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李镇带着五十多名年轻力壮的悍匪骑快马轻松闯过了官兵的封锁,朝着上饶县的方向急驰而去。轰隆的马蹄声敲碎了深夜的寂静,沿路经过的村庄都被惹得人喧狗吠。 徐家村位于上饶县上泸镇,与铅山县的永平镇接壤,所以从铅山县城到徐家村不足百里路,即使是晚上,骑马三四小时也能赶到了。 李镇率着众贼骑马一路策马飞奔,中途歇了一小时恢复马力,凌晨时份已经赶到永平镇,估计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就能到达目的地徐家村。 “弟兄们再加把劲,很快就到徐家村了,钱财等着你们来抢,女人等你着你们来上!”李镇高声喊道。 山贼连鼓舞士气都是那么粗鲁而直白,不过效果显然很好。身后众贼均哈哈大笑,口哨声怪叫声始起彼伏,一个个神情亢奋。 李镇带来的都是山贼中的精壮小伙,虽然骑马奔跑了两个多小时,依旧不怎么见疲态。而且这些精力旺盛的年轻山贼在山里龟缩了几个月,早就憋得难受,听到有女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速度马上又增了两分。 …… 徐家村,由于刘县令的到来带来了短暂的喧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大部份村民都陆续返回各自家中睡觉去了。 此刻,两名衙差正手提灯笼在村口附近巡视警戒。 一名衙差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抱怨道:“唉,真他玛的晦气,冒雨摸黑跑来这乡下地方,竟然还要巡夜,困死了!” 另一名衙役附和道:“可不是嘛,大老爷也太小题大做了,不就是两个山贼而已,犯得着大晚上的冒雨跑来,而且还是亲跑来。” “嘿,谁让人家徐案首来头大,费阁老的得意门生,听说还有可能成为费家的女婿,有朝一日费阁老复职,啧啧,那可不得了,大老爷自然要巴结着。” “不太可能吧,徐案首已经成亲了,费阁老会把府里的姑娘嫁给他作妾?” “嘿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费家三姑娘如今可是无父无母,徐案首日后若能中举便足以配得上,更何况费家三姑娘嫁过来也不一定作妾嘛。” “说的也是,听说端午节那天费家三姑娘和徐案首掉江里,被人捞起来时两人抱得紧紧的,估计费三姑娘全身都被徐案首摸过了,不嫁他还能嫁谁,啧啧,听说费三姑娘可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真是羡慕徐案首的艳福……唉,什么声音?又要打雷下雨了吧!” 两名衙差正聊着八卦,忽然一阵低沉的隆隆声隐约传来,不由都侧耳倾听。 这时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了,地面的一汪积水也被震得荡漾起连串波纹。两名衙差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山头出现了一条火龙,正快速地向着这边移动。 很快,一匹快马率先出现在离村口数百米外的山坳处,近接着又是几匹转了出来,火把的光芒映照之下,可见到马上之人服装杂乱,而且都杀气腾腾地举着兵器,眼神贪婪而亢奋,发出让人胆寒的怪叫。 两名衙役面色大变,调转身就往村里跑去,一边跑一大边大喊:“山贼进村了。” 砰砰砰…… 急速的锣声再次响起,刚睡下不久的村民纷纷爬起来抄家伙冲出来。 “哈哈!”李镇狂笑着纵马入村,提起缰绳一夹马腹便跃过了堆在村口的简易路障。 那两名衙役还没跑出三十米就被追上,李镇那熟铜棍横地一扫,两名衙役当场被扫倒,在凄厉的惨叫声中,二人均被后面呼啸而来的马队踏成肉浆,陨命当场。 拿着家伙冲出来的村民见到骑马而来的凶悍群贼,均是吓傻了,掉转头就往祠堂的方向跑,打不过啊,不跑等死? 瞬时间,整条徐家村炸开了锅,村民们哭喊着四散躲逃。 群贼畅快地怪叫着纵马追赶,准备先抓几个年轻姑娘泄一泄憋了几个月的火气。 “弟兄们,这些女人和钱财都跑不了,先干正事要紧,抓住姓徐那酸子和叫小奴儿的孩童。”李镇大声喝道。 就在此时,一名村民慌里慌张地从一家房子中跑出来,怀中还抱着一只瓦瓮,结果脚上绊了一下,抱着的瓦瓮脱手摔在地上碎开,铜钱和碎银撒了一地。 众贼顿时眼前一亮,那名村民急忙弯腰把铜钱和碎银往怀里抓。 李镇狞笑一声,纵马奔了过去,一弯腰就把那名村民小鸡般提起来,嘿嘿笑道:“他娘的要钱不要命是吧,说,徐晋那酸子的家住在哪里?” 这名村民正是徐有财那货,这家伙本来已经跑去祠堂了,担心藏在家里的银财被山贼刮走,于是又跑回来拿,结果悲剧了。 徐有财此时被凶神恶煞的李镇提着,顿时吓得一个激凌,裤裆里一热,一股浑黄的液体像下雨般滴落,尿骚味儿随之散发开来! “哈哈,这怂货吓尿了!”众山贼哈哈狂笑。 李镇大骂了一句玛的,抬手就要把这尿了的家伙摔死,徐有财却颤声叫道:“大王饶命啊,徐晋的家在那边,我带你们去。” “嘿嘿,不必了,提着你这怂货也是脏了老子的手。”李镇狞笑一声把徐有财往地上一掼,只听得卡嚓一声,后者顿时蜷缩在地惨叫,估计是身上某处被摔骨折了。 李镇没再理会他,提着熟桐棍往远处一家还亮着灯的小院冲去,因为刚才徐有财指的就是这家。 身后几十匹马呼啸而过,瞬间便把徐有财淹没在马蹄之下。 徐晋家的小院里,徐晋正和刘清源在屋内商议怎么处理两名山贼,是先带回县城,还是留在徐家村等候孙巡抚的人到来? 就在此时,村中示警的铜锣声再次响起,两人连忙行出院子查看。 “大人不好了,大队山贼已经骑马杀入村里,我们抵挡不住,快逃命吧!”一名捕快从院子外慌张地跑进来大叫。 话音刚下,轰隆的马蹄声已经向着这边冲来,火把的光忙映照之下,马上群贼狰狞的笑容已经清晰可见。 院子里的众衙役都吓得脸色惨白,别看这些衙役平时面对小老百姓威风八面,但战斗力连卫所的种地兵都不如,见到大群骑马杀来的悍匪,差点没吓破胆。 谢二剑也是面色微变,晓是他武艺高强,但面对数十骑马冲杀的悍匪也是螳臂挡车而已。 徐晋只觉后背生出一股凉气,急忙大叫:“快,大家退到祠堂去,那里围墙高大能挡住马匹。”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纷纷冲出院子往祠堂方向跑去。 “相公,快点!”谢小婉两手分别牵着小奴儿和谢三刀,一边还不忘回头催促跑在身后的徐晋。 “哈哈,徐酸子,老子说过什么来着,你要是能活过今晚,老子把名字倒过来写!”邹二六畅快地大笑。 赵保保更是大声高叫:“二当家,我们在这里。” 赵保保显然已经认出了一马当先杀来的二当家李镇,兴奋地大喊起来。 “闭嘴!”谢一刀提着两贼跑在最后面,闻言双手一合,赵邹二贼的脑袋顿时撞在一起,当场痛得眼冒金星晕了过去。 骑在马上的李镇狞笑着舔了舔嘴唇,拨转马头向着逃跑的众人杀来。 距离祠堂还有一段路,身后急速的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了,谢一刀咬了咬牙,转身站定在路中间,他必须为徐晋等人争取逃命的时间。 “嘿,不知死活的白痴!”李镇轻蔑地举起了手中的熟桐棍。 谢一刀沉喝一声,将赵邹两贼扔向李镇,反手抽出背上的朴刀。 李镇竟然不管两贼的死活,熟桐棍左拨右扫把赵邹二人挡飞,速度并没受到多大影响,对着谢一刀当头就是一棍砸落。 咣…… 刀棍相交,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谢一刀当场被巨力震飞出去,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几滚。 李镇亦微吃了一惊,他的臂力惊人,所使的熟铜棍重达五十斤,再加上骑马的冲力加成,这一棍下去少说也有上千斤力吧,本以为能把谢一刀就结果了,没想到连对方的刀都没砸掉。 再说谢一刀在地上滚了几滚,弹起来就继续往祠堂方向跑,此时他双手的虎口都被震裂了,正有鲜血往外冒,只是免强提着朴刀,幸好他这样挡了一下,其他人都已经爬进祠堂里面了。 “大哥,快!”徐晋和谢小婉站在祠堂门前焦急地大叫。 李镇怪叫一声,猛夹马腹提速追上,手中的熟铜棍高高举起,狠狠地盯着前面飞奔的谢一刀,狞笑道:“有种再挡老子一棍!” “你先接老子一刀!”谢一刀回身一旋,手中三十斤重朴刀便旋转着飞向李镇所骑的马匹。 李镇急忙把熟铜棍一伸,把朴刀挡飞,然而那把朴刀是旋转着飞来的,虽然被挡飞到一边,但刀柄还是扫中了马匹的左腿侧,马匹吃痛之下失了前蹄,顿时轰隆一声巨响,像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摔倒。 李镇也跟着被甩飞出去,不过这家伙倒是了得,人在半空翻了个跟头,落地后踉跄几步竟然站稳了,手中的熟铜棍咣的一声戳在地上。 不过,身后跟着杀来的群匪就没那么好的骑术了,急刹之下撞成一团,当场伤了几人,惨呼声响成一片。 那边谢一刀已经跑进了祠堂,沉厚的大门嘭的一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