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孟海棠找了礼部尚书刘存恩刘大人,刘大人上书圣上。父子相认后,龙颜大悦。一道圣旨,圣上封秦琰为晋王,并在皇宫的西北角,原本是一个叫“怡华苑”的地方改造成了晋王府。 晋王秦琰乔迁之日,惊动了整个京城。且不说王公贵族,单就后宫的娘娘妃嫔们都来了不少。 容贵妃先到,晋王刚入京,对宫中的礼仪不甚熟悉,她便在一旁暗暗指点。 先是,宫中的妃嫔才人们乘着步撵赶到,容贵妃派孟海棠到门口迎接。不多时,嫣贵妃也来了,容贵妃跟着晋王到大门口迎接。 嫣贵妃下了步撵,宫女搀扶着,一步步的走到晋王府大门正中,嫣贵妃抬头看着门头上的“晋王府邸”四个大字,缓缓的说:“倒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座院子。” “拜见贵妃娘娘。”那些前来的妃嫔,才人们听说嫣贵妃来了,也都跟着出来迎接。王府门口,乌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 “妹妹,你怎么也跪了,快点起来。”嫣贵妃向前搀扶起容贵妃。虽然,两人同为贵妃,但嫣贵妃可比容贵妃要有牌面。谁让嫣贵妃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呢。景仁皇后去世后,后宫一直没有立后,所以,嫣贵妃在后宫的地位等同于皇后了。平日里,那些妃嫔,才人们都不得见嫣贵妃一面,现在好容易有机会,都争先恐后的巴结。 在众星捧月中,嫣贵妃高傲的离开。看着嫣贵妃的身影,秦琰气愤的说:“容姨,你和她同为贵妃,她对你如此无礼,我去和她理论。” 容贵妃一把拉住了秦琰,说:“你刚入京,宫中的诸多规矩和关系你不明白,千万别给自己招惹麻烦。” 顿了顿,容贵妃接着说:“宫中历来如此。你又权有势,别人挣着巴结你。当你没了权势,你就是一块臭狗屎。” 秦琰转身,见一个衣着雍容华贵的妇人同他讲话。容贵妃忙对秦琰介绍道:“这位是徐妃嫔,禹王之母,快来拜见。” 秦琰正要行礼,徐妃嫔一把拉住秦琰的手,说:“皇子休要如此。我这个嫔妃是沾了我儿子禹王的光。皇宫中谁拿我当回事啊。” “徐妃嫔这话便过了。”容贵妃说,“禹王也是圣上的孩子,而你是禹王的生母。谁也不敢小瞧你。” “贵妃娘娘,当着你的面我不说假话,救我儿子一辈子也就是个亲王了。哪像她啊……”徐妃嫔暗中指了指嫣贵妃,小声的说,“听说,过段时间,圣上就要立楚王为太子了。到时候,我和禹王的地位更加的尴尬。哦,……”徐妃嫔瞟了秦琰一眼,说:“晋王怕是也不好过吧。” “徐妃嫔,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进去陪嫣贵妃吧。” “楚王驾到!!”太监大声的喊。 “琰儿,我和妃嫔进去了。你去迎接楚王吧。”容贵妃说。 对于楚王秦晖,秦琰是有所了解。成帝三子,秦晖为大,嫣贵妃所生,但因为秦晖的母亲并非正宫,成帝没封秦晖为太子。在秦琰没有回京都之前,朝中内外的人都知道,秦晖侧封太子是迟早的事情。是以,朝中的达官贵人多出入楚王府。楚王也没把自家的弟兄放在眼里。 秦琰还有一个弟弟秦昶,小秦琰一岁,为徐妃嫔所生。据说,徐妃嫔曾为景仁皇后身边的宫女,成帝醉酒后宠幸了徐妃嫔,徐妃嫔意外怀孕。母凭子贵,她便由一个小小的宫女成了妃嫔。 “拜见皇兄。”秦琰弯腰拱手。 秦晖下了步撵,正眼都不瞧秦琰,在太监的扶持下,扬长而去。秦琰跟在秦晖身后,他心里很是愤怒,但脸上并不露半点的愤慨。 孟海棠不止一次的告诉他,在皇宫生活,首先要做的是隐忍。人有多大的能耐才能发多大的脾气。他现在还没啥能耐,所以不能发脾气。 踏上台阶,秦晖转身,冲秦琰嗤笑道:“你命够大啊,那么多人都没有杀死你。” 秦琰想到那些蒙面杀手是秦晖派去的人。但秦晖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此事,还是让秦琰吃了一惊。秦琰怔怔的看着秦晖,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是晋王了,我就拿你没有办法。我想杀你,依然不费吹灰之力。”秦晖拍了拍秦琰的肩膀,说,“京城可是龙潭虎穴。你要是明白人,早点离开这里。” 秦晖的话很难听,但是事实。 容贵妃也认识到了这个事实。她找来孟海棠和秦琰商议,与其说商议,倒不如说给秦琰下决策。 “如今朝局,分作两派。一派拥护楚王;一派是站立观望。琰儿想要有所作为必须得找一个靠山。”容贵妃分析道。 孟海棠点头,道:“在来京城的路上,我就想到了这件事情。圣上认了公子,只能说公子在京城中有了可立足之地。但以后如何维护住这点地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景仁皇后去世十多年了,那些仰慕皇后的人,也早已离开京城了。现在的京城,能够为公子提供帮助的人不多了。” “不管多么的艰难,我都要洗清母亲的冤屈。”秦琰严肃的说。 “嘘,小点声。”容贵妃把手指放在嘴边,小声说,“琰儿,京都非比别处。楚王有一点说的很对,这里是暗潮涌动,波涛汹涌。你以后说话行事都要倍加小心,以免有小人把你的无心之言传到圣上的耳朵里。” 顿了顿,容贵妃小声说:“那件事情牵扯太多的人了。以后,像这样的话你要少说。” “在京都的这段时间,我打探过了。朝中影响最大的三个人是上将军窦文,丞相韩章,老王爷秦庸。王爷秦庸身份高贵,不易拉拢。窦文和楚王走得近,也不可能了。丞相韩章倒是可以倚靠。”孟海棠分析道。 “韩章是朝中的肱骨之臣,圣上对其非常的信任。若是有他的支持,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容贵妃说,“只是,本宫平日和韩章并无走动。” “我听闻,韩章有一女儿韩灵,年龄和琰儿相仿。若是,韩章能同意把韩灵嫁给琰儿,咱们便拉拢了韩章。”孟海棠说。 容贵妃寻思片刻,道:“这倒是个好主意。韩章曾有意把女儿嫁给楚王秦晖。嫣贵妃认为他儿子以后是要做皇帝呢,而这个韩灵身材消瘦,没有皇后之相,所以嫣贵妃没有同意这门亲事。后来,徐妃嫔给禹王秦昶提亲,韩章看不起徐妃嫔的出身,便拒绝了。琰儿是景仁皇后之子,身份比秦晖高贵,若是公子提亲,韩章或许会同意。” “我不同意。”秦琰说,“我是皇子,怎能委身向他女儿提亲?” 孟海棠和容贵妃很不理解秦琰的态度,对于秦琰的说辞她们也不认可。虽是皇子,身份高贵,但丞相的女儿身份就不高贵了? 秦琰拒绝,并非是韩章的女儿身份不高贵,而是他压根都不想娶韩灵。因为秦琰心里已经有人了。 这个人便是凤舞。 秦琰和凤舞的第一次见面,秦琰就被凤舞的洒脱和灵动吸引了。所以,他们分别时,秦琰才会情不自禁的把油纸伞送给了凤舞。对于凤舞来说,油纸伞只是遮雨的工具,可对于秦琰来说,那是他送给凤舞的定情信物。 对于权力和地位,秦琰并不看重。 当初,孟海棠带他入京面圣时,他并不想和父皇相认。对于母亲的死,他一直耿耿于怀。他父亲虽然没有算计他母亲,但他母亲的死他那个当皇上的父亲脱不了干系。 后来,他之所以同意了。是因为他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给母亲报仇,就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入京面圣,恢复皇子地位是他便强大的第一步。 和凤舞分别后,秦琰更是渴望权力了。只有站在权力的巅峰,他才能动用更多的人,帮他找到凤舞。不然,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何其的难啊。 “琰儿,咱们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你想想,咱们万里迢迢来到京都,为了什么?我明白你的心思,但现实不容易多想啊。”孟海棠看出秦琰的心思,只是,在容贵妃面前,她不忍当面揭穿。 “除了和韩灵成亲,还有别的办法吗?”秦琰问。 “圣上认你,并非是因为他喜欢你,重视你。当年的事情,圣上一直很后悔。把你接来,算是一种形式的忏悔。”容贵妃说,“楚王早就看出其中利害关系了,他才会在你府上那样毫无顾忌的说话。你现在就是一棵从外地移居来的小草,任何人都能连根拔起。你唯有努力的发展自己的根须,当年能做到盘根错节时,他们才拔不动你。” “可是,我……” “你若是还认我是你姨娘,这件事情你就听我和贵妃娘娘的。”孟海棠说,“再者说了,你和韩小姐先订婚,等你成人后才结婚呢。这段时间,你们可以相互的了解,或许,你会很满意这桩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