一种被胁迫的感觉,心想: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金二也真是的,犯得着派人押着我去吗?我沈妍冰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 阳城本就不大,汽车很快开进了一家园林式酒店,车停稳之后,沈妍冰推开门下车,抬头就看到金二站在酒店门口冲着她微笑,那笑容挂在他横肉堆积的脸上,让人看了总有些不舒服。 金二迎上前,热情的伸出手:“沈老板,多谢赏脸!” “金老板,您太客气了!还派专车接我,让我受宠若惊啊!”沈妍冰伸出手,指尖与金二的手心礼节性触碰一下,金二牢牢的握住她的手,竟让她无法挣脱。 沈妍冰心中闪过一丝不快,脸上始终保持优雅的微笑:“金老板,其他人都到了吧?” “到了,都到了,就等你了!”金二满脸堆笑,依然握着沈妍冰的手不放,沈妍冰的手本能的挣扎了几下:“我真是太无礼了,让大家久等了,我们快进去吧?” “能等美女,是我们的荣幸!沈老板,请!”金二意犹未尽的松开手,在前面带路,沈妍冰不自觉的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心生芥蒂:今儿一定要小心为妙,满屋子男人,就我一个女流之辈,可不能成为陷入狼窝的羔羊! 金二推开门,笑道:“我们的大美女来了,大家欢迎!” 包间里,十余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沈妍冰身上,掌声雷动,沈妍冰微皱眉头,如鲠在喉:“金二可真二,大家天天在工地上,低头不见抬头见,犯得着这么隆重的迎接吗?” 总监许立江拉开椅子,招呼道:“小沈啊,你的面子可真大啊,一桌子男人,就等你这宝贝疙瘩呢,快快请坐!” “许总监,怎能劳烦您为我服务呢,我这心里太过意不去了!”沈妍冰说着客套话,坦然的落座。 许总监笑眯眯的盯着面容平静的沈妍冰:“过意不去,一会儿多跟我碰两杯酒!哈哈——” “就是啊,沈老板,你可得多敬许总监几杯,他可掌握着咱们的命脉呢!”金二插话,众人哈哈大笑,许总监笑道:“老金,你说这话可见外了啊,得罚酒,必须罚酒!” 金二笑嘻嘻的说:“甘愿受罚、甘愿受罚!人到齐了,许总监,咱开始吧?” “客随主便!”许总监话音刚落,金二提起酒杯:“诸位,感谢大家赏光,给我金二面子,百忙之中聚在一起,交流感情,这第一杯酒,我敬大家,预祝项目进展顺利,如期完工!” 沈妍冰跟随众人一起提起酒杯,在呯嘭的碰撞声之后,一饮而尽,许总监眯着眼睛,笑望她:“小沈啊,果真是女中豪杰,酒量不错啊!” 沈妍冰用餐巾轻轻的攒了一下嘴,笑道:“许总监过奖了,我也是没办法,舍命陪君子!” “那就好,我就喜欢跟爽快人打交道!”许总监端起金二刚刚替他斟满的酒:“这杯我敬你,祝你越来越漂亮!” 沈妍冰浅浅一笑,用余光瞟了一眼被抢了风头的金二,望着许总监:“许总监,照理说,这杯酒我不得不喝,不过,我觉着吧,咱俩这杯酒,得缓缓!” “怎么个缓法?”许总监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其他人都紧张的望着沈妍冰。 沈妍冰看了金二一眼,目光落在许总监略带不快的脸上:“酒场有酒场的规矩,金老板开门三杯酒还没进行完,咱们怎能喧宾夺主?许总监,您甭往心里去,稍后,我敬您!” 许总监听罢,脸上复又挂着笑容:“小沈说得没错,瞧瞧,是我见了美女,太心急了!” 众人笑声一片,注意力转移到了金二身上,沈妍冰暗自舒了一口气,目光悄然从与坐的人脸上一一飘过,心中估摸着今儿这场酒局,场面可不好控制。 金二在大伙儿干了第三杯酒之后,笑道:“嘿嘿,下面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了!” 沈妍冰端起酒杯起身,双手托住杯子,恭恭敬敬立在许总监面前:“许总监,这杯酒我敬您,还望在工作中多多指点!” “指点不敢当,我倒是很乐意跟美女切磋切磋!”许总监笑容满面的端起酒杯,眯着眼睛盯着沈妍冰,目光中参杂着复杂的东西:“干杯!” 沈妍冰微微一笑,一饮而尽,拿起酒瓶子,亲自为许总监斟满酒,金二招呼道:“大伙儿别净顾着喝酒,吃几口菜,垫吧垫吧!” 许总监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沈妍冰的餐盘里,捏捏她的胳臂,低声说:“小沈啊,你得多吃点儿,瞧你这瘦的,让人看了怪心疼的!” “谢谢许总监,我就这类型,光吃不长肉,有口福!”沈妍冰应付着许总监,心中却愤愤然的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瞅瞅你也没安啥好心! 桌子上的男人们,像是饿极了猛兽,一个个都将沈妍冰视作目标,轮番给她敬酒,不同的是,他们有所忌惮,敬完一杯酒,都老老实实的回到各自的位置上,把机会让给许总监,就连业主负责人也不列外。 狼多肉少,男人们很会审时度势,在这种情形下,他们宁可将自己内心的争夺欲掩藏起来,退居二线,心中痒痒的看戏。 建筑圈子里,本是‘和尚庙’,忽然闯入一个姿色诱人的女人,成天在他们的眼前晃来晃去,就算是修为再高的‘和尚’,恐怕也难以抵挡,禁不住春心荡漾,难免在心中意淫一番。 有的人依仗手上的权利,将意淫升级为打情骂俏,嘴上过瘾;更有的人色胆包天,演变为动手动脚,直接用触觉刺激知觉,以缓解内心的饥渴。 很显然,许总监今儿是被众人捧着、让着的,因此,沈妍冰才会被安排在他的身边就坐;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几杯酒下肚,许总监以敬酒为名,手不老实起来,要么接机摸摸沈妍冰的手背;要么乘势拍拍她的肩头,捏捏她的胳臂;要么凑在她的耳边低语几句,唾沫星子横飞,溅在她的脸上。 沈妍冰始终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一忍再忍,像这样的酒局,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最早的时候,她会很不客气的推开对方的手,冷冷的睖上几眼,拍拍屁股走人;如今,她不光学会了忍耐,还学会了承受。 沈妍冰不止一次告诫自己:既然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就得坦然地面对一切,总结经验,既保护了自己,又不得罪领导…… 适者生存,这就是建筑圈子的生存法则,那些令人讨厌的男人们,把持着生杀大权,沈妍冰惹不起,逞了一时痛快,到头来,却得面临被人穿小鞋,步步受困。沈妍冰吃过太多这样的亏,她不可能傻到重蹈覆辙,将自己和员工们所有的付出都毁于一旦。 沈妍冰始终不动声色的回避着许总监的骚扰,频频给他敬酒,想要让一个男人在酒桌上忘掉邪念,最好的方法是快速把他灌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