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盯住邓州元军,却不让我们往死里打,到底是为什么?”权宿元一边嚼着肉一边嘀咕道。 “你们不知道?”李列鸣脸上显出夸张的惊讶。 “你个破小子,就知道了?” “当然,我是谁啊!海东军事学院最优秀的毕业生啊!” “滚边去!” “知道就快点说,别让哥几个围殴你。” “这可是高层制定的战术,要在河南南部拖住元军,却又不能让他们的主力部队向北推进。” “什么意思?”权氏五豹纷纷停下筷子,疑惑地问道。 “咱们跟元军的决战,已经全面铺开了。河南南部与荆湖北路,迟早得发生一场大战。但是呢,荆湖北路最少集结着五十万的元军,可是咱们南下的兵力才多少。” 权列鸣抬起筷子,指向身后连绵的营寨,说道:“看着好像很多,但是加上辅助的汉军,连两万人都不到。这些兵力对付邓州守军自然没问题,想攻打荆湖北路,远远不够啊。而且,别说攻打,一旦荆湖北路元军主力北上,咱们唯一的对策,就是赶紧跑路了!” “所以,邓州必须要打,还得打得让他们发虚。撤不敢撤,攻不敢攻。尤其是不能让他们看出咱们的虚实!” “好像是这么回事,听说唐州、息州那边,情况跟咱们这也差不了多少。” “可是蔡州已经被真定军给打下啦!” “真定军身份,跟咱们不一样,毕竟从隶属关系上来说,还未纳入各部野战军编制。所以呢,他们想打就让他们打,也无所谓。而且蔡州离淮水还有一段距离,拿下蔡州也算是对淮水以南的元军有个震慑作用。” “嗐,还不如跟真定军换下攻击目标,打这邓州,着实无聊啊!” “人家可是真刀实枪的拿下蔡州的!” “谁家打仗不真刀实枪的?” “行啦,几位哥哥,这种费脑子的事,让我这样的人来就可以了,费神太多,对你们来说,伤害会比较大。” “皮痒了是不?”几位哥哥大怒。 “别闹,邓州城门好像打开了。” “真的啊,出来多少人?” “百余骑吧——” “太少了!”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跑不?”权列鸣显得有些心虚。 “跑个屁啊,再等等——” “我那些炮要没了,你们得负责啊!” “管你去死!” 两百余元军骑兵,一出城门,便向十尊大炮飞奔而来。 十门大炮齐齐发出震怒的吼叫,炮弹对着骑兵飞砸而去,立时有骑兵被击落马下。 但是其余骑兵反而再催马速,并在战场之上拐弯前行。 如此,第二轮射出的炮弹便全部落空。而转眼之间,骑兵离炮兵已不过一里之地。 “跑啊——”数十个炮兵,毫不犹豫地扔下手头的各种工具,转身便溜。 其中一人,还抽空跟几个依然往嘴里塞着肉食的团长打了个招呼:“先走——为敬了——” 权列鸣把筷子往锅里一扔,喊了一声:“我也撤了!”随之狂奔而去。 权宿豹不慌不忙地放下筷子,抬起袖子蹭了蹭嘴角,喝道:“开工!” 其余四个同时起身,在地上一掀,便拉起浅埋于黄土之下的一块木板。木板之下,是一个已经挖好的半人深坑道,坑道边上,摆着百支全部上弦的冰弩。 五个人跳入坑道,抬起木板为盾,敌军骑兵的箭矢便已飞至。射在木板之上,一阵“突突突”的爆响。 “杀了他们!毁了这些大炮,可记一大功!” “杀——” “啊——” 数声惊呼响起,敌兵前骑蹄下的黄土之上,突然出现数个大坑,骑兵纷纷陷落,人仰马翻。躲闪不及的后骑,立时与之撞成一团。 五支冰弩同时发出清脆而悦耳的“迸、迸”响声,不紧不慢地收割着敌骑的性命。 一个陷马坑,加上一轮冰弩的射击,便已经放倒了五六十个骑兵。 “不好,又是陷阱!该死的!” “快撤!” “不,绕过去,杀了他们,他们只有五个人!” 百余骑兵绕了半圈,继续向权氏五豹围攻而至。也有人干脆弃马拔刀,徒步杀来。 百支冰弩在十数息之内,便射之一空。而敌兵,只剩下了不到二十骑。 权宿豹一声大吼,左盾右刀,率先跳出土坑。 其他四人,接踵而出。一人持盾,一人长枪,两人持弓。 五人结出防守阵型,两面长盾在前挡住敌骑的箭矢,两把长弓继续收割着敌兵的性命。 两骑一左一右终于杀至眼前。 五人脚步同时朝右踏出两步,躲开左骑。最右侧持盾的权宿理盾面斜上,矮身侧滑,顶起飞踏而下的马蹄。刀光闪过,两只马蹄便被直接斩断。 未等血滴落下,两支箭矢同时插入马上骑兵脖颈之处。 权宿豹又是一声大吼,五人脚步齐闪,似分实合,同时扑向左侧敌骑。一刀劈马蹄,一刀劈人腿,两箭同时射出。又放倒一个。 游走之间,配合得极其默契的五个人,或躲或闪,或配合阻敌,或联合进击。杀得元兵来不尽胆寒,便纷纷倒地身亡。 当试图转身逃回邓州城的最后两个骑兵,倒在了两支箭矢之下后,权军营寨之前,爆发出如雷般的吼叫: “权氏五豹,万胜!” “大权军,必胜!” 与此同时。 一支五百艘车船组成的舰队,正缓缓地逆流而上,向位于长江中游的鄂州城逼近。 鄂州城外的长江北岸,驻扎着元国的另一支水军部队。领军的,是最早投降忽必烈的宋将刘整。 逆水行船,虽然极为费力,但有一个最大的优势是,江中无论是自上游而下或是从下游往上的敌方哨船,只要遇到就没有一艘能逃得过大权国水军的追捕。 扬州到鄂州,长达千余里的水路之上,大权国内河水师已经搜捕了近千条船只,几乎将长江这段水路的所有战船渔船一扫而空。 确认是元军身份的直接斩杀。若是渔民,或是随军暂时征用,或是送往下游的扬州。 长江两岸元军,明明知道大权国水军正在大举出动,却无计可施。不仅无法探听其行军的目的地,也不知道军队兵力的具体数量,更无法在陆上对步军进行集结以做防备。 游骑被大量派出,在长江两岸远远监视。两岸各城,草木皆兵。 建康、和州历阳、芜湖、池州、江州,大权国内河水师一路向西。未对任何城池发动进攻,却让两岸元军至少有三十万的兵力,处于随时待战的紧张状态之中。 当水师行至鄂州时,其他地区的元军已经无力再做出任何的反应了。 大战,直接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