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暄失踪这三日以来,贺承越寝食难安,派出去搜寻的侍卫如何也寻不到她的踪迹,实在不知去向。 至于那伍娘子,原本打算逃跑,冷霄找到她之时发现她被灭口了,所有证据都被清理干净。 眼下断了线索,令人毫无头绪。 太后经太医一番诊治,昏迷几日之后,情况有所好转,目前已经醒过来,挺过这一劫,而那几名抓错药的太医因疏忽失职而被革职。 眼下,贺承越还不敢让太后得知此消息,生怕她承受不住再次病倒。 权衡之下,他只能先将苏锦暄失踪一事暗中禀报父皇。 贺宏元一听,十分焦急,马上调派人手出京寻找,却不敢声张,生怕打草惊蛇,也怕此消息扰乱人心。 踌躇之余,贺承越请示道:“请父皇准许儿臣出京寻找!” 他想亲自把苏锦暄找回来,真心害怕她遭遇不测。 “准了,务必要将暄儿平安带回来!”贺宏元立马应允,同样心系着苏锦暄的安危。 与父皇商议对策之后,贺承越出宫回府便立马收拾行装,准备出京寻找苏锦暄的下落。 忽然冷霄前来禀报,呈上一封信。 “殿下,有人送来这封信,说是二当家要他转交。” “是贼寇送来的信?”贺承越神色慌张,连忙拆开信览阅一眼。 他隐约觉着此事与苏锦暄失踪一案有关。 果不其然,信上所言:想要王妃安然无恙,必须放了周涌。 “看来,王妃的失踪与贼寇脱不了干系,是本王大意了!早知道就不该让王妃出京!”贺承越愤怒地用拳头锤墙,满心懊悔。 原来他们一早就盯上,所以才策划这么一出,完全是环环相扣。 他将近日所发生的种种联系起来,竟觉得出奇巧合,恐怕这伙贼人作乱的背后,还有权贵的操控,至少太医署也有图谋不轨之人。 “走!带上些人去京郊搜寻贼窝,务必将王妃安全解救回来。”贺承越不敢再耽搁,立即想出府行动。 “殿下,属下以为,还是谨慎些为好,当心有诈!”冷霄心有所虑,十分警惕地劝道。 “他们应该是早有准备,引着王妃落入他们的圈套,想以此换取救出周涌的筹码,想必当日逃脱的那伙贼人此时还躲在京郊。” 想到这儿,他决定先到刑部大牢拷问周涌,试图从他口中了解贼寇去向。 刑部大牢中,周涌被绑在架上,袒露的胸膛赫然显现一道道血淋淋的鞭痕,触目惊心。 他脸色苍白,额间大汗淋漓,垂着头,吊着一口气忍受着这非人的折磨。 任凭刑狱监如何对他严刑拷打,他都是一脸沉默,甚至扬起嘴角露出奸佞之笑,死活不肯交代他手下兄弟逃往何处。 贺承越知道从他口中定能得到答案,他端坐于对面的长台后,一脸淡定自若地翻着册子,悠悠开口道:“你再不说,待本王寻得他们下落,一个活口也不留。” “呵呵,别白费力气了,无论你们如何威胁,周某心怀江湖道义,死也不会出卖兄弟。”周涌被打得奄奄一息,声音虚弱而倔强地说道。 “周涌,你若再不说,那便一命换两命,王妃若出了事,你那留在龙门寨的夫人和女儿便给王妃陪葬吧。”贺承越使出最后威胁,特意从衣中拿出一根红丝线编织的手绳,奸邪笑道:“想必你认得此物吧?” 周涌一瞧,顿时惊恐地睁大眼睛,挣扎着身子,紧张喝道:“你想对她们做什么?” “别怕,本王不会随便伤害无辜的母女,但若有人敢伤害王妃,必定以牙还牙!本王尝过的痛也该让你尝一尝。”贺承越面露阴狠之色,不紧不慢地威胁着。 论狠心,贺承越更胜一筹。 周涌此刻满心绝望,一边是兄弟们的江湖道义,一边是牵挂的妻女,一时之间令他难以抉择。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陷入思想的挣扎之中。 ...... 京郊荒林中,二当家嘴里叼着一根草,姿色肆意地坐在石块上,面色凶狠地看向刀疤男子,问道:“信送出去了吗?” “二当家,早就送出去了。”刀疤男子一副讨好姿态,连忙应声。 “这都几日了!怎么还没消息?”二当家等得不耐烦,愤愤地吼道。 “小的也不知靖宁王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似乎对他的王妃安危并不担忧。”刀疤男子百思不得其解道。 从前听闻这个靖宁王很爱王妃,这下他的王妃都落入他们手中几日,也不见他前来解救。 “哼!难不成这靖宁王不在乎他的女人了?”二当家吐掉口中的草,站起身冷哼一声道。 “二当家,我看这个女人有几分姿色,要不,趁靖宁王还不来,咱们先享受一番?”发现这个女人在靖宁王心目中没有那么重要,刀疤男子大胆地动起色心,心痒痒地提议道。 二当家一听,狠狠拍了一下刀疤男子的头,大骂道:“愚蠢!若是这个女人有什么闪失,咱们拿什么换出老大?” “这靖宁王都不在乎了,咱们先享受一番又如何?至于这女人就算回去,她想保住自己的地位,还敢说这事吗?”刀疤男子一脸奸笑道,早已在心中做了谋划。 “也对,你说的倒是挺有道理的,那要不你先去试试?老子等会续上。”二当家一下子就被说动,但谨慎之下还是决定先让刀疤男子去试试。 “多谢二当家。”刀疤男子高兴应下,随后大步朝着破旧屋子走去。 他迫不及待将门打开,一脸色眯眯地朝着苏锦暄走去。 守在苏锦暄身旁的贺子遇见刀疤男子突然前来,甚感不妙。 他立马起身挡到苏锦暄面前,公然对抗着。 “滚开!别碍事!”刀疤男子看着挡在眼前的贺子遇,嫌恶般大骂一声。 贺子遇一直护着身后的苏锦暄,目光死死地盯着刀疤男子,死活不肯让开。 “你聋了吗?我让你滚开!”刀疤男子被阻拦着,十分不爽,直接破口大骂。 贺子遇没有作声,仍旧紧紧护着苏锦暄。 刀疤男子不乐意,一把上前大力推开贺子遇。 贺子遇踉跄了几下,瞬间摔倒在地,刀疤男子趁机上前蹲下,好色地逼近苏锦暄。 苏锦暄警觉危险靠近,不停缩着身子,惊恐叫道:“你想干什么?走开!” “嘿嘿,小娘子,你可得把小爷伺候好了。”刀疤男子色心大起,伸手便抱住苏锦暄。 “啊!滚开!”苏锦暄手脚都被绑着,无法推开这色魔,吓得不停挣扎。 贺子遇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迅速拿起一块石块,猛然上前朝着刀疤男子的脑袋砸去。 刀疤男子被这么一砸,瞬间两眼昏花,双手松开了苏锦暄,随后抬手往后脑勺一摸,发现手上沾了不少血迹。 他立马转头瞪向贺子遇,起身逼近他,目光凶狠地大骂道:“死哑巴!你竟敢打老子!” 接着,他抡起一拳,朝着贺子遇的脸上挥起。 贺子遇不甘被打,立马还手,两人瞬间扭打在一块。 听见打斗声的苏锦暄惊恐不已,慌张叫道:“你们干什么?别打了!别打了!” 就在此时,马大汉焦急跑进屋,看见扭打在地的两人,立马上前将他们拉开,着急喝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打架!赶紧逃!靖宁王带着一批军队找到这儿来了!” 两人停住打架动作,刀疤男子立马推开贺子遇,看向马大汉问道:“那老大呢?他把老大带来没?” “没有,他似乎有十足把握,二当家刚得知消息,让咱们兄弟几个立马收拾东西转移阵地,不然来不及了!”马大汉焦急吩咐一声,随后出了门。 刀疤男子不敢耽搁,对着贺子遇狠狠威胁一声:“臭小子!你给我等着!待转移阵地我再收拾你!” 随后他也出了门,匆匆忙忙收拾东西,几位贼寇都用黑布蒙上口鼻,乔装一切,以免被认出面容。 苏锦暄被松绑双脚,双手仍旧绑着,眼睛也被蒙着,她被拉着走,跟着转移阵地。 二当家带着刀疤男在破旧屋内收拾重要的东西,贺子遇与马大汉在外看着苏锦暄,他们准备出发。 马大汉对贺子遇是没有防备心的,贺子遇正是抓住这一点,趁其不备,在他身后将他击晕,心中默念着:马大哥,对不住了! 随后他趁二当家和刀疤男还未发现之际,拉起苏锦暄便往别处逃跑。 苏锦暄的眼睛虽然被蒙上而看不见路,但她方向感还可以,也相信拉着她逃跑的那名男子是其中的好人,于是信任地跟着他跑。 屋内的二当家和刀疤男听到动静,立马追出来,这才发现他们两个已经跑远。 “二当家,那哑巴带人跑了!”刀疤男子气急地叫道。 “混蛋!就知道那畜生死性不改!赶紧追!”二当家怒骂一声,对着刀疤男子命令道。 刀疤男立马朝着两人追去,二当家不放心,也跟着追上去。 贺子遇拉着苏锦暄拼命往前跑,一刻也不敢停下来。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贼寇,若是停下被抓回去必死无疑。 后方两人追着追着,忽然一群埋伏在树林中的官兵从暗处冲了出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二当家,咱们被包围了!”刀疤男子这才意识到不对,环视着周围一群拿着剑指着他们的官兵,绝望地喊着。 “遭了,中计了。”二当家同样绝望,愤而扔下刀剑。 人没追成,他们倒是中了圈套,落网被抓拿。 贺子遇跑着跑着,情急之下发现前方有一处树洞,目测勉强可以藏得下两个人。 他想都不想,直接拉着苏锦暄跑进树洞躲避。 由于树洞位置狭小,两人只能贴着树,面对面站着。 贺子遇连忙给苏锦暄松绑双手,正准备解开她头上绑着的布条。 树洞外响起贺承越的声音:“快快束手就擒!把王妃交出来!否则别怪本王杀无赦!” 是殿下!殿下终于来了! 苏锦暄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情十分激动,忍不住开口大喊:“殿下!” 却在喊出声那一刻,被捂上嘴巴。 贺子遇害怕暴露位置,拼命捂住苏锦暄的口鼻,转头惊慌地观察着外边的情况。 苏锦暄双手不再受束缚,却说不出话来,她有些慌张地拿开蒙在眼睛的布条。 拿下布条那一瞬间,她重见光明,树洞口投进的那一缕光芒之下,她看清楚眼前之人的半张脸。 虽然他的口鼻遮着黑布,看不到全脸面容,但他那凤目明澈的双眸是她此生都忘不了的。 她心头一震,眼圈发红,泪水聚集于眼眶,沿着眼角慢慢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