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威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又被提审了。 主审他的是个女子,看衣服着装应该是天卫司女侍卫,让他奇怪的是,女侍卫坐在前,元锦沛竟然坐在后! 北威侯没见过元锦沛,但他有对方的画像,再看对方周身气质,以及侍卫对他的态度便很容易确定了。 在十八狱,北威侯的关押环境比华阳好多了。 北威侯是大夏正儿八经有官职的人,现阶段没有定罪没有处罚算不得犯人,他同三皇子等人被关在十八狱,是因为这里最安全。 故此天卫司给他关押在了普通牢房,虽是昏暗了些,最起码有亮光,不像华阳那般受折磨。 他这个人也稳得很,面对天卫司时表现得游刃有余,他不怕天卫司的人调查,所有明面上以及过往那些,证据全部指向的是李公公。 充其量自己是识人不清,受人蒙蔽。 这也是北威侯的底气,他从一开始就给自己做好了退路,否则怎么敢押三皇子上盛京。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可以去调查。” “来到天卫司这么多日子,终于见到元大人真容了,果真如传闻中一样。” 这时候北威侯还有闲心惹元锦沛,可见心里稳着呢。 “用刑。” 顾青初做了个手势,一旁的侍卫拿起鞭子上前。 一句话不说,什么也不问,直接行刑。 之前顾青初已经交代好侍卫,用刑不忌,主要以折磨为主,只伤身,不伤本。 顾青初是个冷静的人,失控只在那个瞬间,情绪很快平复冷静下来,提审前她和元锦沛仔细地聊了关于北威侯这个人。 北威侯幼时便负有神童之名,随着年岁见长,这类说法便没了慢慢沦为平庸,到最后二皇子的儿子存在感几乎没有。 人人都知二皇子有个嫡子,却鲜少听说他相关的故事。 “当年审问二皇子一党余孽时,他们曾说过,二皇子无论在任何场合都会带大公子也就是北威侯。” “余孽讲,二皇子的原话是大公子说的话和他同等效力,但大公子很少下命令,存在感很低。” “二皇子被斩后,北威侯便表现得有些痴痴傻傻,太医也诊断说可能受到刺激所以才这样,如此先皇更加放心封侯了……” 这些年来,北威侯待在江南非常老实,让朝廷对他的关注度越来越少。 先皇过世小皇帝登基后,主要注意的地方放在邪教以及三皇子余孽上,北威侯这边便彻底松泛了。 先帝患病三皇子五皇子争斗那两年,以及新帝登基加在一起近十年,足够北威侯成长了,特别是暗地里他还有李公公相助。 在顾明华的那封信中写了,如果他死时,若手心有三道疤痕,便一定是北威侯所为。 顾青初瞬间情绪的崩溃,更是因为她脑中清楚记得兄长的手心有三道伤口。 当时她以为是战场上的刀剑无眼,没想到这是哥哥留给她最后的信息。 也正是因为这,顾青初才确定北威侯是那个幕后真凶。 在密道冷静过后,顾青初又回到了关押顾文之的院子,她仔细询问了这段时间顾家在盛京的情况。 顾文之不知道手心那三道伤口,他之所以认定是北威侯,是因为顾武之从金国回来后,仔细查了顾家的老账。 在边北时,顾武之意外发现华姑娘那伙粮商,曾经和顾家商行有合作,当年他们从顾家商行买粮食种子,后来种种原因,顾家没有交付上。 最后顾家商行赔了好大一笔银子给粮商,让本就岌岌可危的商行更加摇摇欲坠。 回到盛京顾文之顾武之兄弟发现北威侯有问题后,顾武之想起边北粮商里不少人祖籍是江南,虽然他们在边北生活了许久,但仍旧带点江南的口音。 顾武之听出来随口问了一句,才知道有不少粮商是多年前从江南那边举家迁过来的。 翻看顾氏商行的老账所显,在后期顾氏商行和许多合作商之间出现了纰漏,光是违约就赔了不少银子。 账单上都记着是哪个地方哪个铺子掌柜是谁等等。 顾文之利用朝中人脉偷偷调查,意外发现这些掌柜几乎全部来自江南,而且赔银子多的除了边北粮商那一笔,许多都是在江南的生意所赔。 若是不留意,这点细节很难发现,看似顾氏商行被各家出手分利,实则资金商脉大部分都流入了江南。 顾青初听得心中火起,这回没有冲动的说要去找人算账了,此刻她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北威侯这些年暗地里发展需要银子,当时顾家商行风头正盛,便被他盯上了。 顾明华死后她将顾家撑起来了,对北威侯在各方面都是个威胁,她出事了,获利的便是北威侯。 不管是军事上,还是说银钱上。 从顾家获得的银钱,足够北威侯吃好几年!怪不得他能够布那么大的网,没有银子都是空想,需要银子的他对顾家出手了。 或者从一开始,他拉拢顾明华,不仅是震慑他领兵打仗的能力,觊觎顾家商行也是重要的因素。 身怀宝藏,总会招来恶狼。 北威侯才是那个暗害顾家的人。 这些年来北威侯把自己藏匿得太好了,就连天卫司对他的资料都不多,很多内容一看就是北威侯故意露在表面和实际的他不相符。 如果深挖,就要从别的地方调查才能得知他隐藏极深的真实面目。 现阶段审是肯定审不出来的,对方便是告饶招了,以他的心计,绝对能够编造出以假乱真的谎话。 所以这场审问,顾青初和元锦沛都没打算要问出什么。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出气!先让北威侯受些皮肉之苦。 说来不管是二皇子出事前还是出事后,北威侯皆是没有被波及的那个,从小到大都是养尊处优的人。 就连进入十八狱这几个月也是好吃好喝地待着。 这样的人,挨打一定会觉得很疼吧? “你们行刑皇上知道吗!本候不是犯人!” “元锦沛!你有证据证明本候犯律法了么!你凭什么对我行刑!” 北威侯叫嚣着,脸上满是狰狞,额间豆大的冷汗滴落,前两句还挺大声,到后面话都说不利索。 活这么大第一次受这种罪的北威侯,如顾青初所想,他非常不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