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柳依叫来几名药铺伙计,让他们带袁安下去疗伤。 袁安刚走,她便向陆原问道:“你刚才说的第二个理由是什么?” 陆原靠坐在椅子上,微笑道:“等我夺下杭州后,我打算将杭州打造成海上商业中心,而袁安在日本颇有地位,我想通过他,发展与日本国的商业。” “可他现在不是失势了,还被本国人追杀吗?” 陆原正准备开口,却被李若真抢先。 “我知道了,你又想扶持袁安,让他在日本国恢复地位,对吗?” “什么叫又?”陆原大为不满。 “难道不是吗?之前辅佐那个胖子,现在又想扶持这名日本人,我感觉你很喜欢干这种事。”李若真淡淡道。 “我帮钱裕是为了咱们的杭州攻略,要不是因为他的原因,咱们哪能这么快就让吴越王与蔡高反目?”陆原瞪眼道。 “是是是……”李若真随口敷衍了一句,转身离开了后堂。 “喂,你别走,我觉得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下我崇高的目的……” 陆原追了上去。 …… 镇南侯府。 戴牧正坐在后花园听戏,忽然瞧见自家弟弟Y沉着脸走了过来。 “大哥,你还有心qing听戏?”戴锦不悦道,一边说着,一边将下人都赶走了。 “不听戏又能做什么?”戴牧没好气道:“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君上自从重新宠信安乐王后,就将本侯忘之脑后,如今连兵权也削了。” 戴锦懊恼道:“那你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那你说我能做什么?” “咱们可以再对钱裕动手啊!” 戴牧摇头道:“上次我将投靠蔡高的那名指挥推荐给钱裕,不过因势利导,出了事也怪不到我头上,若是咱们主动对付钱裕,只怕君上第一个不饶我们。” 戴锦不住冷笑。 “二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戴锦咬牙道:“既然吴越王不仁,咱们又何必再对钱氏尽忠?不如早早投靠蔡高为好!” 戴牧沉默片刻,开口道:“本侯的军权已经没有了,蔡高未必看的上咱们。” “没有兵权你还有人脉啊,禁军中你那么多部下,一定能打探到不少qing报,蔡高肯定会重用你的。”戴锦劝道。 听他这么一说,戴牧忽然脑中一闪,想起一件事。十几天前,王闵奉吴越王命令,率两万禁军去富阳驻防。 当时他为王闵践行时,王闵似乎提过正在参入一个什么行动。 戴牧当时也询问过,王闵却不肯透露分毫,只说是一个巨大的行动,若是能成功,吴越国局势将大不相同。 “哥,你怎么了?” 戴牧沉吟片刻,缓缓道:“我怀疑君上可能近期会对蔡高动手!” “蔡高都不上朝了,他还能怎么做?”戴锦不以为然。 “具体qing况我也不知道,但你说的对,君上既然不信任咱们了,我们也该为自己找条后路。” “什么后路?” “晚些时侯再和你说,我先去安排一下。”说着站起身,离开了后花园。 书房中,戴牧将几名心腹召集,沉声道:“本侯需要你们为我做一件事。” “侯爷尽管吩咐。” “很好,本侯要你们替我去盯着富阳,只要有任何异动,立刻报告给我!” “是!”众人齐声领命。 站起身,戴牧望着窗外的天空,目光中露出几分不甘之色。 他这个侯爷的位子还没坐热,就立刻受到了冷落,他决不能容忍刚到手的权力这么快就消散掉,因此他要为自己搏一搏。 …… 八月初三,陆原站在窗边,若有所思。 明日就是麒麟大会,陆原忽然发现,钱弘俶举办麒麟大会的时间,竟然选在李璟生日那天,也就是八月初四。 去年的八月初四,陆原在部下的帮助下,成功逃离金陵府天牢,自此走上了争霸天下的道路。 可以说这是他发生转折的一天,明天,如果他的计划能成功,那么他将迎来第二个转折。 他现在仿佛驾驶着一艘大船,而杭州则是一个最好的引擎。得不到杭州,大船也许不会*,但前进速度会慢上许多,很可能挺不过即将到来的巨大风浪。 他必须成功! “哒哒哒”,身后的脚步声将陆原的思绪拉了回来,转过身,只见蓝柳依、李若真、祁震和侯开山都到了。 “陆原,马匹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走了。”蓝柳依穿着蓝色的女式武服,显得十分干练。 “走吧。” 陆原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袖口,与四人一起向后门而去。 明天的杭州注定不会平静,为了安全,大部分人昨天已经转移到城外的道观。 陆原留到今天,是为了防止有什么新的变故产生。 现在看来,一切都很顺利,他也可以安心出发了,不过他的目的地不是道观,而是直接到边境线,与自己手下大军会合。 这一战,他要亲自指挥。 行走在回廊上,陆原忽然注意到袁安在前方等着自己,旁边还站着王盈。 “袁兄,不是让你去城外道观吗?你怎么还在这?”陆原皱眉。 “杜兄,我能感觉出来,你们要去做什么大事,我不会问你要做什么,只希望能给你帮上忙,以报救命之恩。”袁安躬着身子说。 “可你的伤势?” “放心,已经不碍事了。还请杜兄答应我这个请求。” 陆原叹了口气,说:“那好吧,如果你想给我帮忙的话,明日可以去参加麒麟大会,帮我保护一个人。” “谁?” “安乐王钱裕。” “杜兄放心,只要袁安还活着,绝不会让他出意外。” 郑重行了一礼后,袁安和王盈一起离开了。他刚走,亲卫张辰匆忙走了过来。 “公子,有徽安府军qing。” 陆原接过一看,微微皱了皱眉。 “师弟,怎么了?”李若真问。 “没什么,咱们走吧。” 信中内容并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就在昨天,唐军突袭了徽安府北面的绩溪城。 对方兵力共有两万,从时间来看,恐怕此时此刻,绩溪城便处于唐军的强攻猛打中。 徽安府那边,秦幽谕已经以自己的名义向池州卢维义求援,这也是他们目前能做的最好应对。 虽不知唐国是如何知道徽安府虚实的,不过事已至此,陆原并不打算回军救援,他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打下杭州,然后回师驰援。 想到这里,他不再迟疑,骑马出了杭州城,向睦州方向而去。 …… 八月初四,凌晨。 一支三万人的队伍悄悄出了富阳城,向北而去。 富阳城守将张余目送队伍走远后,打了个哈欠,准备返回自己房间睡觉。 然而这支队伍刚一离开,便被城外监视的镇南侯府家将瞧见,那名家将急匆匆上马,向杭州返回,准备将qing况告知自家侯爷。 三个时辰后,黎明时分,张余在被窝里睡的正香,房门嘭的一声被人猛的推开。 他急忙坐起身,只见闯进来的是十几天前刚调过来的王闵。 “王将军何事如此惊慌?莫不是出城的队伍遇到什么qing况?”张余有些惊慌的问。 王闵沉声道:“刚刚斥候传来消息,有大批船队从富春江经过,向杭州而去!” 张余悚然一惊:“莫不是徽安军?” “除了他们还有谁?”王闵大声道。 张余用手托着下巴,皱眉道:“那就赶紧将消息传入杭州城吧,再传令下去,让士兵们戒备起来。” 王闵勃然大怒:“你还不明白事qing的严重xiNG吗?今天是麒麟大会,君上准备对蔡高动手,现在决不能让徽安军进入杭州!” “那你要我怎么办?”张余神色转冷。 “出动战船,追击徽安军!” 张余冷冷道:“和徽安军打水战,找死不成?” “我看你是被俞逊和秦泉吓破胆了,你将指挥权给我,本将军亲自带人去追击徽安军!” “不行。”张余冷冷道:“我可不想让士兵们白白送命。” 王闵死死盯着他,沉声道:“张余,我知道你因为叶守雄的事,对朝廷有些不满,但眼下是国家危难之时,决不可意气用事。” 张余脸色大变,怒道:“我看你才是意气用事,总之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手下弟兄们白白送死。” “这不过是你贪生怕死的借口罢了。”王闵怒斥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一路行至马槽,牵出一匹马,决定亲自去杭州报信。 无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