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城西、中牟县城与郑州官道上的白沙镇,曹若海的前敌指挥部就设在此处。 兵出兖州、一路向西光复了大城开封后,一方面军的主要任务便是光复郑州城!白沙镇地处官道枢纽地带,这里便成了支应前线的物资中心和指挥中心。按计划来说,其实郑州战役早就应该打响了,但是咨巡院那边的白广恩却在这时候来到了前线。极力劝曹若海,先等一等,他这边正在想办法劝郑州城里的守将陈永福献城。这一耽误,好几天就过去了。 今年中原的雨水倒是不少,看着指挥部门前落下来的雨滴,曹若海有些郁闷的吃着随军厨师刚刚做好的鲤鱼陪面。将目光转到了旁边陪同就餐的白广恩脸上,开口说道:“伯爷、陈永福那边还没有下定决心?天时不等人啊,山西方向,已经将太原城光复了,大军正在向晋南急进,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到了黄河边上,准备与我军会师洛阳哪。现在中原一带又断断续续的有降雨,哪怕我们顺利将郑州城拿下,往洛阳方向进军都是个问题。咱的速度得提起来才行!” 说这话的时候,曹若海心里对白广恩很是埋怨!这老小子,说话一点都不靠谱,张口就说陈永福旦夕之间就会接受招降,大军兵不血刃就能进入郑州城。现在倒好,等了数天,那边还没有个准信,这不纯粹是耍人玩吗? “陈将军那边一直犹豫不决,真是耽误了大略,本伯也是轻信人言了。曹大将军还请稍安勿躁,吾明日亲身去趟郑州城,看他到底是做何打算。若是还犹犹豫豫,大将军尽管发兵!怪只怪他拎不清形势。”白广恩被曹若海的问话弄了个大红脸,嘴里的鱼都吃的不香了。这回被陈永福摆的不轻,本想着靠招降刷刷存在感,发挥点余热,弄不好这次就成耽误军机大略了! 气急败坏的白广恩准备亲自去郑州城质问一番陈永福,看他到底在犹豫什么!形势都如此明朗了,你还有犹豫的时间? “伯爷亲自去敌占区?这怕是不妥吧!本将觉得,还是没必要犯这个险。要是那边起了歹意,将伯爷给扣下,到时候我们可就犯难了!” “大将军尽管放心,若是陈老虎连这点底线都没有,哪本伯身死郑州城都不冤枉,到时候大军只管攻城就是!”白广恩说这话的时候,脸都被气的发白。这个曹若海还真不是个人啊,不想着我老白以身犯险的事,反倒是想着会不会耽误大军的进度。咱老子好歹也是大明的伯爵好不好?就这么不值钱吗? 看雨吃鱼、此时的陈永福在郑州城的总兵府同样在做这事。论心情的话,此时的他比白广恩、曹若海他们都差! “父亲、白总兵派来的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咱们是到了给他们准信的时候,可不能再拖下去。”陈永福的儿子陈虎看着食之无味的父亲,不由开口说起了正事。 “虎儿啊,决心难下!为父征战一生,为了大明可谓是舍了生死。可现在若是降了,失权失势倒是闲的,关键是真就成了叛了大明的逆臣,往后还以何面目在朝中闲居?” “父亲、在朝廷看来,咱们早都是叛臣、叛军了!不降,难道就能变成忠臣?名声只会更差吧!” “唉!错招连连啊,当初就不应该跟着周王爷和高总督他们胡来,哪怕是带兵去了北直隶,这般时候,说不定咱们就和马爌一样了,最不济也会像唐通和白广恩等人一样。贪权、贪利害了人啊,周王爷和高总督就不是成事的人,为父当初怎么就没想明白这事哪!” “父亲现在犹豫的怕不是名声吧?而是怕背了周王爷和高总督的恩情!大难临头,咱还是先顾忌一下自家为好。估计、他们这时候也在找退路哪。吴三桂不战而逃,晋地门户大开,中原数面临敌,又无可用之兵,孙总督的援军迟迟不出潼关,这仗根本没法打!” “罢了!你去传谢三过来,让他明日一早就和白总兵的人一起出城,向朝廷的将军传信,我郑州兵愿意无条件接受改编,请朝军尽快进城!” “父亲、哪城里的哪些文官,还有周王爷和陈总督派来的监军怎么办?” “让亲兵将那些人控制起来,告诉他们实情,若是想去洛阳、礼送出城,若是想和我们一块受降,哪就等朝廷的大军接收的时候再说。” 陈永福对降不降一直有犹豫,一方面他对完全失权有些接受不了,另一方面他还顾忌着与周王和高名衡的交情。但是形势逼人,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犹豫的资格! 天刚蒙蒙亮,白广恩就带着警卫人员从白沙镇出发,往郑州城赶路。曹若海给他的时间不多,他必须要再用最后一把力,看能不能将事态的发展扭转过来。 因为是要去郑州城谈判,所以整个队伍都打起了旗帜,好顺利通过双方的交战区。走到中午时分,已经越过了双方的接触区,郑州方向的人马,将其扣在了中途,然后向城里派出了快马,等待上头的决定。 快马出去不久,就赶过来了十来个骑兵,打的旗帜是陈永福总兵府亲兵队的。他们一见到白广恩的车队,就径直奔驰了过来。 “可是、广安伯爷的车驾?某是陈总兵家丁队的把总谢三,俸我家将主之命正要去中牟找伯爷哪!”领头的人见了车队后,高声喊起了话。 白广恩站在车头扫了一眼队伍,看到队伍中有自家的人手,心知这些人应该就是陈永福派过来的亲信了。开口说道:“你家将主的决定下了没?” “伯爷、人多口杂,还请借一步说话。” 车帐内,传来了白广恩的笑声,谢三带来了他一直想要的消息,这事总算是靠上谱了! “本伯这就派人去给曹司令传信,让他准备接收事宜。谢三,你赶紧带我去郑州城,受降是大事,你家总兵一人在城中未必处置清楚,本伯过去,也好帮应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