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王重荣作乱
当官军围攻黄巢的时候,还能够同心协力,而当黄巢被打败后,官军就不可能再聚拢在一起了。 当初,诸道行营都监杨复光在河中府去世后,他的八都军就分散了。这八都军本来是许州大将鹿晏弘带来的,被监军杨复光接管了,因此当杨复光死后,鹿晏弘就带领八都将官王建、韩建、张造、晋晖、李师泰,以及所属人马一同离开河中。 鹿晏弘名义上说是到成都护驾,但向西到达兴元(汉中市)时,驱逐了山南西道节度使牛勗(xù),占据了兴元,鹿晏弘自称留后。 鹿晏弘任命王建等人担任管辖区内刺史的职务,但没有让他们赴任。由于鹿晏弘有猜疑心,怀疑各将领不是真心依附他,特别是王建、韩建二人平时比较亲近,鹿晏弘更加猜疑他们二人,多次把他俩带进内室说话,表面上对二人最优待。 王建、韩建互相之间说:“鹿将军以好言对待我们,这是怀疑我们啊,大祸要降临了。” 宦官田令孜为了扩充自己的势力,秘密派人以丰厚的待遇诱惑王建等人。于是,王建、韩建、张造、晋晖、李师泰率领几千人马前往成都,投奔唐僖宗。不再跟随鹿晏弘。 田令孜很高兴,把他们都收养为义子,赏赐大量钱财给他们,并且封他们为将军。他们五人的兵马仍然由各自带领,作为皇帝的侍卫禁军,号称随驾五都。 不仅如此,田令孜还奏请派遣禁卫军讨伐鹿晏弘,鹿晏弘难以与禁卫军抗衡,就放弃兴元城逃走了。 鹿晏弘带兵向东走,攻打襄州(襄阳市)。蔡州节度使秦宗权距离襄州不远,他因此前投降了黄巢,不再听从朝廷的调遣,得知鹿晏弘攻打襄州时,就派遣部将秦诰、赵德諲(yīn)带兵前去会合,一起攻打襄州。 襄州是山南东道的治所,节度使刘巨容出城交战,但被鹿晏弘等的联军打败,刘巨容逃往成都,襄州城被攻破。 鹿晏弘占据了襄州,继续袭扰周边地区,邓州、均州(湖北丹江口市)、房州(湖北房县)、庐州(合肥市)、寿州(安徽寿县)都受到劫掠。 最后,鹿晏弘转来转去,又回到了许州(河南昌市),忠武节度使周岌得知他来了,害怕被清算攻打,就自行离开了。 鹿晏弘占据了许州,自称许州留后,朝廷无力讨伐他,就任命他为许州的忠武军节度使。 (蔡州的秦宗权想独霸一方,四出进攻。886年十月,临近的许州难以幸免,鹿晏弘战败,被秦宗权杀死) 884年九月,右仆射、大阴宫留守王徽担任京兆尹,朝廷让他抓紧修缮长安被毁坏的宫殿。 等修缮差不多的时候,关东藩镇及王徽都上表请求皇帝还驾京师。885年三月,唐僖宗终于摆驾回京师长安。 这黄巢也死了,长安也收复了,唐僖宗也回到了京城长安,按理说,皇帝应该可以过一段舒服日子了,但实际上朝廷仍不太平。 当初黄巢攻陷长安,唐僖宗逃到蜀地的时候,河中镇的安邑、解县两大盐池重要的财源都落入河中节度使王重荣之手,这可是肥差。王重荣每年献盐三千车给朝廷使用,其余利税全归自己掌管。 这引起了宦官权臣田令孜的不满,他奏请把盐池收归朝廷并自己亲自管理,其实他也是想占有这个财源,并且用这个财源养活自己建立的神策军。 唐僖宗按照田令孜的奏请,收回了盐田的管理权。但田令孜得罪了王重荣,王重荣对此不服,双方产生严重分歧。田令孜就借用手中的权力出招了。 885年五月,田令孜以朝廷名义调任王重荣为泰宁节度使,以泰宁节度使齐克让为义武节度使,以义武节度使王处存为河中节度使,这就像推磨一样,三镇互相调防。 但王重荣自认为收复京城长安有功劳,不肯到兖州任职。王重荣不仅抗命不遵,还上表弹劾田令孜挑拔皇帝与大臣的不和,历数田令孜的十大罪状。 田令孜也不傻,他是文臣,必须要结交外援才能与王重荣抗衡。885年七月,田令孜主动向邠宁节度使朱玫、凤翔节度使李昌符抛出橄榄枝,以高官厚禄来诱惑他们,共同抗衡王重荣。 (884年的时候,李昌言赶走郑畋,担任凤翔节度使。但他因病重奏请让弟弟李昌符接任凤翔留后,唐僖宗答应了,不久之后又任命李昌符为凤翔节度使。) 这年十月,王重荣为了能对付田令孜这个帮派,就向河东节度使李克用求援。 而李克用因此前追击黄巢到汴州时,自己在汴州差点被朱温暗算杀死,他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而朝廷却不治罪朱温,李克用因此对朝廷心怀怨恨。 当李克用又得知邠宁的朱玫、凤翔的李昌符依附朱温的权势时,他就答应帮助王重荣对抗朱温。李克用容不得朱温专权。 而朱玫对李克用也不感冒,他也把李克用当做日后的竞争对手,于是就派人潜入京城刺杀皇帝的侍从,却嫁祸给李克用,目的是想激怒朝廷讨伐李克用。 朱玫的离间计引起长安恐慌,长安城的人以为李克用要反朝廷了。田令孜就让朱玫、李昌符率各自兵马及神策军讨伐王重荣,王重荣一边派兵抵抗,一边向李克用告急求救。 885年十一月,王重荣派兵渡过黄河,主动向同州(大荔)出击,并杀死同州刺史郭璋。 朱玫率军前来同州解救,王重荣与朱玫在同州相持月余,李克用才率军赶到。 唐僖宗不希望各镇又打起来,就诏令罢兵和解,但李克用不听。 十二月,双方在同州的沙苑大战,但朱玫、李昌符的军队大败,各自退兵回归本镇。李克用、王重荣却并没有退兵,而是率兵追击,直逼长安,真有攻击长安的势头。 田令孜见势不妙,劝唐僖宗再次逃出长安,唐僖宗才回长安不久,本不想再外逃。但经不住田令孜的吓唬,最终与田令孜一起前往凤翔,投奔李昌符。 长安城本就还没恢复,李克用、王重荣的军队进城后,长安此时又遭乱兵抢掠,一片凄凉。 李克用本来也不是真的要反叛。886年正月,李克用撤军回到河中,与王重荣进呈表章请唐僖宗返回长安,并列举田令孜的罪状,请求诛杀田令孜。 唐僖宗接到表章后,虽然没有杀田令孜,但已对他失去信任,并把飞龙使杨复恭官复原职为枢密使。此前,杨复恭的哥哥杨复光死后,他就受到田令孜的陷害而被贬官的。 但田令孜不甘心失败,还想继续控制唐僖宗,因此请求唐僖宗逃往兴元府(汉中市)。 唐僖宗拒绝到兴元,田令孜就来硬的,他在夜里率神策军冲入行宫,劫持唐僖宗强制逃往宝鸡县。 当时,由于事情仓促,跟随唐僖宗一起的只有宦官侍卫等几百人,宰相和朝中大臣都不知道,第二天才有太子少保孔纬等几个人相继赶到。 唐僖宗任命孔纬为御史大夫,派他回凤翔召集百官来宝鸡。 田令孜玩弄权术,还劫持皇帝,最终引起公愤,朱玫、李昌符也以与他在一起为耻辱,他们见李克用的势力大,转而与李克用、王重荣联合。。 大部分朝臣都因憎恨田令孜而不愿意去宝鸡。朱玫、李昌符为了表现一番,又转而率兵进攻宝鸡。田令孜派神策军指挥使杨晟赶快护驾,但杨晟的军队却被打败了。 眼看宝鸡也停留不下去了,田令孜掌控着禁军,又挟持唐僖宗逃往兴元府(汉中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