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徐易从房间走出来,一看孙宇的神色,就知道大小皆平安,这就是好事啊。 “本官喜得一儿一女,过些日子,要在这衙门口,摆上五十桌流水席。”孙宇决定与民同乐,让这剑浦城的人都知道,他孙宇儿女双全了。 “大人,这个女孩,不如跟我家那个小子,搭个娃娃亲如何?”徐易打得一手好算盘,这是孙宇的长女,以后这地位必然不同寻常.而且这陪嫁,想想就激动,那剑州商行,可是二夫人一手操持的。 “滚,本官的子女,以后婚事自己做主。”包办婚姻这事,孙宇深恶痛绝。两人在一起,起码的感情还是要有的,浑然忘了当时青儿入府的情况。 徐易轻捻胡须,这样也好,他家那小子,算是近水楼台。长大了叫青梅竹马,机会总是比旁人多些的,等再大一些,没事就带来这里玩耍。 “大虬,去把衙门里的书都给我搬过来。”孙宇朝着衙门正堂走去,那里是他办公的地方。 “哟,侯爷这是怎么了,居然要看书?”徐易一愣,自打认识孙宇到现在,主动看书可是头一回,稀罕得很。 “得寻个好听的名字。”孙宇摇摇头,这诗词抄些无妨,这名字若是抄的话,好像有些怪怪的,难不成叫孙清照?那也太过无耻了些。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这句不错。”孙宇到处乱翻,一个多时辰之后,总算看见个还不错的,至于是不是烂大街,他也不知道。毕竟这年头女子闺名,知道的人不多,至于那个男孩,就叫振州。 既然目的达成,孙宇将书放下,转身就走,至于这一堆乱麻,自有人料理。 房间内,侍女已经将铺盖全部换了一套干净的,琚瑶太累,已经睡着了,刚出生的小婉兮跟振州就躺在她旁边,也睡得很香。孙宇蹑手蹑脚走过去,看了一眼,就转身出去了。 孩子的喂养,自然是交给奶娘的,怕两个小家伙能吃,府里请的奶娘,最近都是吃的最好的伙食,比孙宇都要强上三分。 回到书房,孙宇认真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全叔,一封给到青儿,交给恶狗派人送去驿站。 恶狗的亲卫营,这些日子,轮番在骑兵营那边接受训练,以后要朝着骑兵的方向发展,训练必不可少。 江陵城中,原先高继冲的府邸,如今被慕容延钊给征用了。一应家具用度,都在孙光宪的安排下,井井有条,丝毫没有刚被搬空的迹象。 “大将军,如何?”孙光宪把江陵城中最红的青楼女子,都请来了府中,挨个登台表扬,展示才艺,就希望把慕容延钊给伺候好了,将来也好说上话。 “嗯,这个就很不错。”慕容延钊喜欢娇小一些的,眼前正在跳舞的女子,细腰堪堪一握,甚是合他心意。 “下官这就去安排。”孙光宪立刻起身,一会此女子就不送回青楼了,得留在府中过夜。方才宇文先生,好似对之前的灵花姑娘,颇为意动,也一并给安排了。 “孙大人,我们那楼里,明天能开门做生意不?”三名中年女子,脸上搽着厚厚的一层粉,看见孙光宪出来,立马围了上来。自打慕容延钊将江陵城给围了,这青楼的生意,就一落千丈,如今这宋军进城,更是吓得不敢开门接客了。没想到这节度判官孙光宪找上门来,说是给她们指一条明路,那可是不能错过的。 “今晚秋月、灵花......,这几位姑娘留下来,三位回去,再各家准备三千两,就等着开业吧。”孙光宪给慕容延钊直接安排了两位,那位秋月姑娘太过瘦小,别出了岔子。宇文肃那边安排了一位,他自己也趁机占点便宜,往日里这些个清倌人,就算是他孙光宪,也不是想要人家就愿意送的。 三位老鸨互看一眼,内心一百个不乐意,都是手上最水灵的姑娘,就这么白白送出去了,还要搭上这么多银子,想想就肉疼不已。 “都想什么呢?大军进城,只是损失这么一点,还不好?若是惹怒了那位,你们还想活着出城?”孙光宪一看三人没动静,就知道又开始盘算那点小九九了,得再恐吓一番,不然没这么容易。 “哎,孙大人说的是,老身照办。”三位老鸨没辙,只能应了下来,将没有被选中的姑娘带回去,明天还得备好银子送过来。 一夜春色,三人各自享乐,特别是慕容延钊,直到后半夜,才精疲力尽睡去。 次日巳时二刻,宋军斥候首领,在节度使府外等得心焦万分。往南边派出的斥候,虽然折了大半,可总算传回来一些消息,赶紧来这等候禀报给慕容延钊,奈何都日上三竿了,还没有动静。若是十万火急的事情,这冲进去倒也无妨,可这消息说不上特别急,可也算重要的事情,就这么干等着,又怕延误军机,当真让人着急。 “来人啊,伺候本将更衣。”直到午时,慕容延钊才从床上爬起来,两条腿直打颤。至于两位美女,半夜结束后,就派人送回去了,若是大白天被人撞见,难免影响不好。 “色是刮骨钢刀,真的老了。”慕容延钊坐在椅子上,暗自嘀咕。以前年轻那会,彻夜不眠,第二天照样提刀上马。如今走路都打晃,若是给官家看见了,指不定就可以卸甲归田了。 在侍女的服侍下,总算穿戴整齐,又喝了一碗粥,才感觉恢复了一丝气力。 “启禀大将军,卑职有事禀报。”此后有首领,听见守卫说慕容延钊起床了,赶紧单膝跪地,大声说道。 “进来吧。”慕容延钊说道,让侍女再去盛一碗,这粥真香。往年,慕容延钊是不喝粥的,只要吃干饭跟肉食,如今倒是对粥越发偏爱了,好消化啊。 “说吧,何事?”慕容延钊夹起一块咸菜,还挺有嚼劲。 “大将军,南楚那边,十数日之前,杨师璠大破张文表叛军,斩杀张文表于阵前,如今南楚已定,周保全回潭州主政。”斥候营首领赶紧将最紧要的给说了一遍。 “什么?狗日的高继冲,居然又摆了老子一道。”慕容延钊一愣,原来还有这事等着自己,怪不得高继冲要拖几天。如此这般,宋军还如何名正言顺进南楚。 “不仅如此,高继冲过江之后,还跟南楚那边达成了交易,将水师战船,都卖给南楚了,作价十万两。”斥候首领继续说道,原本南平的地盘,在江的南边,还有一块跟南楚接壤。如今只要南楚水师进了长江,这块地方,可就成了南楚的地盘了。 “什么玩意,他怎么敢?”南楚的水师,原先都在洞庭湖一带,实力也就一般,可若是再加上南平的战舰,这实力立马翻倍。洞庭湖一带,水性好的渔民,比比皆是,只要舍得出银子,弄个数千水师跟玩似的,宋军还如何渡江。 “南楚的水师,先锋已经到了,大将军若是想渡江,还请尽快。”斥候首领也是没辙,大宋的水师,如今根本过不来。放眼天下,水师这块,还没人能够跟南唐水师一较高下,不然大宋估计就先去打南唐了。 “你早干什么去了,先去看看。”慕容延钊气急,举起粥碗就想砸过去,最后还是忍住了,将碗里的粥喝个干净。 “大将军要出去?属下这就去安排。”同样双腿打颤的宇文肃,以手扶墙,本想休息一天,但是听说这边有事,还是过来看看,正好听见了慕容延钊的怒喝,赶紧来问。 “那个,先生随我一道去江边看看。嗯,准备马车,我与先生同乘。”慕容延钊一站起来,就觉得虚得很,这马肯定骑不得,不然这摔下来,送命都有可能。既然宇文肃来了,正好解了燃眉之急,以他的名义,乘马车前往。 “大将军稍等,属下这就去安排。”宇文肃一看这架势,心中明了,大家都差不多。慕容延钊虽然长年练武,可毕竟上年纪了,孙大人还给安排了俩,还能走路就算厉害的了。 一刻钟后,十数骑兵,围着一驾马车,朝江边而去。 “大将军,这上了年纪,还是该节制一些。”宇文肃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出言提醒一下,不然万一死在女人肚皮上,一世英名就毁了。 “先生何不节制一番?”慕容延钊抓起一块点心,细嚼慢咽,这事哪能忍得住,又不是宦官。 “那个,属下读书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碍事的。”宇文肃一愣,咱们不一样,读书人就算死在青楼里,那也是风流佳话好不好,武将就不同了。 “本将也不碍事的,书也是读过的,这不还有个中书门下的头衔嘛。”慕容延钊觉得,这事如果只有读书人能干的话,他也勉强可以算读书人。反正他肚子里的货,不比赵普少,他赵普都是一部尚书,他堂堂中书令如何不能算读书人? “大将军,这为将者,不是该征战沙场,马革裹尸,才是正途?”宇文肃还是头一次觉得,自家这位慕容大将军,还是个非典型将军啊,怎么还想死在女人身上。 “马革裹尸?他么脑子有病吧,打赢了才是正途。就好比这次,他李处耘倒是马革裹尸了,我就温香满怀了,我跟他,谁更胜一筹?”慕容延钊嗤之以鼻,马革裹尸这话,纯粹是那帮子读书人用来给武夫洗脑的。为什么要马革裹尸?打赢了,活着回来,出将入相,那才是人生正途。那帮子文官,估计巴不得武将都战死沙场,省得回来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好像,有些道理。”宇文肃一愣,是啊,不是常胜将军才是最牛嘛,马革裹尸的,大多都是兵败身死的,没有道理啊。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慕容延钊拿起水囊喝了一口,及时行乐,不负此生。他早就看开了,这辈子,是没有再进一步的机会了。再过两年,他就该解甲归田了,活着,才能享受,死了,恩荫子孙,都是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