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二人走到一条大街,这时,从一个拐角又走出一名蓝衣书生,年纪和陆原相仿,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娇小的女子。 蓝衣书生看到陆原二人后,对女子说:“看吧,别人去考试也不见妻子跟着,你也赶紧回去吧。” 那女子低声道:“可人家还是有些担心嘛,毕竟上回……” “有董兄在上面照应,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男子不以为然道:“你回去等好消息吧。” 说着从妻子手中接过书篮,快步向陆原二人行来,娇小女子只得停住脚步,远远目视着相公走远。 这对夫妻正是司马瑞和何氏,司马瑞向陆原和张守良打了声招呼,拱手道:“在下司马瑞,见过两位兄台,两位也是去参加科举的吗?” “不错。”张守良点了点头,回了一礼:“小生张守良。” 回礼动作标准,可以看的出,他家教极好。 陆原却是神色一动,司马瑞不就是和代考舞弊之事有关的那名考生吗?想不到在此巧遇,正好可以从他着手,调查此事。 想到这里,他微笑道:“在下木玄。” “幸会!” “幸会。” 司马瑞打量着二人,见张守良风采极佳,陆原长的虽不怎么样,但穿着不俗,可能是富家子弟,顿时对二人生出结交之心,微笑道:“不知两位兄台是第几考院的?” “我是第二考院。”陆原回答。 张守良笑道:“我和木兄一样,也是第二考院的。” “那真是太巧了,我也是第二考院,不如我们同行吧!”司马瑞暗暗一喜,想不到与他们如此有缘。 陆原二人自无不允,一路上,三人开始交谈起来。 张守良问道:“两位兄台是本地人吗?” “不是,我是从宣州来的。”陆原回答。 司马瑞笑道:“我是徽安府本地人,以前陆节帅来之前这里还叫歙县,怎么,张兄是从外地来的吗?” 每次说到这事,他脸上都会多几分笑意,凡是徽安府本地人,在这方面都会有几分骄傲。 张守良点头道:“小弟从池州而来。” 司马瑞眨了眨眼,笑道:“哦?在下内子的娘家便在池州,我也曾去过一次,那里的风景相比咱徽安府,另有一番特色。” 张守良黯然道:“那都是过去了,如今池州十分混乱,民不聊生,司马兄最好把岳父一家接过来才是。” “是吗?”司马瑞淡淡道,他如今自己的生活都还不稳,哪有能力将岳父家接过来照顾。 陆原听后默然无语,池州的状况他也听说过,他手下虽有粮,但眼下是大争之世,他能做的也只能是守护自己下辖百姓的平安。 张守良不想继续池州的话题,问道:“我听说这次科举与唐国的科举不同,也不知到底是什么qing况,会有哪些不同。” 若是传统科举,他对自己非常有信心,就怕到时候考些他不擅长的。 作为本地人,司马瑞自然知道qing况,他微笑道:“张兄不必担忧,考的还是那三样,就是第三场多了些数理题目,而且听说难度下降了很多。要说与唐国科举不同的地方也有,例如女子也可以参加,不过这其实没半点影响,这次科举并没有看到有女子参加。” 陆原暗叹一声,知道他说的没错,尽管他允许女子参加,却依然没有一名女子报名。 司马瑞继续道:“另外便是取官了,听说考中的考生中,只有靠前之人可以做官。后面的考子,全部从吏员做起,所以有很多有名的才子都没来参加,估计都打算去参加明年的唐国科举。” 唐国科举是两年一次,去年考的时候陆原还在天牢之中,状元便是出使徽安府的徐士廉。 对于这些人的抵制,陆原并不太在意,他们想做的是维护读书人的地位,而陆原要做的,却是模糊阶级的分界线。 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有着惊人的潜力,只不过是没发掘出来罢了,而且人才也不是单一的,古代的人才相当于都是文科的,而他更加看中理科人才。 不过科举要想发展到文理各半,还需要很长一段路走,半点急不得。 张守良同样不在乎官职高低,他是从生死一线中爬出来的,对他来说,只要能赚到钱,回报薛家母女和小河村的村民,便十分满足了。 说着话,三人向考场行去。 在三人之后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孙少清放下车帘,笑道:“姐姐,原哥真是厉害,这么快就和那两名考生打成一片了!” 秦幽谕微笑道:“这便是陆郎最大的优点了,不管他官做到多大,身份变的有多尊贵,对待别人都不会有任何架子,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真正为百姓着想。” 孙少清吐了吐舌头,这点上她确实佩服原哥,秦姐姐也是,她和原哥在这方面是一样的。 她自己就做不到了,就算心中知道这样是对的,但多年来的习惯,还是让她在面对普通人时,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等级观念。 考场之外。 由于初试通过人数比原先预料的多,因此负责科举的官员将之前的考场又扩建过,这才形成眼前这个巨大的贡院。 朱红的大门与其他府宅大门不同,显得格外威严,大门一共有四扇门,并排在一起,方便人流出入。 最中间两道大门之上,挂着一牌匾,写着“徽安府贡院”几个字,此时门外考生人头攒动,陆原放眼望去,除了少年人和中年人,竟还看到许多老年人。 这些老者大多数都是考了一生都没考上科举的人,这次新科举成了他们人生最后的希望。 三人在门**出初考通过的证明,又写下自己的名字,总算得以进入考场。 穿过大门,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庭院,这里便是第一考院了。 庭院内有好几排临时修建的房屋,这些房子每个只有几平方米,若是躺下,连腿都无法伸直,这也没办法,若是房屋太大,恐怕贡院还要扩建,才能容下这许多考生。 第一考院侧面有条甬道,陆原和司马瑞、张守良穿过甬道,前方又出现一个庭院,这里便是他们考试的地方,第二考院。 考院用红色的围栏拦住,进去时需要搜身。 古时候搜身可不像现在用检测器刷一下就行,而是要全身检查,甚至头发都要解下来扒一下,衣服也要脱下来检查,简直如同遭罪一般。 虽然科举是陆原开设的,但这些细节都是下面人决定,他若不是亲自来参加了一次,根本想象不到这些。 进入考场后,三人各自拿着一张刻着数字的牌子,寻找着自己的位置。 “木兄,张兄,那我们就此分别,祝二位考试顺利。”司马瑞找到自己位置后,向陆原和张守良告别。 陆原正准备说话,忽然注意到斜对面几名正在聊天的男子向这边走了过来。 这些人虽都穿着书生服,但衣料华贵,而且每人胸前还戴着一个古怪徽章,看起来似乎是个富家子弟的小团伙。 其中一名和司马瑞长的有点像的男子微笑着拱手:“司马兄。” 司马瑞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陆原暗暗有些奇怪,司马瑞不像那种倨傲之人,对方如此有礼,他何以这种反应? 那男子旁边一人调笑道:“姜兄,不知这位兄弟是哪家的朋友,竟连你也不放在眼里。” 姜兄?莫非是姜化山?陆原陡然一惊,是了,肯定是他,陆原听说过姜化山与司马瑞长的十分相像,再加上司马瑞此时对他的态度,都印证了这一点。 无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