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那臣呢?”肖复吃惊道。 “你留下来镇守秀州!”钱弘俶搓了搓鼻子说。 “可秀州与睦州、杭州接壤,只靠五万镇东军,恐怕守不住!” “先守守看,守不住,寡人允许你后撤,去台州驻守。”钱弘俶摆手道。 肖复脸色数变,最终将头低了下来。 “臣知道了,君上,臣需要尽快处理一下防务问题,先告退了。” “嗯,你去吧。” 肖复暗暗冷笑,转身便要离去。 忽然,噗嗤一声,一柄长刀透过他的后背,从他胸前穿了出来。 肖复拼尽力气转身一看,只见身后李延冷冷注视着自己。 “你……” 噗通一声,他倒在了地上。 钱弘俶和陈飞都瞧愣住了。 这时,一道黑色身影从暗处闪了出来,一把冰冷的短剑搭在了李延肩膀上,正是夜神。 钱弘俶总算反应过来,气急道:“李延,你疯了不成?” 李延沉声道:“君上,臣最近一直在暗中调查肖复,发现他与蔡高有所勾结。” “那你可以说给寡人听啊,不用杀了他吧?”钱弘俶两手紧握在胸前,气恼之极。 “臣一直想向您汇报此事,但您一直不肯召见我。” “那你刚才可以说啊!” “刚才那种情况,臣若忽然说出,只怕肖复会狗急跳墙威胁到君上安全,臣这才先斩后奏,请君上恕罪。” 语毕,李延跪倒在地。 钱弘俶脸色有些难看,就算肖复勾结蔡高,李延也不该当着自己的面杀人,这让他君王的脸面往哪搁? “君上,李将军顾虑的有道理,肖复来时带了几名副将在门外,若是他们忽然闯进来,后果只怕不堪设想。”陈飞进言。 他一开始还疑惑肖复见钱弘俶为什么带这么多人,现在听李延这么一说,才明白他早已有了防备。 “有我在,他们伤不了君上。”夜神清冷的声音响起。 “算了,他们也不知道你在这。”钱弘俶摆了摆手,终于决定放过这事,毕竟现在是用人之际。 顿了下,他问:“那现在怎么办,镇东军不会闹事吗?” “君上放心,臣调查肖复多时,早已清楚他手下有哪些心腹,只要咱们迅速清剿调这些中间分子,便能夺取镇东军军权。”李延冷静的说。 “好,这事寡人就交给你去办,只要你能控制住镇东军,寡人就让你来做镇东军节度使!” “臣领命!”李延大声道。 当夜,李延做出精密计划,以钱弘俶和肖复的名义,召集所有禁军和镇东军高级军官参加集议。 集议上,他骤然出手,将肖复的嫡系心腹一网打尽,而后带着钱弘俶的任命诏书,接管了镇东军。 次日,钱弘俶带领着五万禁军南下温州,李延留下三万镇东军镇守越州,自己带领两万镇东军去明州镇压叛乱。 他知道徽安军迟早会攻打越州,自己只有尽早解决掉山哈人、高山人的叛乱,才能全力应对徽安军的进攻。 …… 当秦泉来到越州时,打听了一番,很快便得知吴越国情况。 与他随行的除了马空明外,还有四名亲兵。他在城中没待多久,便从西门而出,向城外的岩头山而去。 在睦州时,他便派人到越州打听过叶守雄情况,知道他带着部将,在岩头山落草为寇。 来到山脚时,秦泉发现一个刚建成的村子,他一眼便瞧出村中村民皆是军人,想来这个村落是叶守雄所建立。 他开门见山,找到一名村民,说明身份和来意,六人很快被带到一间屋子外面。 那名村民望着秦泉说:“我们首领在里面等着你,请进。” 秦泉点了点头,向马空明和亲兵交代了一句,推门而入。 进屋一瞧,只见屋内一名大汉穿着麻布衣,坐在一张椅子上,手上动作不停,正在编制一顶草帽。 “秦泉?”大汉锐利的目光扫了过来。 “跟我走吧。”秦泉直接了当的说。 “哈哈哈,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说客。” “那么你的答案呢?” 叶守雄瞧见他冷漠的表情,恼火道:“实话告诉你,听到你来了,老子一开始确实有几分意动,但瞧见你后,老子改变主意了,你可以滚了。” 秦泉毫不在意,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淡淡道:“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是陆节帅想要招纳你,而不是我秦某人。” “那他怎么自己不来?” “他不必来,因为他说服你的方式,不是用嘴巴。” “哦?那他想怎么说服我?”叶守雄冷笑。 嘴里这么说,心中却多了几分期待,自从他听说陆原打下杭州后,内心对他还是很敬佩的。 秦泉递给他一张纸说:“这上面有徽安军建立的整个过程,还有如今的五军统领任职经历。” 叶守雄皱着眉头打开纸条,瞧了没一会,他惊呼道:“这上面写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叶守雄与秦泉对视片刻,心中相信了他的说辞,尽管他是来劝降自己的,姿态却摆的很高,应该没必要骗自己。 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叶守雄确实有些难以置信,如此强大的徽安军,竟然是由一支五百人的城防营发展而来,而且只用了两年时间。 但如果只有这些内容,叶守雄并不会产生归附之心,真正让他动心的是,蒙孝和俞逊的经历。 二人加入徽安军都没有多久,特别是蒙孝,加入不到一年时间,便凭借军功,成为五名统军之一,由此可以看出,徽安军是一支凭能力上位的部队。 叶守雄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他在这支军队中能够看到自己的前途。 “老子跟你走就是,不过姓秦的,你这种性子,只怕将来会在官场上会栽跟头。”叶守雄嘲讽道。 他自己虽然也是个暴脾气,但还知道控制脾气,偶尔也会奉承别人两句。 可秦泉却傲慢过头了,借着这次劝降的经历,本来只要他拉拢一下,自己很可能加入他在军中的派系,这对两人都有好处。 可他偏偏选择这种结果。 “这是我的事,不必阁下操心。”秦泉冷冷道。 两人出门后,叶守雄叫来几名手下,在一旁交代起来。 秦泉则走到自己的马旁,轻轻抚摸着马头,看起来对马的兴趣还要胜过对人。 马空明注视着秦泉的背影,叹了口气,两人刚才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对于秦泉这个人,他以前一向是敬而远之的,觉得此人年纪轻轻,仗着打了几场胜仗,就把鼻子翘到天上。无论对谁,都冷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他钱似的。 相比之下,马空明觉得他姐姐秦幽谕要好上许多,不过这只是他以前的看法。 当初随陆原来杭州前,马空明曾和张德仲有过一次闲聊,二人谈话时无意中提到了秦泉。 张德仲从马空明的言辞中,听出他对秦泉殊无好感,便告诉了他一个秘密。 “秦泉的冷漠全是装出来的,他这么做是为了他姐姐。”张德仲当初是这样说的。 马空明听后简直惊呆了,说什么也不肯信。 然而听到张德仲的解释后,马空明终于明白,自己在看人和看事上,还停留在表面一层。 张德仲告诉他,在军队中,陆原对秦家姐弟的信任远远超过任何人,甚至有一段时间,他将整个军队都交托到二人手上。 这种情况下,只要秦泉稍微动一些心思,与军官们建立私交,他就可以轻易的在军队中建立强大的势力。 后加入徽安军的蒙孝和俞逊很可能受到他的打压,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和他平起平坐。 但这样做的话,结果会怎么样呢?答案是导致节度使陆原的猜忌。 无论再开明的首领,只要发现手下有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力量,他都绝不会坐视不理,就算陆原也一样。 如果陆原决定打压秦泉,必然会先从他姐姐下手,很可能会对秦幽谕趋于冷淡,这是秦泉最不希望看到的。 于是秦泉戴上冷面具,在官场中表现的不近人情,他希望用这种方法,向陆原表明自己没有半点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