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洛铭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他弯下腰，将凌菲一把抱起，抱进卧室。　　第二天一大早，季洛铭就醒了。他低头往怀里一看，凌菲已经不见了。嗯，才早上六点，这么早她就醒了？季洛铭的睡意也没了。他翻身下床，也不戴人皮面具，就换了几声：“凌菲，凌菲……”　　“干嘛？”凌菲头发湿漉漉的，从卫生间出来。她有早上洗澡的习惯。　　“没什么。”　　“季洛铭，待会吃完了早饭，我就去找松下内助了。你有什么想交待我的，赶紧说下。”凌菲一边吹着头发，一边拿起桌上的一块面包，大啃起来。　　“没有。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好自为之。”　　“真的没有要交待的？”　　“没有。今天下午，我会过去应聘花匠。”　　“好，我希望你一切顺利。不要到时候，你没应聘上，害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我会害怕的。”凌菲想说的是这个。　　“就算我没应聘上，那也不要紧，我可以启动其他计划。”　　“其他计划？那你告诉我，那都是什么？”　　“我们现在还没开始自己行动，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季洛铭又恢复了冰块脸。　　“好吧。”凌菲不想和他磨叽了，她匆忙戴上人皮面具，拎着包包就出了酒店房间。凌菲走后，季洛铭也慢慢给自己套上面具。侍者进来了，他告诉季洛铭：季将军，您的身份是安全的，松下内助丝毫没有怀疑您。他不知道您就是昨晚上那个化了妆了女人。　　季洛铭点点头，事情还是越小心越好。不过，凌菲已经告诉松下内助了，她身边的那个中国女伴，今天就会坐飞机离开东京回中国。内线出去后，季洛铭也走出房间，他去了驻日中国大使馆，他有事要找大使先生。此时的凌菲，已经出发到了送下内助的豪宅前。　　东京的房子很贵，有地皮的别墅就更贵。送下内助的房子离东京闹市区有三十里。凌菲下了车，看着眼前的豪宅。一个身穿黑色制服年纪大概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看着凌菲，就恭敬上前问：“您好，请问您就是爱子小姐吗？””　　凌菲就点了点头。她想起季洛铭的嘱咐，马上就用中文问了一句：“您是中国人吗？”　　廖管家吃了一惊，赶紧就问：“爱子小姐，难道您也是中国人？”　　廖管家和凌菲说话，用的是英语交流。凌菲就微笑：“不错，我是中国人。我的母亲是中国人，所以我会说中国话。”　　但廖管家还是觉得奇怪。“爱子小姐，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没告诉你，我是中国人，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告诉我，您就是中国人。中国人不管去了哪里，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看得出来。别问我是为什么。”　　廖管家听了，心里就觉得感慨。他和凌菲一下拉近了距离。“爱子小姐，我的确是中国人，我是地道的北京人。但自从去了美国后，我就一直没回过中国。”　　凌菲就告诉廖管家，说中国现在变化很大。尤其是北京，这座城市的现代文明程度完全可以和纽约东京相比。廖管家听了，真的十分高兴。他说他到了日本后，就和中国的朋友断了联系。虽然能在电视和网络上看到北京的样貌，但到底不是身临其境。廖管家告诉凌菲，他姓廖。廖姓是一个南方姓氏，但自清朝以后，廖家人就一直在北京活动。　　“廖管家，您完全可以回中国来看看呀？”她看出廖管家无比思念中国，现代社会交通这么发达，他完全可以回来呀。　　但廖管家的回答让凌菲大出意外。“不，爱子小姐，我有苦衷呀！”他告诉凌菲，或许这一辈子他都不能再回去了。　　“苦衷？这哪能是什么苦衷呢？”凌菲表示不理解。　　廖管家就长长地叹了口气。“爱子小姐，我的确有苦衷，既然来到这里，既然跟着松下先生，那我就没有回头路了。””这话说的很是沉重，凌菲也不好再往下问了。　　廖管家说不能让爱子小姐老是站在门口，这真的太失礼了。他说他马上进去通报松下先生。　　十分钟后，廖管家就领着凌菲，走进一个小小的花园里。廖管家告诉凌菲：松下先生喜欢在早上用过早餐后去花园散步。　　“好的。“凌菲对廖管家点头。　　她一听说松下在花园，凌菲的心里就暗暗叫苦。她闻不得花粉味，何况是在花园里？难道松下内助对她还是怀疑？　　但她现在是有求于松下，必须来。远远地，凌菲就看见松下躺在一个摇椅上，神情很惬意。廖管家小跑几步，走到松下的身边，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松下立刻就睁开了眼睛，越过花丛，他已经看见了凌菲。他示意廖管家离开，但廖管家低着头，对着松下又恳切地说了什么，松下就冷冷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丸给廖管家，廖管家捏着药丸，这才匆忙走了。　　这番情形，都被凌菲看在眼里。真奇怪，刚才廖管家和松下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廖管家的表情那样悲戚而又无可奈何？她开始相信，廖管家或许真的有隐衷。　　“爱子小姐，你果然如约而至，我真是非常高兴，我喜欢的就是信守承诺的人。”说完，松下内助就朝凌菲伸手，“你觉得我的花园怎样？”松下内助执意要带着凌菲去花园里看看走走。　　凌菲没法拒绝，她能做的，就是尽量离那些盛开的花远一些。松下内助的心情很好，他不厌其烦地告诉凌菲，这是荷兰产的金色郁金香，这是原产巴西的大丽花，这一朵是来自中国江苏的茉莉。凌菲不好掩住鼻子，听了只好跟着赞美：“这是太好看了。我真想不到，原来松下先生，是这样具有闲情逸致的绅士。”　　“爱子小姐，你真的是会说话。不过，你说的，我都爱听。虽然我的花园里，什么花都有，但我认为无论哪一朵都比不上你娇艳诱人。”　　“松下先生，您这样说，我可真不好意思。要我说，东京街头的美女一抓不大把。”　　“不不，我就喜欢爱子小姐这样的人。”　　凌菲实在不想再煎熬下去了，她说自己衣裳单薄，花园里冷，不如去别的地方走一走。松下内助意识到自己的粗心。马上就将外衣脱了下来，要给凌菲穿上，但凌菲摇头，说不用。松下就领凌菲去他的琴房。松下告诉凌菲，他还喜欢弹奏钢琴，他兴趣广泛，对什么都喜好。凌菲就说，她也喜欢听音乐，但是对钢琴并不大精通。进入琴房，松下突然问凌菲：“爱子小姐，您去过巴黎吗？”　　凌菲警觉地意识到了他是在试探。松下是在有意紊乱自己的记忆。凌菲的记性很好，她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在酒店舞厅，她清晰地告诉松下，她在欧洲上过学，既然这样，那么去过巴黎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凌菲就微笑，点头。“松下先生，我当然去过巴黎。那是一个非常浪漫的城市。”巴黎，对凌菲来说，真的是记忆深刻，她执行的第一项任务，她的初夜都是在巴黎。　　“不错。我对巴黎的印象也很不错。相比于美国电影，我更喜欢看法语片。”松下内助忽然问凌菲，“爱子小姐，你知道浪漫用法语怎么说吗？”　　“r……”凌菲刚说了一个字母，立刻意识到自己差点儿说漏了嘴。她看出松下盯着她，凌菲立刻改口，“好像是这个字母开头的，但具体是什么，我也记不住了。只是上大学的时候，老师说过的，英文的浪漫和法语的浪漫，好像字母差别不大。”　　“romantique……”松下问，“是这个发音吗？”　　“好像……是的吧。你知道，你告诉我！”也许是过分紧张，凌菲竟然对着松下笑了起来。她笑的真好看，松下内助一时有些看呆。他就有点感慨：“我觉得中国的女人，就是比日本的女人好看！”　　因为凌菲的表演自然，而松下内助真的已经迷上了她，他不觉得这个女人和间谍特工能扯上什么关系。“你吃过早餐了吗？”　　“我吃过了。”凌菲点头。　　“我以为你要没吃的话，我想和你好好享用一顿早餐。爱子小姐，你知道，一天之中，最重要的当然是早餐了。”　　凌菲对此表示同意。“松下先生，是我来的太早了，但愿我没有打扰你用早餐。”　　“不不，我亲爱的爱子小姐，你能来到我的身边，是我的荣幸。此外，我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你按摩本领。”松下内助微微挑了挑眉，一个随从就走了过来。松下命令随从：“你先带爱子小姐进房间休息。”松下告诉凌菲，说将她的房间安排在自己卧室的隔壁了。　　“爱子小姐，你觉得怎样？”　　凌菲心里就暗骂。还能怎样？你不就想占便宜？我当然不会让你得逞。凌菲就笑：“松下先生，我很满意您的安排。”　　凌菲说完，就跟着随从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