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爸伸手在安译打着石膏的手臂上敲了敲,“该拆石膏了吧?” 石膏被敲的咚咚响,安译笑着说道:“是啊,下周就可以拆了。” “何必等下周,几天没什么区别,我现在帮你拆,”任爸说道,拆石膏实在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安译张口想说不用了,任爸已经喊了一句,“丫头,拿爸爸的脸盆端一盆水来。” “哦。”任意意老老实实的从卫生间端了一脸盆的水,放在了任爸手边,“老爸,你要干嘛?”任爸说道:“给小安拆石膏啊,没你的事情了,你帮你老妈做饭去吧。” 任意意做了一个鬼脸,“叫安译自己去医院拆,不要劳动我老爸,哼!”安译这混蛋赶都赶不走,她老爸居然还给他拆石膏,真是…… 无语。 安译看着那只有些地方掉了烤瓷的军绿色脸盆,不由得动容,“伯父,这是您在军队里带回来的?” “是啊,是旧了点,但是好好的呢,来,坐着,我给你拆,我给你说,拆石膏很简单的,你看,”任爸从脸盆里用手勾了一点清水洒在安译的石膏上,“这里这样弄湿,看,全都打湿,从这里开始揭开。” 任爸看着粗犷,动手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粗犷的感觉,相反十分的温柔有耐心。 安译看着他那双大手,鼻子有些发酸,“伯父,你的手好大啊,”小时候他多想有这样一只大手能牵着他,可惜,属于他的那只父亲的手,只会牵着安辉,而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于给他。 任爸注意到安译说话的声音有些怪,不由得说道:“你五岁之前,安炳怀对你还好吧?” “还行!”安译说道,在五岁之前,安炳怀起码还是他的父亲! 随着石膏一层层的揭开,安译能感觉到任爸大手上传来的温度,这是一只属于父亲的大手啊,安译盯着那双大手,好想伸手去握着。 任爸不解的反问道:“还行是什么意思?” 安译的声音有些低沉,他说道:“虽然他不常回家,但是总还是理我的,后来,继母上门,他的眼里就只有继母带来的弟弟了,再后来出现了一些事情,我差点死掉,是我那位表姐衣不解带的陪着我度过危险期,后来又整天的把我带在身边,面对我这个姐姐,我始终是对她有着长姐如母的情感。” 任意意在一边撇嘴说道:“算你小子还有良心,不然陈姐就白对你好了。” 安译温和的望着她,“我从五岁到现在,几乎有上百次都差点死掉,我那父亲问都不问。”他更肯定安辉对他的毒手有着安炳怀的支持。 “上百次,那不是一年都要好几次?平均几个月一次?”任意意惊讶的小嘴圆张,“你真可怜,有家等于没家。” 任爸将一团拆下下来的石膏扔在垃圾桶里,“看,只要有清水,拆石膏就是这么简单。” “谢谢伯父,”安译的眼睛望着那双手指间都沾满了白色石膏的大手,真的很想抓住握一握。 任爸说道:“小事一桩,你那只手还不要剧烈活动,吃饭做事还是尽量用左手。” “老爸,老爸,老爸,你丫头任意意在这里,在这里!”任意意跳到任爸的面前,双手在任爸的面前使劲的摇。 任爸将她的爪子拨开,“丫头别捣乱,你和小安先说说话,我去洗手,”说完,任爸端起那盆已经变成乳白色的水走进了卫生间。 任意意用手指戳着安译的胸口,“真可恶,居然和我抢老爸!” 安译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握着任意意的手指,“小意,你家,以后就是我家,好不好?” “毛,好个鬼,”任意意瞪圆眼睛,满是不解的望着安译,“你舅舅家,外公家不是对你很不错嘛?” 安译苦笑,陈家的人对他都好,可是他们各自有家庭,他也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不能像是小时候一样跟在他们的身后。 “他们对我好,也永远是舅舅家,外公家啊,不是我自己的家,属于我的,就是那栋别墅而已,”安译望着任意意,低声下气的说道:“小意,我们做夫妻吧。” 窝草,这货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任意意在听见安译那句话的时候,其实满心已经是震撼无比了,只是她不纯洁了,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得到这么好的爱。 任意意认真的望着安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追求我,我确实觉得很荣幸,只是,安译,你知道吗?我们不适合!” 是她不配,她却不能说。 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任意意真的很想答应他,可是,那件事,要是安译知道了,看不起她怎么办?看不起她就会连着她的父母一起被她连累。 她不能叫自家的老爸和老妈陷入到那种际遇中。 安译眼中满是疑惑不解,“我们都……那么熟了,还不能?” 他真的很想问问任意意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是怎么讲那件事完全的不在意的。 任意意不想提起那件事,他无论多么的在意都不好在任意意面前提那件事,尤其是任爸任妈还都在家。 任爸从卫生间出来,看向安译,大声说道:“小安,没了石膏,是不是手臂觉得轻松了许多?” 安译抬起手,活动活动手指,同样大声说道:“是啊,做了好久的伤残人士呢,拿掉石膏,差点不习惯了。” 任意意嫌弃的撇撇嘴,“混蛋!” “小安,洗手,马上准备吃饭了,”任妈说道。 任意意顿时觉得心里不爽了,她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韩文玲女士,请问这是谁?” 任妈眼睛不眨,“谁家的二货丢了,牵回去。”她端着两盘菜放在了桌上。 我……瞄瞄的,任意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老妈说的话,把她刺激到了好嘛? 先是她家最疼她的任爸,用哄小孩子的口气哄安译拆石膏,现在好,她在她老妈眼里直接变身二货。 简直没天理,没天理好嘛? “我说,你们到底是谁的爸妈?”任意意双手叉腰。 安译在一边笑着看着任意意,“你要是同意做我的太太,伯父伯母立刻就是我的岳父岳母了。”“滚,有多远滚多远,”任意意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朝着安译丢了过去。 安译一把抓住坐垫,低声说道:“你居然在吃醋啊?这种醋也吃?” 任意意恶狠狠地说道:“那当然,本来是家里的焦点,瞬间发现自己被嫌弃了。我心情能爽就怪了,还有这是任意意家,你不许打不该有的主意。” 任爸说道:“小安要是做了我家的上门女婿,那不就是一家人了?丫头,你说呢?” 上门女婿?任意意好悬没有一口老血喷出去。 任意意说道:“对,安译这混蛋,可以做我妹夫啊,诶哈哈哈,好主意,老妈,你是不是有了?” 任妈恼怒道:“有你妹啊!” 任意意:“……” 安译要做她的妹夫,还不就是要有她的妹,才能有妹夫吗? “这死丫头,欠收拾了,”任妈佯怒,脸上却没有怒意,只有几分羞怒的绯红。 任意意躲在任爸身后,朝着老妈做鬼脸,“略略略,现在我们父女关系好着呢,我老爸才不会打我。” 任妈说道:“是吗?老公,请家法,我要亲自收拾这丫头。” 任爸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拿那根令任意意眼熟的鸡毛掸子。 任意意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过鸡毛掸子,嗖的一声就从阳台丢了出去。 “我K,谁啊,用鸡毛掸子砸老子?”楼下传来一声怒骂。 任妈嗔怪的用手指戳了一下女儿的脑袋,低声说道:“砸到人了吧?” 任爸走到阳台上,粗声粗气的说道:“是我,我没抓稳,掉下去了,你不服气?” “我……嘿嘿,任大叔啊,谁还不知道是您家任意意扔的啊?您每年都要这么不小心掉几次,至少有一次是掉在我头上的。”那有些流气的声音,在听见任爸说话之后,立刻转了口风。 任意意冲到阳台上,“张庭,你运气这么好啊,下次我扔砖头!” 任妈忍笑对一脸雾水的安译说道:“邻居家小孩,任意意扔东西,十次两次都能扔他头上。” 安译一听,心里顿时不舒服了,青梅竹马啊,这个绝对不能有。 张庭仰着脖子说道:“我说,好姐们,你就这么对你闺蜜?” “要死啦,谁要你这男闺蜜?你别吓我好吗?”任意意说道。 任妈遗憾的说道:“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喜欢男人呢?” 安译那颗心瞬间就回到了肚子里,男同啊?他刚才竟然差点吃一个GAY 的醋。 安译的表情,瞬间精彩了起来。 “他家就这一个宝贝疙瘩,小时候就爱借我闺女的裙子穿,他爸爸打了他无数次都改不过来,非要和我家小意做姐们,做闺蜜,”任妈解释道。 安译说道:“伯母,恋爱自由,这是人家的事情,我们无权干涉。” 任妈说道:“这道理我懂啊,你想想,一个男人在你面前涂脂抹粉,还翘兰花指,谁能受得了?” 任意意和任爸从阳台上走了回来,任爸拍拍女儿的脑袋,“准头不错啊,基本每次都能砸到你这位姐们。” 任意意的嘴角抽搐了起来,“老爸,我才不要张庭做姐们,我表示我的小心脏完全受不了好吗?” 小时候,她受人欺负,张庭双手叉腰,直接把欺负她的男孩骂的哭着回家找妈妈去了。 那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 以至于现在任意意看见张庭,只想躲着走。 你能想象一个穿着女孩子裙子的高个子男孩,双手叉腰巴拉巴拉嘴巴不停连骂别人一个小时不停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