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傅,当然现在也是我师傅。三日前,师傅让我下山,在这里等你。” “你是赵无极?”凤舞想起来了,眼前这个青年便是三年前她在灵山见过小男孩赵无极了,只是,三年未见,赵无极从一个小男孩变成了男人,凤舞一时没有认出来。 “赵无极拜见师姐。”赵无极冲凤舞拱手行礼,“我本想同师姐开个小玩笑,不想惹怒了师姐。还望师姐大人大量,赐我解药。” “我也和你开玩笑呢。”凤舞道,“酒里没有下毒。你肚子痛只不过是我先让你喝了一杯热酒,又让你喝一杯冷静,冷热交替,有些痉挛,过一会就没事了。” “师姐,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找你?”赵无极问。 “我并不确定,只能推测。”凤舞说,“我一上岸,你便算计我。所以,我推测你一定是早有预谋。拿抢了我的包袱,包袱里只有几件衣服,不值几文钱。你自然不肯罢休。因而,我想到你一定还会来找我。为了让你更快的找到我,我就在出现在本地最显眼的地方。” “师傅说,师姐在灵山学习的是万人敌之术,我先前还不肯相信,今日一见,师傅当真是没有骗我。” “师傅让你来干什么?” 赵无极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凤舞。凤舞展开信,信的大体内容是让赵无极做凤舞的跟班。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行走江湖,多少不安全。赵无极在身边,可以保护凤舞。 “师傅的这封信你看过了吗?”凤舞问。 “师傅没说让我看。”赵无极说。 “你自己看看吧。”凤舞把信递给赵无极,赵无极看过信后,说,“我一定会遵从师傅的话,保护好师姐。” “我现在要去郓州城,你跟我去吗?”凤舞问。 “师傅知道你要去郓州城,她让我准备了一辆马车。师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马车弄来。”赵无极说。 很快,赵无极牵着一辆马车来了。凤舞上了马车,赵无极快马加鞭,一天的功夫,两人便来到了郓州城。 郓州城。 对于凤舞来说,郓州城她只来过一次。真正像人一样的存在这里,也只有三天时间。 照理说,郓州城只是她的远方,一个极其陌生的不愿提及的地方。只是,凤舞不清楚,当她再次踏进郓州城的城门时,她的心有百种情感交织在一起。 所有的记忆都想起来了。好的,坏的,痛苦的,绝望的…… 这里是她生命的埋葬地;这里是她生命的起点。 三年前,她是一个蚕蛹,在这里经历了疼痛的挣扎。现在,她是一个美丽的蝴蝶。她挥舞着翅膀飞回来了。 从哪里摔倒从哪里爬起来。她不但要爬起来,还要起飞,非得更高。 城里依然是人来人往。凤舞混迹在人群中,跟随者人流,不知不觉,凤舞来到一处废宅。 她抬头,看到门匾上写着:林府。 凤舞想起来了,这里是林若溪的家,当她第一次来郓州城,顺手救助的一个女人。凤舞记得,她还来这里吃过饭,林若溪的父亲林子元是一个热心肠的人。那一顿饭,是凤舞所吃过的最丰盛的饭。 看着败落的门楣,凤舞有些恍惚。思四年的时间,就物是人非了。 她推开虚掩的大门,漫步在废墟中,她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或者说她在期待什么。看着地上的落叶和墙上的蛛网,凤舞知道,这里一定经历了大的变故。 后院,那个小门还在。穿过小门,就进入另一个废院子了。凤舞又想起了萧挚,她的心仿佛渗入了一丝暖流,眼睛有些模糊了。她模糊的看到那把红色的油纸伞。对于她来说,一切都是遥远的记忆了。 三年,才三年,这里就物是人非了。这里的人,到底有过怎样惨苦经历? 她来到了街上,林府对面是一个茶馆。凤舞要了一杯茶,在茶博士上茶的时候,凤舞叫住了茶博士。 “你在这里开店多少年了?”凤舞问。 茶博士看着凤舞,凤舞冲他笑了笑,一脸的和善。茶博士觉得凤舞不是坏人。便说:“我是本地人,在这里呆了十多年了。” “我向你打听一件事情啊。”凤舞说。 茶博士警惕的看着凤舞,问:“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 “你说的不错,我不是本地人。”凤舞用手指着林府的大门,说,“我来是找林老爷子。茶博士,你这对面应该就是林府吧,几年没见怎么败落成这个样子了?你能告诉我,他们都去哪里了?” 茶博士听了凤舞的话,脸上大变。他本是把茶碗放在桌上,准备给凤舞倒水。听了凤舞的话,茶博士拿起桌上的茶碗,拎着茶壶,转身走了。 凤舞忙站起身,紧走两步,挡住茶博士的路。 “老板,你这是干什么?我和你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凤舞问。 “客观,我耳朵聋,你刚才说的话我是一个字都没有听到。”茶博士说,“我这里要打烊了,客观,你还是换给地方吃茶吧。” 茶博士这是撵凤舞了。对于茶博士的态度,凤舞很是生气。不过,她转念一想,茶博士的奇怪反应,也算是间接给了她线索。林府一定发生了极其悲惨的事情,不然,茶博士不会听之色变。 凤舞并没有跟茶博士计较。她走出了茶馆,在街上溜达了一会。看着天色将暗了。凤舞又回到了茶馆。茶馆里已经没有喝茶的客人了,茶博士正拿着麻布擦拭桌椅,准备打烊。凤舞找了一条凳子,静静的坐下。她并没有打扰茶博士。直到茶博士擦桌子擦到凤舞跟前,茶博士才看到了凤舞。 茶博士看到凤舞后,倒吸了口凉气,脚步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你,你怎么又来了?”茶博士用手指着凤舞,惊恐的问。 “我没有地方去了。当然就来了。”凤舞说,“老板,你这么大的声音,难道是想让街上的人都知道,我在你这里吗?” “我求求你,你走吧。我真的要打烊了。”茶博士说。 “我知道,你是要打烊了。”凤舞说,“我就是等你快要打烊了才过来了。” 茶博士看着凤舞,不明白凤舞话里的意思。 “我知道,你白天的撵我走。是因为你这里人多,怕被别人看到了。所以,我就现在来了。现在没有人了,我来的不正是时候吗?”凤舞说。 “你这话毫无道理。”茶博士说,“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怕被别人看到?” “是啊。我又没有做亏事情,我为什么要怕人看啊。”茶博士说,“姑娘,你走吧,天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孤男寡女,要是传出去,对姑娘的名声影响不好。” 凤舞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茶博士,说:“你倒是一个细心的人。”凤舞站起身,边踱步边说:“实话告诉你,我是林府的亲戚,四年前,我来过这里。当时,我也看到了你的茶馆了。那时候,你茶馆的生意就很好,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随即,凤舞转过身,眼睛直直的看着茶博士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想必,对于林府的没落,你也很是痛心疾首。” 茶博士左右观察,神情紧张。四周并没有人。他忙走到门前,关上酒馆的门,并上好门栓。 “你很害怕。”凤舞说。 茶博士缓缓的坐下,低着头,大口的呼吸。好一会,他抬起头,看着凤舞说:“姑娘,你听我一句劝,快点离开这里吧。” “我是要走。但在我离开之前,我至少要知道林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凤舞说,“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偌大一个林府,悄无声息的没有了。林府里那些人,都去哪里了?你能忍受了他们看你的眼睛吗?” 凤舞有些激动。说话也加重的语气。隐隐的,凤舞是觉得林府的遭遇一定和石重有关系。进而,凤舞认为,石重之所以会报复林天元,定是自己杀了石骚,石重是要出心头的那口恶气。本来,在来郓州城的路上,凤舞只是想着要捉弄一番石重,并没有想着对石重斩尽杀绝。现在,看到林府的遭遇,凤舞心里动了杀念。 茶博士坐在凳子上,并不言语。凤舞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她相信,钱能通神。果真,看到桌上的银子,茶博士的眼睛亮了。 “老板,我向你保证,你今晚说的话我不会告诉第二个人。不然,天打五雷轰,让我不得好死。”凤舞举着手说。 茶博士的手指动了动。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些。”凤舞说,“是不是石重杀了林府的人?” “石重?我没看到石重。” “你看到什么了?”凤舞把桌上的银子往前推了推。 “林家的人得罪了官府。两年前,知府带着捕快把林府给抄了。”茶博士小声说,“姑娘,你若是林府的亲戚,我劝你快点离开吧。官府的人若是知道你,定会把你抓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