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臣子家的婚丧嫁娶,皇帝自然不会关注。 不过王琦这厮实在狡猾,竟然在奉天殿前当众拉着贾赦提亲,这不就是为了让他知道吗? 当大汉将军把这事报给皇帝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在算自己与王琦儿子的关系。 这算是朕的连襟? 听到皇帝的问话,王琦一抹眼睛,干嚎的哭诉道:“陛下呀,臣实在是没办法了。家有悍妻,她见了荣恩伯家的闺女后就惦记上了,臣是好说歹说,她是非要给犬子定下这门亲事。臣又打不过她……” “说人话!” “荣恩伯与贾琏是陛下的人,臣与荣国府结亲,更加安心一些。京城其他家族,臣又不熟悉,万一与心思诡异之人成了亲家,这要是出了事,岂不是让陛下为难吗?” 听到王琦的解释,皇帝心中既有熨帖又有些黯然。王琦这厮当年与他结识当日,就拉着自己醉酒骂街,内里是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了。 家有悍妻?呸!王萧氏出自名门望族萧家,萧家的女儿哪一个不是温良贤淑? 皇帝想到当年还是皇子亲王的自己,与王琦在大报恩寺结识。在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情况下,两人把臂同游,醉酒骂街,好不畅快。 可随着身份的变化,两人的友谊也慢慢消失在冰冷的大殿之上。如今的王琦也开始跟他玩心眼了,虽然是无伤大雅的之事,却仍然让皇帝觉得心中不怎么痛快,孤寂感油然而生。 “就不能直接来找朕?难道朕还会拦着你与贾恩侯不成?尽做些不知所谓之事!” 皇帝冷哼一声,随后跟夏守忠说道:“去跟皇贵妃说一声,让她给荣国府的……” “皇爷,是贤妃娘娘的堂妹,荣恩伯的亲女,在荣国府行二!”夏守忠提醒了一句,惹得皇帝瞪了他一眼。 “朕知道!” 皇帝继续说道:“让皇贵妃给荣国府得二姑娘送些赏赐过去,对了,再赐荣国夫人玉如意一双,以彰其教养子孙之德。” 为何是一双?因为宫里的贤妃贾元春也是贾史氏教养的。 等夏守忠离开勤政殿,殿中就只剩君臣二人。皇帝小声叹气,随后说道:“出京数年,当年那个指着天骂街的王韩如,也变得谨慎畏惧起来了。” 王琦也叹了一声,拱手回道:“当日的玉衡兄,不也变得肃穆威严,君威赫赫?陛下若是宗室亲王,臣托大也能称一声玉衡兄。可陛下如今是天子,臣就必须要有忠心,要有敬畏。否则,臣担心有一天会因为失去敬畏之心,做出不可言之事。” “罢了,你们一个个都开始躲着朕了!” 皇帝突然意兴阑珊起来,他挥了挥手:“去吧,后日朕会下旨给你们两家赐婚,算是朕对好友之子的祝福。” 王琦大礼一拜,叩谢皇恩。 起身临出殿门之时,又转身作揖说道:“多谢玉衡兄对犬子的祝福,待大婚之日,玉衡兄定要来喝杯喜酒!”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直到王琦离开大殿之后,他才笑了笑自语道:“跟朕玩心眼,当年就玩不过朕,现在更不行!” 皇宫外,坐上马车之后,王琦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今日虽说有些对不住皇帝,不过为了王家的将来,只能卖卖惨了。 自己与皇帝当年的情谊,虽说因为身份的变化不能提到明面上来。不过适当的卖卖惨,总能得到皇帝的同情。 皇帝也是人,孤寂冰冷的皇宫之中,从来不缺阿谀奉承,反而是当年那份纯真的友谊,才是皇帝心中的朱砂痣。 当皇帝看到曾经的好友因为身份的变化,战战兢兢的跪在他的面前,想做件事还得小心翼翼的谋划着,估计皇帝心中对自己这位曾经的好友满是同情吧。 原本因为事情圆满完成有些得意的王琦,眼前突然出现了皇帝那句黯然神伤的话:罢了,你们一个个都开始躲着朕了! 唉,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 回到家的王琦有些怏怏不快,就连王萧氏跟他说起荣国府之事都有些心不在焉。 等到第二天休沐之日,林枢下午要陪首辅魏庆和去皇庄,便想着跟王琦说一下孙绍祖的事情。 书房中林枢将贾赦与孙绍祖的事情详细的说了出来,王琦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怪不得荣恩伯昨日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原来是因为这事。” 书房中随后变得沉寂起来,王琦父子俩各有心思,都在沉思。林枢也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的陪坐着。 “焕儿,你怎么看?”王琦突然开口问了王焕一句。 王焕回道:“儿子以为,不管荣恩伯当时有没有应承什么,都与咱们两家结亲没有关系。亲事照常,咱们家该找媒人了!” 王琦欣慰的笑道:“吾儿说的不错,这桩婚事跑不了!” 他又转头看向林枢,叮嘱说道:“既然贾琏托你来提此事,那就再由你转告一声,别人算计亲家公,王家自然站在亲家公这一边,哪能让奸猾之人得逞。” 林枢抱拳应道:“小婿这就去告知琏表哥,想来大舅舅得知岳父大人的话,一定会非常感激的。” 等林枢离开后,王琦拍了拍王焕的肩膀:“焕儿,莫要因为不相干的人影响了你与二姑娘的关系。这事虽是荣国府的不是,却也是无心之失。这是有人在打贾家的主意了!” “父亲,咱们是不是该提醒一下荣国府?” “不必,荣恩伯贾赦是什么人?先太子的心腹,太上皇赐字恩侯,能是简单人吗?” 王焕感叹一声:“或许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经过昨日贾琏和谨玉的提醒之后,绝对已经想到了。咱们就不必多此一举了,静观其变顺带看看这个孙绍祖到底想要做什么。” …… 林枢匆匆去了荣国府,交代完王琦的意思后,又急匆匆乘上马车往魏家走去。 马车悠悠前行,林枢坐在车上闭目沉思。随着义忠亲王遇刺,水溶叛走,京城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从河南回来之后,他都有些捉摸不透京城这奇怪的形势了。 林枢喃喃自语:“这京城的风,什么时候能停呢?” ------题外话------ 今天先更新到这里,明天终于可以悠哉悠哉的码字了。周末万岁!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