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的北境一直被当地的门阀势力所统治,他们一方面向朝廷称臣,一方面具有很大的自主权,虽然不是诸侯国却又胜似诸侯国。 在这次北燕挑起战端后,北境的门阀势力偃旗息鼓,闷不吭声,他们就好像彻底消失了一样,对近在眼前的战事不闻不问。 大乾朝廷无法调动望川城内的北境军队,只能眼睁睁看着镇边军和从关内抽调出来的部队,陷入和北燕人浴血搏杀的泥潭。 现在凭着江辰的运筹帷幄,大乾终于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艰难地扳回了一些局面,可北境所面临的巨大压力依然不容乐观。 要想彻底将野心勃勃的北燕人赶回老家,一方面需要让朝廷上下一心,彻底放弃和谈的幻想,全力迎敌。 另一方面,则是需要北境全境人民的通力配合,一致对外,唯有满足这两个条件,大乾才能够度过这一劫。 韩羽阳之所以说他们不能退守望川城,正是因为北境的门阀不信任朝廷的军队,同样也就不会信任为朝廷效力的旗山铁骑。 那些北境权贵不能接受朝廷的军马进驻,所以只能在望川城外一马平川的平原上驻扎,可这种地势对于打防御战而言简直就是噩梦。 军中也有很多人对北境门阀深恶痛绝,他们在前线拼死卖命,这些躲在望川城中吃香喝辣的混蛋,却摆出事不关己的态度,换谁都要被气到牙根痒痒。 江辰了解到实情后,对韩羽阳道:“北境沈家看来很有问题,正如上次沈雪莺所说,他们似乎跟意图颠覆朝廷的玄炎府有所勾连。” “找个机会,我一定会会这个沈家,看他们到底是人是鬼。” 提到沈家,韩羽阳立刻皱起眉头,提醒道:“沈家和旗山素来没有什么瓜葛,不过有一件事你最好提前知晓。” “噢?什么事?”江辰听出韩羽阳语气有些加重,看样子这件事一定非常重要。 “两年前,沈家三公子沈庆生曾路过旗山,结果半途失踪至今音讯全无,这件事让沈家勃然大怒,他们认为沈庆生的失踪跟我们旗山有关联。” “不过在多方查证无果的前提下,又经皇上从中调停,北境和旗山两家这才没有因此交恶,只是从那之后北境和旗山就几乎没有任何来往了。” “虽然在此之前,两家人也来往甚少。” 江辰点点头,“原来还有这回事,所以他们虽然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旗山对沈庆生的失踪负有责任,但其实暗中对旗山怀有敌意?” 韩羽阳答道:“算是吧,沈家人在外但凡和我们旗山子弟相遇,也都是礼数周到,一团和气,但是跟他们接触时的感觉,总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尤其是他们看着你的眼神,那不是简单的客套而已。” 从韩羽阳处了解到这些有关沈家的情况后,江辰对这个北境最大门阀世家更加感兴趣。 他觉得两年前的事肯定还没有过去,对于沈家上下的人而言,毕竟是家族断了一条至亲血脉,或许这些姓沈的家伙明面上客客气气,暗地里却在蓄意针对旗山。 要知道玄炎府正是处处针对旗山,处心积虑想要挑拨旗山和朝廷之间的关系。 第二天,江辰决定只身前往望川城,看看这座被门阀势力所把持的城池,到底是怎样的面目。 都说北境人性格粗鄙,毫无修养,本地民风非常彪悍,在民间也始终有着一种重文轻武的偏见,可是在这次大乾和北燕开启战端的时期,他们却并没有展露出强硬的作风。 江辰走在望川城的街市中,这里跟大乾王都大相径庭,有着非常浓郁的北国风光,和东境完全是两回事。 “来来来,走过路过可千万不要错过,我这里一字摆开的都是神兵利器,专门请天下有名的工匠亲手锻造,可以说是削铁如泥,无坚不摧!” 一名江湖人士正在大声吆喝,他手中拿着两把白晃晃的大刀,这样的光景在金阳城可是绝对看不到的。 皇城脚下决不允许有人当街舞刀弄枪,即便只是贩卖这些兵器也是不被允许的,可在北境最大的城市望川,却似乎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 城民们行色匆匆,大概是因为战事不断的原因,人们脸上鲜少见到轻松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或是忧心的神色。 “诶,这位公子,我瞧你瘦瘦巴巴的,肯定是个读书人吧?” 卖刀的男人叫住江辰,说:“像你这样的读书人可不该来望川,在这里大家人人尚武,要不然你买我一把刀防身吧,这样就能安全一点。” 江辰瞥了这家伙一眼,淡淡说道:“这望川城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要刀干嘛?” “小兄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肯定是初来乍到,还不清楚北境如今的局面,且不说北燕大军近在眼前,随时都有可能兴兵杀来。” “单说这城里,也有不少盗匪流寇横行无忌,大家要想不受到这些威胁,那就只能自保。” 这男人一个劲儿地向江辰推荐他手中的刀,好像觉得江辰就该是个容易被糊弄的人。 结果江辰严词拒绝,他连对付萧通这样的北燕大将都是赤手空拳,及时用过刀? 他笑而不语,在男人有些不满的嘲笑中转身离去,这座望川城的确有点意思,每个人的个性都很张扬,而且还很强势。 然而这才仅仅是江辰体会如今北境局势的一个开始而已,他很想知道在战事频发的现下,北境的老百姓们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 “站住!你给我站住,在这望川城内你插翅难逃!” 忽然,一阵吵闹的追逐声由远及近,江辰扭脸一看是有一伙人正在追逐一个身形魁梧,体壮如牛的壮汉。 跑在前面的这个壮汉高大如一座小山一样,他接连撞翻好几个摊位,像头势不可挡的疯牛一样夺路狂奔。 原本拥挤的街市,人们迅速如潮水一般往两旁退去,给这些人让开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