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叫木鲲的亲兵大声接令,策马绝尘而去。 随后,那青年将领又命夜北铁骑加大攻势,亲自率兵杀入敌阵,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西烽火内的蛮族骑兵,每次都想派人截断攻势,缓解一下步兵压力,却都被夜北铁骑杀退。 面对此种情况,术赤觉得自己再不身先士卒,那己方这些人身首异处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且血狼援兵已至,只是片刻之间不得进入,这可是绝佳的反冲锋机会。 于是,他准备亲自带人突围,与蛮族骑兵汇合,再合军一同冲杀出去。 念及于此,术赤拔出弯刀,大吼一声:“勇士们,我等乃是孪鞮单于的子孙,遥想当年,祖先们用弯刀烈马,如雄鹰般飞过祁连山,如苍狼越过居延海,为长生天的狼神,捕捉那青丘山的白狐,我们的出生就已决定。我们的命运,就是战争和鲜血铺建的尸骸之道。” 话音刚落,所有蛮族勇士只觉血脉喷张,豪气上涌,齐齐高喊一声,拔出腰间雪亮的弯刀,高举天空。 “而现在,青丘的白狐就在尔等的眼前,勇士们,用你们的弯刀斩下他们的首级,为狼神去斩杀祭礼吧!”他身材高大,气势十足,这一叫起来,整个西烽火皆闻,甚至夜北铁骑的攻势都不由一缓,齐往这边看。 术赤见激励的差不多,便又在锁罕耳边低语吩咐几句。 锁罕一愣,遂微微颔首。 说罢,术赤面露觉悟,也兀自点了点头。 突然,他暴吼一声,弯刀狂舞,疯了般对着夜北铁骑冲去,霎时间,便冲进夜北军中,刀光一闪,眨眼便被他斩翻一骑。 蛮族武士们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呐喊,受他激励,也紧跟而上。 数丈方圆内,尽是刀光枪影,无数弯刀如风车般舞动,夜北铁骑虽四面合围,然匹夫奋勇,可雄于九军,一时之间,非但奈何不得这些蛮人,竟然还被生生撕出一条口子。 以血肉之躯,硬冲骑兵,这份骁勇,即便是敌人也不能否认。 那青年将领乍见缺口,挥手一指,道:“优先射杀逃脱之人。” 寒风怒号中,一队衣甲漆黑,身背箭囊的夜北骑士迅速翻身下马,分成四队,“腾腾”走上东南西北角楼的登高处,所有人一起张弓搭箭,密集的箭雨无情地射向远处的敌人。 登时便有数十蛮人被一箭贯穿,气绝身亡。 除了四角楼,在缺口后方也广布弓手,夜北铁骑装备的强弓极为精良,而且射术极佳。 要知道,这些夜狼族的少年们,自小便生长在环境恶劣的野外,而野外又是猛兽横行的乐土。 对付猛兽,弓箭这种廉价实用的武器便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保证。 长久的训练,刻在骨髓中的战斗记忆,加上射箭的准头,并不比他们的刀法要逊色多少。 可让那些,率先突破包围的蛮族武士们,着实吃了苦头,几乎是逃出去一个,就被射翻一个。 青年将领满意地点点头,舞动麒麟双面槊,继续指挥众人围杀术赤等人,却突然发觉有一支箭奇速无比,直直朝他面门而来,他大吃一惊,忙横槊一挡,“啪”的一声,一支三棱箭狠狠嵌入槊杆。 青年将领一愣,又是劲快的一箭飞来,青年身子一躬,急忙翻身下马,抬首望去,却看到一中年蛮将贴在三名罗睺鸣镝射手的身后放箭,正是锁罕。 他倒吸一口凉气,这绝非无意巧合。 这个蛮将的目标就是自己,要在乱军之中射杀自己——达到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目的 但蛮军之中又有谁有这么神乎其技的射术? 竟能透过亲兵环绕的自己,直射百步之外的脸颊? 要知道,百步之外的面门,在射手眼中,只能是一个小小白点,加之身处黑夜之中,视线不好。 只要偏倚半寸,那箭的轨迹不知要飞往何处。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人箭法如此之准,当真了得。 便在这一愣之间,忽听数声惨叫,青年将领抬首一望,角楼上,自己的夜北射手竟然纷纷翻身落楼,身躯在空中兀自旋转,狠狠跌落在地,身上千疮百孔,插着无数箭支。 他身子猛地一震,霍然回首盯着箭出之地,但见,蛮人武士阵中,不时有一蓬黑点射出,黑点所过之处,夜北射手成片成片栽倒。 “原来,这些蛮子那么不要命的进攻,只是佯攻?让这些罗睺鸣镝,射杀我方射手才是其真正目的!”青年将领微微皱眉,眼见自己的部下一个一个落下,心中焦躁不安,再过一时三刻,楼上哪里还有活人。 “这不是办法,不能再让弟兄们上墙了!”他长槊一指,刚要下令射手们下来,突然一声弦响,竟是两箭一同射来,在空中成“入”的飞行轨迹,此刻逆风,箭羽在空中摇曳不定,箭镞的破空声也有些怪。 那青年将领见状,长槊一挥,刹间劈断其中一支,可另外一支箭却在此时发生变化,箭尾发出异响,竟从槊下钻过,这一变向,他的右大臂被三棱箭硬深深贯穿。 青年将领闷哼一声,倒在尘土之中,双面长槊“咣当”一声落地。 少将军倒地,众夜北亲兵心中一紧。 他们是夜北营精锐中的精锐,身体反应永远比大脑快那么一步。 但见十人立刻策马圆阵排开,掏出兽牌环首刀,将青年将领团团护卫住。 主将倒地,失去指挥的夜北军士气大落,侵略如火的骑阵瞬间发生了混乱。 霎时间,就被冲出三道缺口,蛮族武士们分三队朝着东,南、北三门四散而逃, 夜北铁骑想要消灭三股逃敌,可不是一时三刻的事,且烽火内的蛮骑从旁边骚扰不绝,更有蛮人敢死武士组队,冒着刀枪锋镝窜向城门栓而去,显然是去开门了。 若是让西烽火外的敌人进来,那夜北军这几百人,别说歼敌了——连自己恐怕都得被包了饺子。 喊杀声未落,远处蛮人们,忽地欢呼声起,好像是南门那边破门了。 “怎么回事?”青年将领撩开一名亲兵扶他的手,霍然站起身来,拔出佩剑切断箭杆,又运劲一催腋下,那枚三棱箭头便从伤口内激射出来,顿时鲜血淋漓。 三棱箭造成的创口极大,又没有麻药烈酒镇痛,那青年将领却是牙关紧咬,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却哼都没有哼出一句。 众亲兵不禁暗自佩服,若是换了自己,恐怕早就疼的鬼哭狼嚎了。 这时木鲲策马急掠过来,他刚才去各门传令,这时一脸慌急,大喊道:“少将军,不好了!南门破了。” “什么?南门怎么会破,孟乞和纳雷是吃草儿长大的小绵羊吗?”他惊怒交集,眼发怒光:“木鲲,传令孟乞和纳雷,限他们半炷香内夺回南门,否则,提头来见!” 他虽受了伤,这眼中寒芒却有若实质,端是神威凛凛,气势威严。 木鲲一凛,口中应了声,转身策马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