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河朔连环劫
李克用占据昭义镇的一个月后,又准备讨伐与他作对的(大同市)云州防御使赫连铎。赫连铎是吐谷浑族酋长,他在12年前曾参与讨伐李克用父子,因而结仇,成为仇家。 890年二月,李克用大举进攻云州,攻陷了云州东城。云州防御使赫连铎向卢龙节度使求援。 此时的卢龙节度使是李匡威,他是前节度使李全忠的长子。李全忠于885年驱赶了李可举,占据幽州,但第二年他就病死,由他的儿子李匡威继任节度使之职。 李匡威自幽州发兵三万来救,在云州城外的战场上,卢龙军大胜,斩杀河东军的邢、洺、磁州团练使安金俊。河东的万胜军使申信也战败,投降赫连铎,李克用只好引军退回。 此后,李克用到潞州察看军情,因为潞州供给的酒食等用品不够丰厚,他就对昭义节度使李克修很生气,对李克修鞭打并辱骂。 李克修是李克用的弟弟,因此气得大病一场,不久在潞州的家中死去,时年只有31岁。 李克用上表朝廷,奏请任命他的另一个弟弟李克恭为昭义军留后。 由于李克用主动攻打云州的赫连铎,赫连铎与卢龙节度使李匡威为了弹劾李克用,共同上表唐昭宗,请求讨伐李克用。 朱温也趁机向朝廷上表说:“李克用终终究是国家的祸患,现在趁着他刚刚战败,势力减弱的时候,我请求率领汴州、滑州、孟州的军队,联合河北的三镇人马,除掉李克用。请朝廷派有威望的大臣担任主帅。” 唐昭宗拿不定主意,就让尚书省、门下省、中书省和御史台四品以上的官员共同商议这件事。 这些大臣中,十分之六七的认为不能兴兵讨伐李克用,重臣杜让能、刘崇望也认为不能这样做。 但大宰相张浚却力主讨伐李克用,其实他是别有用心,想试图借机拉拢外边的势力来排挤杨复恭。 而这个张浚,当初就是投靠杨复恭的势力才得以晋升,因杨复恭后来失宠,张浚又依附宦官田令孜,疏远了杨复恭。 等到杨复恭再次当权担任枢密使后,他对张浚很痛恨。唐昭宗知道张浚与杨复恭二人不和,由于不喜欢杨复恭的专权,唐昭宗故意亲近张浚。张浚也经常拿过去的贤臣比拟自己。 唐昭宗经常与张浚谈论从古到今的乱世治理。张浚说:“陛下是英阴的,却内受宦官制约,外受藩镇制约,请招募听命于皇上的军队。”唐昭宗同意了,开始大规模招募军队,很快在长安招募聚集了十万人的军队。 当李克用此前讨代黄巢时,张浚曾经担任都统判官。李克用看不起张浚,后来听说他担任了宰相,就私下对朝廷的使臣说:“张浚空谈不务实,将来会对朝廷有大害,陛下听信他的虚名而重用他,会导致天下大乱的。”张浚得知了这些话,也因此对李克用怀恨在心。 张浚此时为了劝唐昭宗下决心讨伐李克用,就说:“先帝第二次巡幸山南,就是李克用带着沙陀人马逼迫的。我时常担心李克用与黄河以北的藩镇内外勾结。现在,河南的朱温、河北的李匡威共同请求讨伐李克用,这是千载难逢的时机。请求陛下授予我统领军队的权力,我一个月就可以消灭李克用。” 宰相孔纬附和道:“张浚说得对。” 杨复恭却说:“先帝流离迁徒,主意是因为朝中大臣的原因造成的。现在朝廷刚安定,不应当再发生大的战争。” 唐昭宗说:“李克用有打败黄巢收复京城的大功,现在却趁他处于困境而去攻打,这让天下的人怎样说我?” 孔纬又说:“陛下所说的是当前一时的脸面而已,而张浚所说的却是关乎朝廷今后的长远之计。我已经核算过大军所需的各项费用,一两年内都没有大问题,请陛下下令发兵讨伐。” 唐昭宗对张浚和孔纬两位宰相的一唱一和,也难以阴辨是非了,最后只好同意了。 890年五月,朝廷下诏削夺李克用的官爵,由张浚担任河东行营都招讨制置宣慰使,京兆尹孙揆慰副职,以镇国节度使韩建为都虞候兼供军粮料使。 以朱温为南面招讨使,王镕为东面招讨使,李匡威为北面招讨使,赫连鐸为北面招讨副使。 张浚率领西路大军,纠集了诸军五十二都及邠、宁、鄜、夏州共五万兵马自长安出发,讨伐李克用。朝廷还任命招讨副使孙揆兼任昭义节度使。 此时对李克用来说,似乎不太顺利。 昭义留后李克恭是李克用新任命的,他不懂得军事,却又骄横。潞州人对前节度使李克修的简朴节俭有好感,潞州人都怜悯他的死,因此对李克恭不服。 这昭义镇的军队过硬,号称“后院将”。李克用获得邢州、洺州、磁州三州以后,还想得到黄河以北的地区。他让李克恭在当地挑选“后院将”中勇猛的五百名将士,送往晋阳。潞州人对挑走这些勇猛的将士很惋惜。 李克恭派遣牙将李元审、小校冯霸护送这些人去晋阳,队伍走到潞州的铜鞮(dī)县(今山西沁县),冯霸劫持这批人马叛逃,向南到达沁水县时,已收集到三千人。 李元审追击冯霸,但却被冯霸打伤,李元审就退回到潞州,李克恭前来馆舍探望。城内的另一个牙将安居受过去曾经背叛前节度使孟方立投靠李克用,时时担心受到孟方立的儿子孟迁的报复。 安居受趁机率领手下人马发动叛乱,攻打李元审居住的馆舍,李克恭、李元审二人都死于混乱之中。大家推举安居受为昭义留后,归顺了朱温。 安居受又派人去邀请冯霸,但冯霸不来。安居受有些担心被冯霸报复,就离开潞州外出,但却被乡下人杀死。冯霸随后带领军队进入潞州,自称昭义留后。。 当时,朝廷正在发兵讨伐李克用,得知潞州的李克恭死了,朝臣都想皇上祝贺。 而朱温快人一步,派遣河阳留后朱崇节带兵入潞州(长治上党),暂且担任留后。李克用得知变故,立即派遣康君立、李存孝带兵包围了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