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微弱的琴响,凌霄身子忽的一滞,脸上痛苦地扭曲了一下,捂着心口闷哼一声,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叶玄彻心一惊,立刻收手,目光一凝,只见她紧紧攥着那支珊瑚簪,黑血滴滴答答地从掌心滴下,那戴在手指间的储物指环反射出一阵阵微光,肉眼可见地开始收紧,一点点地勒入肉中。 心狠狠一抽,她这是在强行压制着体内的阴气和“穷桀”的控制。看见她手臂上细微的血管开始鼓胀,叶玄彻大惊。不能再让她这么下去了,否则她气血凝滞,很可能会爆体而亡! “凌霄,你别忍着!”他快步走过去,将“赤芒”送至半空,伸手,一把握住她的肩,她一惊,用力想要挣开他,“你别碰我!快走!” 可他死死地扣着她的肩,任由那极阴极寒的阴气随着二人的接触涌进体内,“凌霄,相信我!” 他握上她的手,将她手里紧紧攥着的珊瑚簪拿开,另一只手紧紧环住她欲挣脱的腰身。“乖,别动!”他低声安抚她,手里运气,头顶的“赤芒”一亮,“穷桀”就被引了出来,周围的烈火蓦然大盛,“穷桀”猛然发出一声声尖利的刺响,琴身开始暴躁地飞旋。 叶玄彻眸光一寒,既然“穷桀”没有与凌霄的灵魂相连,那他也不必害怕伤了她了。捂着凌霄的耳,将她按在自己胸前,嘴里低低念出一串法咒,“赤芒”笛身一晃,继而发出低沉的笛声,二人周围隐约摇晃的火光蓦然大盛,那狂躁的“穷桀”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猛地朝着二人袭来。 叶玄彻抱着凌霄侧身一躲,“赤芒”飞速挡开那气势汹汹的“穷桀”,两把带有骨灵的法宝就这么开始激战起来。 随手拭去嘴角的血,他低头便瞧见凌霄颈侧布满的黑纹,眸光微敛。这阴气似乎是那“穷桀”的加持,既然它借阴气来控制凌霄,那他便将先将这阴气给灭了。 反手紧紧将人搂在怀里,叶玄彻嘴里低声念出法诀,原本徘徊在二人周围的火蓦然笼上二人。凌霄周身散发的阴气在碰到那火时刹那便消散了。见那火苗试探着逼近凌霄,他捏出一个法诀,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笼住,不让那火灼伤她半分。 那阴气躲无可躲,便随着二人紧贴的身子,毫无阻碍的侵入叶玄彻的体内。 “叶玄彻……”凌霄低喃一声,眼底的猩红缓缓褪去,眸光逐渐恢复清明。当看见叶玄彻颈间密布的黑纹时,她立刻运功将他体内的阴气重新往自己身上引。“叶玄彻!你疯了吗?” 叶玄彻按着她的手,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艰难地扯出一个笑,道:“我没事,‘赤芒’的火能焚去阴气,不会伤到我。” 凌霄看着叶玄彻死灰一样的脸开始爬上黑纹,他的眉因极度的痛苦而紧紧锁着,抱着她的手臂禁不住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心被狠狠揪起,他那“赤芒”的火的确伤不了他,只是阴气入体若要焚化,便如将他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全部焚烧一遍,这痛苦比其烈火焚身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唔——”一声压抑地闷哼从叶玄彻胸口传来,凌霄身子一颤,紧张地拽住他的衣襟,急声问道:“叶玄彻,你怎么样了?”没有回答,她只觉那揽着自己的手臂越收越紧,头顶的呼吸变得越发沉重,那颈侧的黑纹开始往他的心口移去。 “阴气开始噬体了!你快松开!”凌霄又急又怒,拼命想挣开他。照他这般继续下去,他绝对会与那群叛徒一个下场! 再也顾不得许多,她微微抬起头,直接吻上了叶玄彻的唇,强硬地将他的嘴撬开。 叶玄彻身子一僵,只感到一股灵气通过唇齿间缓缓渡向他,他微微皱了皱眉,极力将欲涌上喉头的鲜血压下。 “凌霄……不用……”他朝后退了退,她刚刚在府中与那些长老厮杀一阵,刚刚又强行压制阴气,本就已经处于虚脱的边缘,此刻若再妄动灵力,很可能会伤及根基。 可凌霄却不肯,踮着脚,倾身追逐着他的唇,不让他躲开。 叶玄彻避无可避,便也只能受着。可说来也奇怪,原本在体内叫嚣骚动的阴气似乎极其害怕凌霄的灵气,原本与心火僵持不下的状况突然开始一边倒。 大概对峙了半盏茶的功夫,阴气渐渐失了势头,一旁的“穷桀”也似失去了支撑,倏然坠落在地,叶玄彻颈侧的黑纹也逐渐褪去,他撑着最后一口气把周围的火灭去。 做完这些,两人皆是脱力,一同软倒在地上。 霎时间,四周安安静静的,只剩下二人起伏的呼吸声。 再无半分力气,凌霄只得就着这个姿势,伏在叶玄彻的颈侧,艰难地开口,声音晦涩:“你为什么要过来?” 没有回答。 凌霄敛着眉,唇微微抿着,不再开口。耳朵突然被人咬住,她惊叫一声,可那人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开她,那力度大得让凌霄怀疑他就是想把她整只耳朵给咬下来。 “叶玄彻,你属狗的吗?”凌霄捂着耳朵,恼怒地盯着他的侧脸。 “哼!”叶玄彻冷着脸哼了一声,斥道:“既然你总听不进我的话,那这耳朵要来何用?” “我……” “你给我闭嘴!”叶玄彻第一次露出了严厉的神色,“你难道不知道这阴气是什么东西吗?你可知道,若我没能赶回来,即便是你的君叔叔,也不一定能拉回你的神智!” 凌霄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并没有顶回去,便捂着胸口假装很难受的样子,还轻声咳了起来。 果然,一见凌霄这样子,叶玄彻便紧张起来了,他轻轻抚着她的背,急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刚刚在与那些人动手的时候受伤了?” 凌霄眼眶莫名一热,摇了摇头,歪在他的肩膀上,低低道:“阴气护体,只会是我杀人,他们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叶玄彻一顿,凝着眉问道:“告诉我,为何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