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妹子不错,虽然穿的普通了点,但光看背影,就能给个90分。话说,你们这杀手组织啥时候改行当媒人了?” 北城某小巷口,王风看着拐入小巷的一抹丽影吹了声口哨,侧头问道。 他旁边,一个平头青年脸上带着古怪之色,哭笑不得道:“那个,风神,她就是你这次的目标,金主的要求是制造成意外死亡。” 王风笑容一滞,眼睛瞪了起来:“靠,这么一个弱女子也要我动手?你们随便派个人也能轻易完成吧?” 平头眼角抽了抽:“风神别误会,这不是看你刚好有空吗,而且意外死亡方面,你是专家。” “少拍马屁,老子还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尿性?”王风抱着膀子斜了他一眼:“行了,赶紧滚一边去,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成成成。”平头点头哈腰的答应下来,随后立马往巷子里一钻,没了踪迹。 “你这属兔子的吧。”王风看着平头一下子消失不见,翻了个白眼,抬眼一看,那女人已经快要看到自己了。 他仰头四下探查一番,单手一撑,窜上墙壁,然后横跨几步,将附近住户阳台上的花盆取了下来,用肉眼量了量女人前进的速度和位置,又掏出一张燃烧纸和一颗钉子以及一段小绳。 选好位置后,他摸出个手套带上,将钉子从一处墙壁缝隙里插了进去,然后将燃烧纸裹在绳上,将花盆吊在了半空。 “还有几分钟,太阳就能照到这儿……算了,直接用磷光引燃吧。”王风暗自嘀咕了一句,伸手在上衣兜里摸索一阵,正想动手,眼角余光却看到任务目标,也就是那个女人,竟然将手里的盒子放到地上,在巷子一角出的老乞丐面前蹲下来。 那乞丐满身污秽,一张黄褐色的脸上除了老年斑就是深浅纵横的褶皱,似乎很久没洗澡了,皮肤上都是灰尘结痂后的恶心痕迹。而那只能称得上是破布的衣服,不时就会引来苍蝇附着其上。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老乞丐,那女人竟能心若止水,毫不嫌弃的在他身前停住,甚至还抿嘴对他笑了笑。 王风看着这女人将手边的盒子打开,取出一些汤饭和小菜,又拿出筷子,小心的试了试温度,然后给饿得动都都不了的乞丐喂食起来。 这让王风突然一楞,手揣在兜里没了动作。 他面色复杂的看着那女人一口一口的给乞丐喂东西,袖口因为碰到乞丐的衣服而变得污秽,她却丝毫不顾,专心的看着乞丐进食。 王风的眼神开始变得飘忽而悠远,仿佛想到了什么往事。 “你的爸妈呢?” “……” “别怕,阿姨给你带了吃的。” “……” “别哭鼻子啦,男孩子可是要坚强的,来,张嘴,啊……” 他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闭上了眼睛。 十三年前啊…… 跟这儿差不多的巷子,跟这女人一样善良得可笑的女人,还有饥寒交迫,蹲在角落哭泣的自己。 他眼前似乎浮现出了那在数十年的岁月里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那张脸,那个女人当时就是这样,在自己最绝望无助的时候给了他最后的希望。 “崩。”绳子在王风手中崩断,他看了眼自己的布置,呼出一口长气,仿佛决定了什么,扯掉了钉子,回身把花盆放了回去。 很快,那女人就把饭盒里的事物给喂乞丐吃完,王风看着她把东西收拾好,对乞丐笑了笑:“王伯伯,我晚上再来给您送饭。” 那乞丐似乎是个哑巴,咿咿呀呀呜咽不清的摆着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眼角滑出泪来。 “您别担心。”女人安慰道:“都会过去的。” 随后,王风看着这女人站起来,提着饭盒,往小巷子外走去,他想了想,抓着墙壁一荡,悄无声息的尾随其后。 女人走得不紧不慢,五六分钟后,王风看着她停在离刚才的地方不远的棚户区里一处低矮瓦房外,掏出钥匙打开了那满是铜锈的锁扣。 王风等她进了门,退后冲刺几步,抓着墙沿翻进了这家院子里。 入眼的景象让他眉头一皱。 残坯的院墙后面是除了一小块菜地和一些杂物外,没有任何装饰的灰白墙壁。 那很是坯败破烂的围栏上满是泥土,唯一算得上家具的,就是一处用石头垒起来的桌子。 王风躲在墙角,看着女人拐进一间门上破洞漏风的屋子,端出一晚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饭和一叠小菜,坐在石桌前小口的吃起来。 他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 吃着这样的食物,住着估计下暴雨都会漏水的屋子,还能有闲心管乞丐,这样的女人究竟犯了什么错会引来别人的谋杀? 他心里有些烦闷,再看了那女人一眼,终究一转身,打算离开。 兜里突然传来一阵震动,王风顿了下,把手机摸了出来。 “什么事?”是那个杀手组织打来的电话,王风看了眼显示未知的号码,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风神,任务搞定了吗?”电话里传出一个压着嗓子的声音。 “……这买卖我不做了。”王风沉默片刻,回答道:“别在来烦老子。” “这不可能!”电话里的声音一阵拔高,仿佛很是恼火:“我们已经把定金付给了你,你既然接了单子,就应该明白除了身陨,是没有中途放弃这一说的!” “马老板,你这是在威胁我?”王风的眼神一寒,声音低了下来:“我说过的话,从来不会收回!如果你们想要继续这次任务……你可以试试!……” “你!”电话里的人声如同被捏住了嗓子,想要说什么,又似乎畏惧王风而没有开口。 这也怪不得他们会有所顾忌,王风作为一个一百三十二次任务没有一次失手,在杀手榜上以任务完成度排名第一的顶尖人物,自然不是他们这样的小组织能得罪的。 远的不说,人家连那些外国政要的层层保卫都能视如无物,要是对他们起了杀心,谁敢说能拦得住他? “啪嗒。”电话似乎是被另一个人接过,王风听着话筒里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随后,又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风神,请您听我们解释……这次的雇主跟以往不一样,是衡越投资的掌舵人亲自找到了我们,还三番五次的要求必须要尽快得手……根据我们的调查,这应该是为了争夺财产继承权,所以,希望您理解……即使我们放弃,别人也会铤而走险的。” “衡越投资?”王风眉毛一挑,看了眼不远处的女人,讥讽一笑:“你们是想告诉我,一家市值几百亿美元的投资集团的继承人,现在就穿着全身上下加起来连一百块都没有的地摊货,坐在老子面前吃着能看见米粒有多少的稀饭?嗯?” 他说着,眼神一凝,沉下脸来:“你们是不是觉得,老子好糊弄?” “风神,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啊!”那中年男人似乎很害怕王风误会,连声说道:“您稍等,稍等!我把我们调查到的照片发给你。” 王风没有说话。 很快,手机抖了抖。 他打开了新到的彩信,看了看,顿时一楞。 这,这照片! 王风的脸上满是惊愕,呆滞在原地。 那张看起来有些年月的照片上,竟然是那个十三年前予以自己一饭之恩的女人! 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孩,靠在一处海边的围栏上,笑得异常灿烂。 “风神,你收到了吗?”电话里传来中年人的声音。 “……照片上的那个女人……跟任务目标有什么关系?”王风的声音有些颤抖,内心压抑不住的悸动让平时里从来以冷静沉着示人的他居然生出紧张。 “照片上这个女人叫冯巧凝,是衡越投资创始人马应龙的小三,她怀里抱着的是马应龙的女儿冯小月,也就是这次的任务目标。”中年人赶紧解释道:“马应龙前几天刚刚因为心肌梗塞死了,冯巧凝也已经去世,按遗嘱和法律规定,作为直系继承人,她可以分很大一分家产……您应该了解,这种豪门恩怨,下起手来肯定都是不死不休的。” 他听出了王风的语气激动,但却误认为是王风改了决定,想要接手,所以解释得不遗余力:“您可得想好了,衡越现在的第一继承人马铮马大少可是开出了两千万的酬劳,凭您的实力,不过是动动手指而已,就能取入囊中,何乐而不为呢?” 王风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又回头看了眼对自己的处境毫无察觉的女孩,仿佛看到了那年自己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女人。 真像啊…… 他心里满是回忆,随后闭着眼呼吸数次,平静下来。 王风拿起电话放到耳边,满目坚定的一字一顿说道:“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我的女人。” “可!”中年男人似乎愣了下,有些不明就里,正打算再说,王风却厉声打断了他。 “用你们组织的渠道对圈子里发声明……”王风的语气满含不容拒绝的笃定:“任何人,只要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必定让他们……满门死绝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