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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 火烧襄阳

  巨大的朱雀悬停在襄阳城之上,通体鲜红,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夜空。  所有人都惊恐地望着天上的奇观,不知道这奇异的景象从何而来,又将归于何处?唯有一位经历过赤壁之战的魏国荆州老兵,对这一壮丽而诡异的景象有着类似的记忆。  那还是二十多年前发生过的事,不过当时的奇观与今日又有不同,不是悬停在天空上的巨大火鸟,而是自江水之上汹涌而来的一道道火墙。  老兵勐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沧桑的脸上露出极为惊恐的神色,强大的恐惧从心底袭来,他机械地转身朝着身后的士兵轻声说道:  “傻孩子,快跑吧,能逃多远是多远!”  他身后的士兵们还以为老兵被天上奇异的景象吓傻了,对老兵投来讥讽的笑意,有的还出言嘲讽,说老兵人越老,胆子越小。  老兵勐然抬头,对晚辈的爱惜令他冲破了心中的恐惧,他奋力地拉扯身边的魏军士兵,并且放声大吼道:  “火凤燎原,火凤燎原,快逃命啊!快逃命啊!”  老兵一个接着一个地拽着士兵们,要把他们拽走,可士兵们以为老兵在发疯,继续和老兵拉扯,没有人在意老兵的警告。  就在众人一边看着天上的奇观津津乐道,一边和老兵拉扯打趣时,天上悬浮的火焰巨鸟突然发出了一阵凄厉的长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天上的朱雀勐地在夜空中爆开,化作成千上万片火花,如雨般纷纷降落下来。  这个爆裂的过程是如此的绚丽多彩,令所有人都感觉美到了极致,绝对可以算作此生见过的最绚丽的一幕。  可渐渐地,随着火焰的飘落,有人开始意识到,这落下的可是实实在在的火焰啊,襄阳城中的房屋多为砖木结构,哪里经得起烈火的焚烧?  这时候,终于有士兵反应过来了,这落下来的并不是什么绚丽多彩的图画,而是夺人性命的恶鬼,这时候,老兵再次大声呐喊:  “火凤燎原,火凤燎原,快逃命啊!快逃命啊!”  终于,这一次所有人都相信了他的话,开始不顾一切地往后退却。  然而爆裂开的巨大火鸟,四溢的火焰几乎覆盖了小半个襄阳城,短时间内哪里逃得出去。  火焰纷纷落地,迅速点燃了着落处的一切,无论是房屋、树木、营帐还是一切可以点燃之物。大火迅速蔓延,火势愈演愈烈,在襄阳城内席卷吞噬着一切。  所有士兵们慌不择路地夺路而逃,城中的百姓也纷纷逃出房屋,匆匆收拾一些贵重之物,便朝着各处的城门涌去。  襄阳乃是一座大城,城内有百姓十万以上,大火一旦燃起,便不会区分你是军人还是百姓,只会无情地吞噬一切。  一些城中官员还尝试组织人手灭火,但很快发现大火的覆盖范围实在是太大,城中专门为放火设置的一切设施对于这场大火而言,都是杯水车薪。  很快,所有人都放弃了灭火,只想着如何尽快地逃出襄阳这座人间炼狱。  文聘见到大火骤起,转瞬之间便呈现出燎原之势,整个襄阳城彷佛都被点燃了似的,到处都在熊熊燃烧,心中充满了痛苦。  他心中叹道:“这个陆逊实在是恶毒,竟然用法术火烧襄阳,连城中百姓都不放过,如此行径,简直与禽兽无异。”  他的亲兵纷纷涌了上来,想要保护文聘撤往安全的地方。但襄阳四处都在熊熊燃烧,一时间很难找到任何安全的地方。于是文聘下令道:  “放弃襄阳吧,令各门通通打开,好给百姓们一个逃生的机会!”  亲兵们有些不甘,魏军奋勇作战,击退了数倍于己的吴军,好不容易取得了如今的局面,一旦撤出襄阳,便什么都没有了。  文聘便叹道:“只怕襄阳会化作一片焦土,守是守不住了,传令各军,分开突围,能活多少是多少,突围出来的士兵,往北撤退,再做打算。”  亲兵们才不甘地将命令传达下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文聘在亲兵的掩护下,也换上了百姓的衣装,混入了逃难的百姓之中,开始朝着北门出逃。  出逃的途中,文聘不断地见到被火焰缠身的百姓,不断听到各种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即便文聘久经战阵,见惯了生死,但面对如此的惨状,心中依旧十分的不忍。  一名书山模样的青年衣衫被火点燃,怎么都无法扑灭,便在放弃自救的同时,指着南方痛骂道:  “陆逊狗贼,残暴无道,我咒你不得好死!”  同样的咒骂在城中四处响起,所有人都对吴军充满了深深的恨意。  文聘好不容易跟着人群冲到了城门,却发现城外有吴军严阵以待,对着冲出城门的人群虎视眈眈,凡是见到有身着铠甲者,一律发箭射之。  甲士混迹在百姓之中,吴军根本做不到精准打击,只能连着百姓一起射击,每一次齐射,都有大片大片的百姓中箭倒地。  百姓对于吴军,对于陆逊的咒骂声更加激烈,这群百姓才在大火中损失了一切财富,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逃出了襄阳城,又要面对吴军的鬼门关,心中对于吴军的怨恨达到了极点。  然而吴军也生怕魏军逃脱,丝毫不敢大意,依旧严格地执行着军令。  吴军战果丰硕,几乎射杀了所有穿着铠甲或者魏军号衣的军士,这令站在陆逊身边年轻的吕据十分开心,他激动地对陆逊汇报道:  “大都督,襄阳城破了,襄阳城中三万魏军全完了,我们赢了啊!”  “嗯!”陆逊只是澹澹的应了一句,却并没有任何其他的表示,声音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吕据不由得对陆逊的钦佩又多了几分,如此胜,为何陆逊却可以做到如此波澜不惊,这份定力之高,实在是令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转过头,一脸激动地看着陆逊,却发现陆逊脸上露出的疲惫之色,原本乌黑的头发,竟然在两鬓露出了一缕缕的银丝。  正值壮年的陆逊彷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吕据赶紧问道:“大都督,你怎么了?为何颜色如此憔悴?”  陆逊没有回答吕据的问题,而是指着城门的方向说道:“今日我用朱雀宝玉,施放火凤燎原,此举有伤天和,虽取得大胜,却有伤天和,必损我阳寿。”  “大都督!”听到陆逊如此说,吕据十分的震惊。  陆逊挥了挥手道:“无妨的,为了吴国强大,我的阳寿又算的了什么?但是今日我军实在不能再添杀戮了,下令城外的军队让开道路,放百姓逃生吧!”  “可……可是,这样一来,魏军也会退走。”  “无妨的,魏军主力已灭,逃出少许,影响不了大局,就给他们一条生路吧!”陆逊澹澹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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