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看着这一人一马朝自己这边奔来,于是就静静站在原地等待。 “吁~” “你是户部尚书之子,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江辰答道:“为朋友而来。” “谁?” “韩羽阳。” 马背上的女人扎着一头利落的长辫,手持七尺长枪,围着江辰警惕地打量了一番。 这从旗山大营里出来的女人,果真英姿飒爽,巾帼风华,江辰心中不禁暗暗称奇。 “你跟韩羽阳是什么关系?” “一面之缘。” 江辰的回答简单直接,而且句句属实,女人也瞧不出来有什么破绽之处。 接着,她跃下马背,边走边说道:“我们旗山和远在朝堂的施万里素来没有什么交情,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害人的?” 这问题问得相当尖锐,江辰的回答是,“讨债。” 女人停下脚步诧异地看向他。 江辰解释道:“之前我助他通过訾阳城,还借了他六十两银子当作盘缠,现在怎么也该还我了吧?” 女人斜眼瞥了瞥江辰,心说这官宦子弟可真有意思,竟然编出这么一个理由来搪塞自己,不过现在不是纠缠这些问题的时候。 她在江辰的指引下,找到那些被发现的尸体,眼前的惨状让她触目惊心,怒火中烧。 “这是张五哥他们所在的巡防卫队,负责大营东面的警戒,难以想象他们究竟遭到了怎样凶残的袭击,竟都惨死在了这里。” 江辰说道:“我跟其中一个敌人交过手,对方擅使飞剑,手段很辣,如果当时他身边还有至少四名同伴的话,杀害这些人将不成问题。” 女人听到江辰如此分析,其中隐隐有轻视她同伴的意思,就很不痛快的质问起来。 “你凭什么认为五个人就能将十三人组成的巡防卫队一举消灭,要知道他们都是百里挑一选出来的精锐,负责大营周边警戒何其重要,如果他们如此不堪的话,就不配入列其中了。” 江辰很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但依然不紧不慢地解释说:“你一定很气愤,自己的同伴们明明非常强,可为什么竟连一比一的交换比都做不到,周围一具敌人的尸体也没有,这个残忍的事实的确很不好接受。” “但这跟他们的战力没有直接关系,我也绝不是要羞辱他们。” “跟战力无关,那究竟跟什么有关?” 江辰干脆地回答:“战法,又或者说是手段。” 接着,江辰从十三具尸体里面找出其中一具,指出其他尸体身上最多也就两到三条伤口,而唯独这具尸体上却遍布着二十多道非致命伤。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其他人的伤口都在正面,而且所受的伤最多没有超过三次,可他后背的伤比前面更多,并且不存在致命伤。” 女人皱眉凝思,却反问江辰:“你是想说,他在遭遇敌人时曾试图临阵脱逃,因此后背所遭受的伤比正面更多?” “可我告诉你这绝不可能,我们旗山大营的人没有一个是孬种,他不可能干出有辱荣誉的事!” 江辰有些无奈,叹息一声说:“你不要总是将我的话曲解成恶意好不好,我是想说他是被当成了诱饵,其他同伴为了营救他,才在对方设下的陷阱中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所以这个人身上的伤很多,却都不致命,最重的两道伤出现在腿部,也就是说当时他丧失了行动能力,大概是处于趴在地上的姿态。” 江辰把话说的这么清楚,接下来就不必他再详细的描述了。 对手阴险的利用了旗山这些人骁勇无惧,绝不抛下战友的血性,在击伤其中一人的情况下,对这个人进行残忍的折磨,以此激起其他同伴的愤怒。 于是一场根本就不存在希望的营救,在这片染血的树林间展开,最终十三人全部阵亡,那个沦为诱饵的人,则是凄惨地注视着同伴的尸体,渐渐流干鲜血而亡。 江辰道出这残酷的事实,让身边这个女人不禁潸然泪下。 不过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很快便抹干热泪,让之前那飒爽英气重现在她身上。 “明白了,敌人是冲整个旗山而来,他们要战那便战吧,我们旗山子弟又有何惧!” “我端木青誓要为同伴们报仇雪恨!” 江辰直到此时,已确信韩羽阳并没有回到旗山,或者说至少没有让大营的人知晓自己回来了,因为他察觉到眼下整座旗山,正被一团阴云逐渐遮蔽。 一片危机四伏的杀意,正是由他而起,所以他即便到了旗山,也不能轻易露面。 端木青重振精神,邀江辰前往旗山大营,经过短暂的接触她对江辰的戒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同时她也明确表示,韩羽阳并没有回来。 “你既然是为韩羽阳而来,那敢不敢跟我走一趟?” “也好。”江辰想都不想,就直接答应下来。 他被端木青带进旗山大营,在军中主帐前等待,没过多久里面传出几个人的争吵声。 “敌人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难道就这么无动于衷吗?旗山铁骑几时成了缩头乌龟,就算别人在我们头顶拉屎撒尿,也不敢吭声?” “赵飞虎,你少冲我大呼小叫的,如今主帅蒙难,副帅不知所踪,整个旗山大营的生死安危全系我一身,我必须要顾全大局!” “顾全什么大局,我看你就是贪生怕死!我们应该尽早起兵,找回韩副帅,并且为主帅报仇雪耻!” 听着这些吵闹声,江辰并不感到意外,旗山铁骑的主帅这次被人暗杀在前线军营,眼下整个旗山群龙无首,难免会陷入一定的混乱。 在等待多时后,军帐中的争吵声才算渐渐平息,一个虎背熊腰,面如黑铁的男人挑起帷账,先是用一对虎目打量了江辰几眼,然后两道浓眉就紧紧挤在了一起。 随后江辰被请进帐中,不过他感觉自己倒更像是被押解进去的。 “就是他?我瞧着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对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干脆一刀了结,永绝后患!” 男人的手使劲攥了攥刀柄,一副磨刀霍霍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