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一时冲动……我把周染濯给骂了,他不会来找我吧……”等到夜里了,夏景言才开始后悔,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主儿,我细细思索,自古没有哪个皇帝被人骂了不还口的,所以,陛下如果今晚来找你……你就自求多福吧,诶实在不行你就告诉陛下你怀了孩子了,我估摸着明天你还能站得起来。”陆朝芽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硬憋着笑。 “你要是想笑,就直接笑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十分无情,不跟你睡了,我走了!”夏景言一掀被子下了榻,当然,陆朝芽着实“无情”,丝毫不挽留。 夏景言便气呼呼的要回自己宫里,然鹅……她猜对了,周染濯真的来了!只是这个出现方式……着实的有些怪异。 周染濯躲在假山后,看见夏景言经过,一把将她拉了过去。 “陛下!你怎么……” “嘘!” 夏景言还当周染濯是来跟她吵架的,刚要“惶恐不安”,谁知周染濯并非满脸怒气,而是充满警惕,手势告诉夏景言别说话,伸手指了指假山前。 夏景言顺着周染濯的手指向前看去,有个穿着黑衣裳的人,正蹑手蹑脚的在宫里不知道在找什么,这人的相貌……有些熟悉。 “小韩将军?”夏景言轻轻贴到周染濯的耳边问。 周染濯点了点头,回头示意夏景言去支走那位小韩将军,毕竟刚刚夏景言这忽然一句,外面那位小韩将军已然警觉了。 夏景言领会了周染濯的意思,自然地走上前去,她知道,这是又有人找周染濯的麻烦了,她得帮衬着。 “小韩将军怎的此时来了?这大夜里的,来后宫怕是不合规矩吧。” 听到夏景言声音的韩怡佳回过头去,这位小韩将军可是完全不通后宫之事的,所以便也不认得夏景言,只是听夏景言这语气,以及身上那缝着凤凰的绫罗绸缎,便知道,这是皇后了。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韩怡佳躬身行礼。 “小韩将军不必多礼,还不知,您来本宫这宫里是做什么?” 韩怡佳有些慌神,她当然知晓自己现在做的是什么,但哪敢和夏景言说啊!只能另想办法。 “哦……微臣是来寻陛下的,微臣着实是有事向陛下通禀,今日是十五,按理,陛下是歇在娘娘您的宫里的,而且……微臣刚刚也是看到了陛下的,于是微臣便来了娘娘宫里,还望娘娘恕罪。” 韩怡佳一通解释,夏景言也是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周染濯既然躲着她,那必然是有事的。 “小韩将军,这虽然入了夜,可时辰还算早的,陛下恐怕还在批折子呢,而且……陛下又怎会在本宫的宫里呢……”夏景言微微笑了笑,这话是说给韩怡佳听的,也是说给周染濯听的。 韩怡佳皱了皱眉头,当真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也是,皇帝与皇后那档子事,整个周国谁人不知?连成婚当日周染濯都能将夏景言独自抛在宫里,那就更别说是十五了。 “哦……那微臣扰着皇后娘娘了,请娘娘恕罪,那微臣便先行告退了。”韩怡佳再次躬身作礼,知晓周染濯不在,那她再纠缠也没什么意义,便转头离开。 夏景言就站在原地,微微点个头算作回礼,等着韩怡佳走了,周染濯自然会来找自己。 “你平时就是这么跟人说的?” 果然,韩怡佳一走,周染濯就跟了上来,站在夏景言旁边说着,那话还带着些怨气,夏景言知道,他是别扭刚刚自己那一句:“陛下又怎么会在本宫的宫里呢。” “不然呢,陛下不就是这么做的么?”夏景言也没给好脸色,她对周染濯的怨恨大过恐惧,扔下这话,转身就要走。 但周染濯岂会让她就这么轻易的走了?来都来了,周染濯一把抓住夏景言的手腕。 “诶你干什么……” 夏景言被周染濯拉回了宫里,一关上门,周染濯就将夏景言拖进怀里,夏景言是挣也挣不开,只能消受了…… 漆黑的夜里,唯一有的只是温热的朱唇相碰的声音。 果真就像顾允说的,这种美好的夜晚就应该两个人独处。 此刻的周染濯和夏景言眼里心里都没有半分的恨意,只有彼此。 周染濯抱着夏景言轻轻地放到榻上,他的手一只垫在夏景言的耳后,一只在夏景言身上肆意摸索。 “言儿……” “嗯?” “无事……” 周染濯好像想对夏景言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千言万语只能化作温柔相接。 夏景言那时多么爱周染濯啊,好像周染濯无论犯了什么错,在那一刻都能烟消云散,直到周染濯无意间摁到了她的小腹,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清醒才将她从这份爱中拉出来。 “啊……”夏景言呻吟了一句。 周染濯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他对夏景言的反应自然疑惑,自己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 “怎么了?” “没……没事……” 夏景言终究还是决定隐瞒,她背过身去,周染濯没多加怀疑,还当是他一不小心压到了夏景言的青丝,没过多久,夏景言就又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的湿热的吻。 又是许久,周染濯像是累了,躺到了夏景言旁边,看着夏景言背对着他,他又把夏景言拉进怀里。 “今日那个小韩将军,他是在跟踪你?” “嗯。” 周染濯有些无语,如此良辰美景,夏景言居然要跟他讨论这些,小韩将军很重要吗???但他也只能顺着夏景言的话说。 “为什么?” “总会有人想查我的,找我的麻烦,压制我,我一个幼主,若真有把柄,谁抓住,谁就能成为周国的新皇,而我,就只是个傀儡了。” “他们岂敢……” “为了天下,他们没有什么不敢的。” “所以小韩将军也是个逆臣?” “她不是,她就是个棋子,让人使唤来去的,没什么威胁。” “哦……” 又是一阵寂静,静到呼吸声都极尽清晰,夏景言背过身去,周染濯便只能从后抱着她。 没有人有睡意,都还睁着眼,却还是没有话说。 许久了,终究还是周染濯没忍住先行开口:“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臣妾无话可说。” 简洁明了,周染濯顿时也不知该怎么接话,想了许久也只能憋出来一句:“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就这么跟我一年一年的耗下去,一生了然?” 夏景言沉寂一刻,忽然苦笑,顿时所有的甜言蜜语在眼前飞逝而过,想好的话却说不出口,她好像只能就此嘲讽,站在双方的角度,她想,他们两个人都没有错,可是非要和在一起,那就可笑了,如今周染濯竟还将这可笑的问题丢给她。 “陛下想怎样?” “我现在是要你来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臣妾就好好守在宫里,尽到皇后的职责就够了,后宫妇人,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若可以,便生儿育女,绵延子嗣,若不可,便在这宫里垂垂老死。” “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和我好好过吗?” “陛下给臣妾这个机会吗?” “我若是给呢?” “……” 夏景言心里咯噔一下。 心里的选择根本不重要,夏景言知道,这是复宠的时机,无论她心里愿意与否,爱与不爱,都得装出样子来,即使她无法这么快就选择原谅,即使她不甘心,可她明白,她来南周是为了什么…… 和亲公主不仅是一个名号,更是一份使命。 她已经三生有幸了,至少是嫁了心上人,低头又能怎么样呢? 比起明夏百姓安宁,她所谓的尊严和心根本不值一提。 她现在看不清自己的心,她不知道她是否还爱枕边人,可她看得清自己的命。 夏景言翻身过去,双手环上周染濯的肩膀,咬住他的嘴唇,周染濯自然也毫不示弱。 一番云雨下来,两人嘴边都咬的发红,一时分不清这究竟是和好还是报仇。 夏景言缓缓松开,她看向周染濯的眼却忽然慌乱起来,觉得自己荒唐一般,她反悔了想逃走。 “去哪儿?” 周染濯一把抓住了她的腰身。 “现在后悔可晚了。” 夏景言手都颤抖起来。 “你……你放开我……”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去哪儿。” 夏景言的大脑一片空白。 “无处可去……” 周染濯把她重新搂到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知道,发生了很多事情,突然间你无法适应,可是我们已经成婚了,未来的路还很长,大道理我就不说了,我知道你也不想听,我只告诉你一句,如今这个局面你逃不掉,包括我,我也逃不掉。” 夏景言忽然有些哽咽,周染濯伸出手去捂住她的眼睛。 “离家千里之外,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任谁都会害怕,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可是也没有人会夸赞你,身居高位,你还要更好,好到没有人能挑出你的错来,言儿,我很早就没有家了,在很小的时候就像你现在一样,不对,我那时候局势比你困难的多,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可怜我,我想说其实你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如果你不想看见我……也可以,找顾允,找阿征,我跟他们都说过了,都听你的就是,你总有一天会适应南江的生活。” 夏景言长叹一口气,周染濯说的她都认同,可她想听的不是这些。 “陛下不说,臣妾也会适应,何必来麻烦陛下专门跑来说这些,派人传个消息就好的,还是,陛下需要臣妾做什么。” 夏景言想听听周染濯真正的心意,无论多么明显的暗示都不是真正想要的,她只要一句话。 周染濯却不再说话,或许他也在想到底该怎么说,很久很久,想了很久很久,没关系,夏景言给他时间。 许久,夏景言听到周染濯叹了口气,又凑到她耳边,夏景言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我想让你给我生个孩子。” 得,整段垮掉。 夏景言差点儿没一口气噎死。 “朕膝下无子,储君之位空虚,长久了会被人说闲话的。” 这种氛围下最为想笑的一句,周染濯竟用一种十分正经的语气一丝不苟的说出来。 “那……那我生?”夏景言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话却让周染濯愣住,“不是你生,难不成我生?我不会啊!” 夏景言一没忍住笑出了声,答案已然清楚明了,她没有什么困惑的了。 和好是最佳的选择,她没那么死心眼。 只是,这话不好口头表达出来,她知道,这话无论是她还是周染濯,说出来是一种罪恶,没关系,暗示就暗示吧。 夏景言认命,但是,也并非不想改命,改不了多的,少改些总可以吧? 第一件要改的就是周染濯一宫的小妾!夏景言忽然想起凛妃,顿时火冒三丈! 既然和好了,那先算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