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郡,西城门。 吕布方天画戟横扫,无数胡人又一次被逼退。 只是一招,又有两、三人被劈成两截。 “你们纵然齐上,也不是我的对手!”吕布的声音依旧雄浑,所有胡人望而却步。 此时此刻,倒在他面前的胡人,已经足足有二、三十人… 虽然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还有一个成语,人贵有自知之明。 挑战吕布?那就相当于阎王殿前走一遭,完全没有活命的机会。 眼瞅着,西城门又重新控制在吕布的手里,有汉军士卒去摇动机关,试图合上雁门郡西城这洞开的大门… 这门真要关上了,鲜卑一族的大王子和连,连同一众闯入雁门郡的胡人就真的成了瓮中之鳖。 “射箭,射箭…”大王子和连当即下令。 “大王子,吕布近前还有部落的兄弟呀!”有胡人提醒道。 只不过,如今的小王子哪里还能顾上这么多。“我说了,放箭,放箭。” 武艺比不过他,就射杀他! 这是鲜卑一族惯用的伎俩,屡试不爽… 至于己方的士卒?凡做大事者,谁能拘泥于这种小节。 顷刻间,无数弓弩手蓄势待发,将西城门的吕布、一众汉军还有近战的胡人围了个密密麻麻。 这一番齐射下去,双方定然都会损失惨重。 可是… 大王子和连显然不在意,他要做的就是夺下西城门,让父汗的雄骑能够闯入雁门郡,肆意的践踏中原。 …… 面前有手持弯刀的胡人; 胡人身后还有弯弓搭箭的胡人,吕布能看出来,这群凶残的野兽要做什么。 “来呀!来呀!” 此时此刻,吕布依旧挺起方天画戟,虽然说如今的局面四面楚歌,可他悍然无畏。 唯一可惜的,就是那支汉庭的援军,哪怕到现在?还是没有出现么? 一想到这里,吕布看看身后的雁门郡,一时间有些黯然神伤,这是他打怪升级,啊不…是锻炼武技的地方,没想到,也会是他殒命的场所。 “将军,他们要放箭。”有汉军士卒提醒道。 “……”吕布沉默。 旋即面色一凛,“你们突围吧,能跑出去一个是一个!” “将军?你呢?” “我?我就守在这里,守在这西城门下!我答应义父要夺回西城门的使命,不能就这么算了!” “将军…” “你们快找掩体,找机会突围…”吕布环视身边的士卒,他们均是并肩作战多年的伙伴。 这时候的吕布不过二十岁,还很年轻,没有受到世俗中那些花花绿绿的诱惑,一腔热血唯有在报国上。 “将军,我们与你并肩而战!” 汉庭中,不知道谁喊出这么一句,继而一个个汉家儿郎高呼…“誓与将军并肩而战!” 将军?吕布不过是个主薄,哪里能算作将军? 可人生最后一刻的光景被人冠以“将军”这个美妙的称呼,何其幸哉! “你们不走,可就永远走不了了!” 吕布的言语变得落寞… “誓与将军共守国门…” “共守国门…” “共守国门…” 声震瓦砾,响彻云霄… 呼…吕布长长的呼出口气,眼眸中竟是饱含泪花… 守国门,豪言壮语,此时此刻,面对眼前的境况,难免有些悲壮。 还不知道这一战过后,又会有多少汉家儿郎魂归雁门,就像是五年前?那次哀鸿遍野,这般悲壮么? 可是?这又如何? 誓守国门的勇士从来不怕牺牲,只是担心被遗忘… 想来,今时今刻的壮举会让整个大汉铭记他们。 大汉所有的臣民都会记住,雁门关曾经有个二十岁的小将吕布、吕奉先,为守国门而死战到最后一刻。 这样的悲壮…又岂不是另一种别样的豪情? “弟兄们都是好样的!”吕布挺起方天画戟。“咱们的仇一定会有后人去报…一定,一定!” 却在这时… 胡人的弓弩手已然准备就绪,拉满弦,就准备给西城门覆盖上一层箭雨! 区别于胡人士卒的慌乱,每一个汉家的儿郎挺起脊梁,他们肩靠肩,心连心,哪怕在最后一刻,也要做边关最后一道城墙。 …… “弟兄们,冲上去!杀一个赚一个!” 吕布脸色一沉,在混乱的西城门下,提起方天画戟当先杀了过去… “喏…” 见昏的落日,几乎已经看不见每一个汉家儿郎的面颊,可是他们呐喊的声音,却是无比的铿锵。 这一战,绝无生还的可能! 可这关头,谁又会退缩? …… “不知死活!” 鲜卑王子和连眉头一皱,“射,全部射杀!” 静谧的月色下,但见得鲜卑这边的令旗高举,这是直接宣判了这些汉家儿郎的死亡。 此时此刻… 却见得在吕布的带领下,一群人狂奔着冲向胡人的弓箭手,哪怕… 缩短距离,依旧是必死无疑! 这是在用血肉之躯杀出一条血路… 这一幕太过匪夷所思,谁也不会想到,有人会这样直面杀气腾腾的箭矢。 但是这… 就是这个时代,汉家儿郎骨子里的脊梁与傲骨! 那一句悠久且让人热血沸腾的誓言,在每一个汉人心中回荡——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 …… “嗖!嗖!嗖!嗖。” 黑夜中,可以清楚听到的箭矢离弦的声音。 吕布挺起胸膛,哪怕是死也要站着倒下… 反倒是他身旁的战士,直到面临死亡的最后一刻,感受到死亡离他们这般近,他们方才露出了怯意… 谁又不怕死呢? 只不过,不到最后一刻,不能卸下坚强的伪装罢了! “噗…” “啊…” “怎么…回事?” 十息,短短十息的时间,密集的箭雨已然落下。 而那些最终哭出声来的汉家儿郎睁开眼眸的瞬间,惊异的一幕发生了,他们没事儿,没有中箭… 反而是,面前鲜卑胡人的弓弩大队被一枚枚通体黝黑的长箭从后背贯穿… 黑漆箭矢,箭势强横,力量无穷… 咚!咚!咚… 无数胡人的弓弩手倒地,他们的血汇成了一条条血泊,很恐怖,可这种恐怖汉家儿郎觉得还不够。 “吕将军,你看…” 有人指着街巷的方向,快速提醒道… 吕布定睛细看,却见不远处的方向,一队骑兵,不…是一队骑兵与步兵的混合兵种,他们弯弓搭箭,他们驶动着战马,他们呼啸冲来了。 哪怕是昏暗中,吕布也能看到,他们穿着的是汉家的军装,他们射出的是汉家特有的黑漆箭,他们舞动的是象征着大汉辉煌的长柄战戟。 特别是为首两人… 一个英姿挺拔,月牙战戟舞动,口中疾呼。“奉先,我来了!” 此人正是吕布最亲密的战友张辽、张文远。 另一个,则是其貌不扬,身材不算高大,眼睛也很小,任凭谁的第一印象,这家伙是个马夫吧? 可偏偏在浑身血色的映照下,在倚天剑泛出的寒芒中,此人像极了一个来自地狱的阎王。 没错,他正是曹操! 此时的曹操,口中也在大喊。 “久闻吕奉先战神之名?敢问战神?还能战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