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时辰,陆朝芽算着时辰,夏景言跪了四个时辰,最后,也不是周染濯允许夏景言起身的,而是夏景言太过劳累,又因有孕在身,这么长时间的跪拜,她早撑不住了。 夏景言晕了过去,让在场的慎儿和陆朝芽吓得慌了神。 “娘娘!”慎儿慌忙的冲上前。 “主儿!主儿您怎么了……您醒醒啊……”陆朝芽哭的梨花带雨,轻轻晃着夏景言的胳膊,可夏景言始终没有反应。 可怜娇儿多磨难,应是天仙亦羡嫉。 夏景言再醒的时候,已是在念言宫了,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所见皆是疮痍。 “娘娘!娘娘醒了!朝芽姐姐!娘娘醒了!”慎儿激动地大喊,满宫的人瞬间围了过来。 陆朝芽,慎儿,顾允,赵且臣,妆成,沉璧。 这么多人,哭哭啼啼的,夏景言简直要以为是自己就要死了,他们在送葬呢。 “微臣参见娘娘,不知娘娘凤体如何,御医马上就到,娘娘可要先喝些药汤?”顾允向夏景言行礼道。 “不必了……顾将军怎的这么晚来了?真是劳烦了……”夏景言十分虚弱,说出的话都有气无力。 “不敢说劳烦,护您与陛下平安本就是臣分内之事。” “娘娘,今日若非顾将军,奴婢真不知要怎么办了……”慎儿抹着眼泪。 夏景言有些疑惑地看向顾允,陆朝芽见状赶紧解释,“主儿,今日真要感谢顾将军,好在是慎儿及时叫了顾将军来,顾将军立刻便赶来将您送了回来,否则,我与慎儿两人,不知多久才能带您回来呢……” “那真是多谢顾将军了……”夏景言向顾允微微点头。 “应该的,倒是微臣该请娘娘恕臣失礼,触碰了娘娘身体。” “无妨……” 顾允再次行礼,就在那一下,顾允肩上的那道伤又有些疼了,疼痛让他把手臂往回一缩。 “顾将军,怎么了?”慎儿有些疑惑地问。 “哦……没事……”顾允有些尴尬,但还是回过头向慎儿微笑笑。 夏景言顿时低眉哀叹,她自然知道顾允是怎么了,都是自己害的。 倒也正巧,御医在此时赶了过来,走到夏景言榻边来行了礼。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李太医免礼。” “谢皇后娘娘,臣来看看娘娘病状吧?” 只是太医一说到这儿,夏景言立刻警戒,把手缩了回去。 “娘娘怎么了?”御医奇怪的问。 夏景言有些心虚,李太医是周宫的御医,若他来把了脉,那自己有身孕的事他定然也就知晓了,那周染濯那儿也就瞒不住了。 “哦……本宫没什么大事的,对了,本宫刚刚见顾将军旧伤犯了吧?李太医还是先看看顾将军。”夏景言乱扯着理由。 “娘娘,微臣无事的,伤口早已愈合,只是偶尔会疼一半下,不妨事的。”顾允全然不懂夏景言的意思,他只想着夏景言是担心他,当然也有夏景言担心的成分,只是夏景言最主要的还是想隐瞒身孕的事。 “顾将军还是让李太医看看,毕竟这是本宫犯下的错,若将军有半点差池,本宫这心也安不下呀。” “可臣真的没事啊……”顾允挠了挠头,真是有些搞不懂。 “慎儿……”夏景言悄悄给慎儿使着眼色,慎儿一见便懂。 “顾将军,娘娘终究还是忧心的,就算伤口无事,也让太医看看吧,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顾允这才反应过来,“哦……那微臣便多谢娘娘体恤,微臣就先带着李太医下去了。” “慎儿,去送顾将军。” “是。” 慎儿带着顾允和李太医出了宫门,李太医就这么被顾允糊里糊涂的带到将军府。 到了地方,顾允免不得要脱了衣裳给李太医看伤势,只可怜李太医这小老头,把眼睛瞪到碗口大了,也看不见顾允身上有什么伤口,那簪子戳一下的小伤口早好了,李太医那看伤口的小眼神,顾允看着就想笑。 顾允只当是夏景言担心周国太医会害她,自己糊弄了李太医罢了。 最终,李太医还是白跑一趟,无功而返,只可怜大半夜还折腾这小老头喽! 另一边,念言宫 “沉璧,你去给本宫要些滋补的药来,本宫喝些,等陛下来了,本宫也好起身侍奉。”夏景言低声说。 “是。”沉璧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只是她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出去了。 等沉璧走的远了,陆朝芽才得以将心中疑惑一问。 “主儿,我看沉璧的样子……沉璧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陆朝芽轻声问。 夏景言的眉头皱了皱,她摇了摇头,“没有证据……其实,也不知是不是我太过敏感了,我看沉璧的眼神,总觉得不对,可毕竟接触还少,不够了解,再多看几日吧,妆成,你去叫几个人盯着她,若有问题,及时来通知我。” “是。”妆成回应。 “还有,言儿,你刚刚到底怎么了?为何不让李太医给你看?可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赵且臣自己尚还虚弱,一听夏景言受了委屈,还是立刻爬起来坐到了夏景言身边。 “且臣哥哥,言儿实话说与你吧……言儿有了身孕了……”夏景言的脸色一瞬变的凄凉,她背过身去。 “什么!”赵且臣惊讶的大喊,陆朝芽赶紧给他使眼色,赵且臣这才将声音低了下来,“言儿,那你有身孕为何不告诉染濯,这可不是小事!你若告诉他,哪还有今日这罚跪的事,你跪的多了,出事怎么办!” “我不想说。”夏景言的回答很落寞。 “为何?!” “且臣哥哥……罢了,赌气罢了……” “可是言儿……” “且臣哥哥放心,言儿自有分寸,作为母亲,言儿自然会护好孩儿。” 赵且臣沉默了,真不知,夏景言的悲痛何时才能到头,赵且臣自己受苦,他所爱的夏景言也在受苦。 “主……主儿,那您说,今日都已经如此了,陛下他还来吗……”陆朝芽有些尴尬,但又不得不问。 这突如其来的晕厥竟让所有人一时忘了,今天可是夏景言的婚礼,按规矩,也按周染濯的话,夏景言今晚还要侍寝的。 “娘娘,您还受得了吗……要不还是告诉陛下吧……”慎儿颤颤巍巍的说。 “不必,我不想告诉他,如若真的不行……到时候再说吧……朝芽,慎儿,帮本宫更衣,妆成,你扶且臣哥哥回去,且臣哥哥早些休息,等一会儿沉璧回来了,就让她在门口守着,陛下来了就告诉我一声。”夏景言发号施令,所有人立刻动起来。 赵且臣满眼怜惜,却也只能听从,毕竟,自己终归不是夏景言的亲哥哥,终究是外男,若让人看见大婚之夜,他一个外男竟还在皇后宫中,终会惹得众人对夏景言非议的,反倒是害了夏景言。 只可怜夏景言如此费心费力,还有身孕,还病着,顶着那么重的发冠,穿着那么重的婚服,一晚上坐在念言宫里。 可周染濯却没有来,美其名曰:“皇后病着,朕便饶了这一夜,不打扰皇后休息了,朕今夜去芸贵妃宫里。” 帝后成婚当日,皇帝去贵妃宫里。 夏景言硬撑着等,可却多久都等不来周染濯了,她却也没有休息,就那么硬撑着等,谁都劝不住。 直到黎明…… 至于这芸贵妃,当然就是周芸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