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雪则完全受不了这声音了,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但是那声音却仿若无孔不入一般,依旧不断的刺激她的神经。 脑子疼得几乎就要炸裂,脸色早已惨白如纸,着实痛苦不堪。 吴英雄见状,一把扣住赵千雪的手,喊道:“雪儿,这是音波攻击,你只捂住耳朵是没用的,赶紧进屋去。” 赵千雪闻言赶紧跑进那侧屋。 粱破山“咦”了一声,早就站起身来。 他一跃而下,人已经来到厨房门口。 粱破山朝里头一看。 瞳孔微缩,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他这是怎么了? 此时李枫竟然满脸狰狞,眼睛猩红却又没有任何焦距,状若着魔。 他手持菜刀,不断的切向菜板上那早就被切碎得不能再碎了的萝卜。 一刀!两刀!三刀……不断的切,不断的剁。 就好像他跟那萝卜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粱破山并没有出声打扰,而是皱着眉头静静看着。 仔细想想,这两日李枫真的很不对劲。 像平日里那样闭目养神时会突然间惊醒,气喘吁吁,脸色惨白如纸。 这时候,李枫通常会说他做噩梦了。 李枫这么说,粱破山也就信了,并没有深问。 但这一次,明显跟前几次那做噩梦不一样。 前几次就是一动不动,仿若真睡着了一般。 而这一次,则是……梦游? 不知过了多久,就如同前几次一样。 李枫突然间惊呼出声,身体剧烈一颤抖。 与此同时,眸子里的猩红尽数退却,眼睛变得有神了起来。 却又充满了疲惫感,另外还有一丝浓郁的恐惧。 那张脸也不再狰狞可怕,而是惨白异常,布满豆大的冷汗。 他那身体显然疲惫不堪,再也握不住手中那菜刀。 那菜刀从他那手中掉落,“啪嗒”一声钉在了面前那菜板上。 然后李枫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粱破山不知道李枫经历了什么,也没多问,转身离去。 好一会儿,李枫这拖着依旧酥软得厉害的身体站起身来。 他走到那大水缸跟前,静静的看着映照在水面上的那张脸。 方才切萝卜的时候,李枫一开始是在回忆那仿若亲身经历过的画面。 紧接着脑子里开始涌现出一个个来自那本《庖丁解牛》上那加大加粗的大字。 然后,那场景再次出现。 那“手”字变成那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手。 那“刀”字则变成那把散发出刺鼻血腥味的斩牛刀。 让李枫眼睛一下子就瞪大的是,这回另外一个“刀”字竟然变成了一把菜刀。 那菜刀李枫相当熟悉,正是他平日里用来切萝卜的那把专门找了家铁铺打造的菜刀。 下一刻,那手握住那斩牛刀。 也不知道是因为察觉到危险亦或者是下意识想跟那把斩牛刀一较高下。 李枫也伸手握住那菜刀。 握住瞬间,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 更是心声浓郁的安全感。 一刀在手,天下有我。 下一刻,两个“牛”字变成了两头牛。 “这是要做什么?教自己如何杀牛?换言之,这是要教自己解牛刀法?” 看着那两个头牛,李枫的脑子里涌现出这个念头,下意识舔了下嘴唇,心跳开始加快。 就在这时,那斩牛刀斩向其中一头牛。 那一刀依旧那般平淡无奇,却又如此赏心悦目。 非千锤百炼,压根就挥不出这么一刀。 李枫见状,心生浓郁的向往。 他想起自己两岁就开始玩菜刀了,所以自己应该也可以这般自然挥出这样一刀吧? 这般理所当然将一头牛给肢解了吧? 于是,李枫目光一凝,也举起手中菜刀,准备斩向另外一头牛。 弹指间,那把斩牛刀瞬间将那头牛彻底肢解。 皮是皮,肉是肉,骨头是骨头,内脏是内脏。 一如既往,牛那颗鲜血淋漓的心脏还在轻轻跳动着。 明明血腥异常,却又散发出让人回味无穷的美感。 可行而知,那只手出刀的速度以及角度已经达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以至于牛已经被彻底肢解,但是心脏仍在继续跳动。 两个弹指后,李枫手中那菜刀也硬生生砍在那牛的后背上。 “咔!” 也不知道是牛皮太厚了,还是李枫手中那菜刀太钝,亦或者是李枫所用的力道远远不够。 总之李枫就觉得方才那一刀仿若切在一弹簧上,震得他手都麻了,差点没握住那菜刀。 再看那牛,那身上别说多出一条血痕了,就是连毛好像都没掉一根。 就在这时,那牛看了李枫一眼。 那牛的眼神竟没有丝毫濒临死亡的恐惧,而是充满鄙夷。 仿若在说,就这? 甚至似乎还在催促。 小子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啊,你家牛大爷我早就已经忍不住想被你宰了。 李枫看着那双牛眼睛,顿时火冒三丈,就觉得自己被往死里羞辱了。 身为厨师,他最满意的就是自己那炉火纯青的刀工。 但是现在却是被区区一头牛给往死里鄙视了。 这实在不能忍。 于是李枫眼睛红了,再次举起手中菜刀砍向那头牛。 “咔!” 李枫的手剧烈一麻。 牛毛依旧都没掉一根。 那牛的眼神更是鄙夷了,甚至它竟然还打了个哈欠。 仿若在说,你快点啊,牛大爷我等得都快要睡着了。 李枫被气得差点吐血。 高举菜刀,开始疯狂砍向那牛。 一刀!两刀!三刀……好几百刀! 终于李枫那条手臂已然麻得再也抬不起来了,气喘如牛,不得不放弃。 那头牛则依旧在一脸鄙夷等的打着哈欠,着实等得不耐烦了。 就在这时,那只手,那把斩牛刀再次出现。 一刀! 然后,李枫便发现自己跟那头牛皆被肢解了。 在看那头牛的眼神,不再是鄙夷以及不耐烦。 只有浓郁的敬畏,仿若敬畏神明一般。 …… 转回思绪,李枫伸手拿起那瓜瓢舀了一瓢凉水,一饮而尽。 长长呼出一口气,那疲惫至极的身躯这才舒服了不少。 这两日,每次进入那梦境之中,定要惨遭那把斩牛刀肢解。 回到现实之后便会疲惫不堪,仿若真死了一回一般。 走出厨房,李枫看到除了那破碎的院落门,地上那一片狼藉已经被打扫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