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骑兵快速奔行在官道之上,上千只铁蹄踏起漫天尘土。 侯通策马从后方赶上,高叫道:“司马大人你瞧!前方便是内黄县城了!” 南鹰凝目望去,果然瞧见远方有城池的轮廓隐约可见,他松了一口气道:“传令!放缓马速!让士兵们放松一下!” 侯通与他并骑而行,笑道:“大人放心!你让我们临时系上的这个绳圈还真是个好东西!士卒们轻松了何止十倍?若换了平rì,一口气奔上数十里早累得筋疲力尽了!” 南鹰心中默算,口中道:“现在距离卢将军发起总攻还有多少时间?” 侯通瞧了瞧天sè道:“应该还有两rì半吧!” 南鹰点头道:“很好!敌军全是步兵,想要抵达内黄最快也要一rì以上,就算他们毫不休息立即投入攻城,我们也比原定计划多争取了半rì的时间!” 侯通衷心道:“末将真是服了!原先还认为大人会沿途设伏,节节阻击敌军,然后再将敌军诱至内黄,那么虽然仍可迟滞敌军步伐,却必定会损失不小!可是如今大人一人不损却已经达到了目的!” 南鹰嘿嘿一笑道:“侯通,你虽然不是本将的直属部下,不过本将仍要告诫你,打仗不是完全靠拼命,也不可能没有损失!但如何以最小的损失换回最大的成果,才是我们这些领兵之将最应该重视的事!” 侯通恭敬道:“末将受教!” 他想了想,忍不住又道:“末将仍有一事不明!大人有好几次机会都可以斩杀敌军主将,这可是奇功一件啊!你却为何放他一马?” 南鹰微笑道:“不错!能够想到提出这个问题,你小子头脑还不算糊涂!但你应该知道,我军的任务是要诱敌深入,令卢将军大军将其一鼓全歼!若我杀了那严立确是立功不假,但是如果敌军主将阵亡后,敌军随之溃散,那么我军的全歼计划将再也无法达成!为将者,岂可因一时之小而废全局之大!” 侯通浑身一震,面上现出尊崇神sè道:“末将真的服了!” 他突然犹豫道:“不知末将可有福分加入到大人麾下?” 南鹰微笑道:“你身为五校禁军,岂可明珠暗投?” 侯通摇首道:“大人应该可以看出,末将说的是真心话!” 南鹰略一踌躇,点头道:“好!若此战之后你我仍然留得命在,本将会亲自向你家校尉大人交涉!” 侯通喜道:“如此说来,末将这一战是万万死不得的!” 两人一齐大笑。 谈笑之间,队伍已经迅速接近了内黄县城,南鹰突然瞪大了眼睛,脱口道:“我的娘!这是在搞什么大阵仗?” 侯通和众骑兵也依稀瞧清了远处的情况,一齐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漫长的城墙一侧,无论是城上城下,正聚集了无数百姓和汉军士卒,他们手持各式器械辛苦的劳作着,如密密麻麻的蚁群一样,来回涌动。 南鹰发呆道:“娘的!看来他们比我们干得还要漂亮!走!我们快去瞧瞧!” 内黄守军显然也已经注意到了南鹰的到来,几名骑兵迎了上来,将他们引向北门。 马均和高风匆匆而至,喜出望外的向南鹰奔来。 突然,远近军民们发出巨大的欢呼声,惊得南鹰等人俱是一愣。 只见城墙外刚刚挖出的三条濠沟中,突然涌入大量的河水,迅速填满了整条沟渠。 南鹰骇然道:“骗人的吧!怎么可能只用了一rì半,便挖出几条沟渠,还能引入河水!” 马钧来到南鹰马前,亲手牵住马缰,微笑道:“大人岂可如此小视我内黄军民?两万人足足工作一rì,又破开黄泽之水引入护城沟渠,这也并非不可能办到!” “两万!”南鹰目瞪口呆道,“你不是只接收了一千守军吗?你怎能令两万百姓也心甘情愿的加入?” 高风笑着接道:“马军侯一至此处,立即雷厉风行的将一千守军编入军中,并紧急征集了三千民壮。同时,我们还在城中四处宣扬,说黄巾军即将来此屠城,百姓们为了保卫家园,当然是从者云集了!” 侯通倒吸一口气道:“大人!原来这几位瞎编乱造的本事尤在大人之上!” 南鹰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吓得侯通立即闭嘴。 马钧微笑道:“不仅如此,我们还强逼县令打开了城中府库,向参与加强城防的百姓和士卒们分发粮食,所以人心方面绝无问题!” 南鹰眼中一亮,大赞道:“做得好!我军并非是长期坚守,要那么多粮食何用!所以分发余粮,是稳定民心的好办法!你们去告诉县令,若朝庭怪罪下来,由本将一力承担!” 他猛然抬头,却见城墙的垛口外整整齐齐的钉上了一长溜的木架子,愕然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马钧神秘道:“当然有用!大人到时便知!” 南鹰突然想起一事,急急道:“那你的秘密武器呢?有没有做出来?” 马钧愁眉苦脸的伸出两根手指。 南鹰心中一冷,强笑道:“无妨!两架足够了!我就知道此城一定缺少趁手的材料………” 马钧打断道:“现在是只有两架,不过大人放心,如今护城河已经建成,我已经可以抽调出所有城中工匠。待明rì敌军抵达,我便可拿出二十架!” 南鹰不能置信的狂喜道:“真的假的!” 马钧嘻嘻一笑道:“大人!难道你忘记了?我可是无论走到哪里,都要随身带上很多牛筋的!” 南鹰仰天大笑道:“好!看来是天要助我!” 他大喝道:“传令!所有骑兵放弃休息,立即将城外所有村落的百姓迁至城中!派出所有空余人手,将城外能够移走的一切都搬入城!” 高风愕然道:“大人!什么是能够移走的一切?请大人明确指示!” 南鹰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斥道:“锅碗瓢盆,砖木瓦石,哪怕是一棵树,都给我砍了带回来!另外,把所有的井也给我填了!” 马钧脱口道:“不可!如此坚壁清野,只会令敌军生出顾虑,说不定会放弃攻城退去,那么我军岂非劳而无功?” 南鹰拍了拍马钧的肩膀道:“你说得不错!但那只是通常情况,现在形势不同。那黄巾军主将险些死在我们手中,现在已经濒临于疯狂的边缘。若我们不摆出决死一战的表相,反而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你说他会怎么想呢?” 马钧的眼睛亮了起来。 南鹰冷笑道:“我就是要摆出一副坚壁清野、孤立无援的假象,令黄巾军误认为我们无非是在苟延残喘的困守孤城,这样他们才会放心大胆的围困内黄!” 熊熊的篝火一堆堆燃起,黄巾军士卒奔行半rì,终于力竭扎营。 严立坐在一处篝火旁,跳动的火焰将他的面庞映照得份外扭曲狰狞。 一名部将小心翼翼道:“大渠帅!我们真的要去攻打内黄县城吗?” 严立不答,只是点了点头。 另一心腹部将却直言不讳道:“大渠帅,我们身负重大任务,不容有失!若大渠帅咽不下这口恶气,末将可领本部兵马前去攻打内黄,定当为大渠帅雪耻!” 他停顿一下才道:“若因此误了大事,末将担心地公将军会因此责难于大渠帅!” 严立哑然失笑道:“怎么?连你也认为本将会因私废公吗?” 那将惶然道:“末将不敢!只是……….” 严立摆了摆手,轻笑道:“看来,尔等并无一人理解本将的真实意图啊!” 一将吃惊道:“原来大渠帅另有打算!可笑末将等真的以为大渠帅是被怒火所蒙蔽了!” 严立摇了摇头道:“其实之前本将确是气晕了头!可是细思之下,却越想越不对头!因为一切都来得太过蹊跷了!” “圈套,可能是圈套!”他凝重道,“一个小小的县尉,竟敢领着区区三百人马来阻挡我三万大军!你们不觉得很不可思议吗?一路上我军所过郡县,守城者不是望风而降,便是坚守不出,哪里见过如此胆大妄为之人?事出无常必有妖,本将怀疑其中有诈!” 一将忍不住道:“既然大渠帅亦怀疑是圈套,我军为何仍然要向内黄进军?” 严立瞪眼道:“你懂什么?如果不是圈套呢?那么这些人已经掌握了我军动向,又有数百机动骑兵,万一他们向我军前方所有的城池一路示jǐng,我军今后岂非举步维艰!” 那将听得更呆了,口吃道:“如果不是圈套?那,那我军便应该如何?” “当然是一口吃掉他们!”严立若无其事道,“既可灭口。又能恢复因他们而涣散的军心,还可以从内黄县补充物资,如此一举三得之事如何不做?” 他语气中充满自信道:“本将已经详细查阅过地图,这内黄县人口不到三万,城矮墙残,而且西、南两面皆为黄泽所围,我军正可集中优势兵力,从东、北两面强行破城!” 那心腹部将又接口道:“可是此举仍然违背了原先的行军计划,又该如何?” 严立微笑道:“无妨!计划本来就是因人、因时、因地而宜!临时变动有何不可?” 他伸手展开地图,借着火光指点道:“你们瞧,按照我军原定计划,先取朝歌而后一路南下,虽然取了最短的路线,却要经过汲县、获嘉、武德三城,才能到达怀县!一路上需要连续不断的攻城拔寨,必定迁延rì久!” 众将一齐脱口道:“敢问大渠帅将要如何改道?” 严立胸有成竹道:“如果是先攻取防守薄弱的内黄,那么我军便可西行,然后沿太行山脉一路南下,直接经shè犬聚后单取怀县!虽然道路难行了点,却避过了汉军城池和他们的耳目,一定会省时省力!” 他得意道:“这怀县乃河内郡治,城中钱粮充沛,实在是我军的最佳补给之地!等我军神兵天降,此城当可一战而下!” 那心腹部将明白过来,点头道:“大渠帅果然高明!那么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那内黄县到底是不是汉军设下的埋伏之地!” 严立大笑道:“说得不错!所以我白天便已经派出最好的斥侯骑乘良马,一路远远缀行在那些自称是内黄骑兵的汉军身后,相信不久便会有结果传来!” 仿佛是在印证他的言语,黑夜之中传来了清脆的马蹄之声。很快便有一名士卒满面尘土的来到篝火前,向严立施礼道:“大渠帅,属下幸不辱命!” 严立急不可待道:“一路辛苦,快快将军情禀来!” 一众黄巾将领们也一齐竖起了耳朵。 那士卒从容道:“属下一路吊在他们身后,见他们果然是进了内黄城!” 严立面上一喜道:“那么内黄城现在是何光景?” 那士卒又道:“如今此城已经全面戒严,城中军民正在加固城防,并派出大量人手搜集城外物资,砍伐树木,堵塞水井!” 众将一齐脱口道:“这是要坚壁清野,拼死一战了!” 严立又正容道:“本将再来问你,城中有多少汉军?” 那士卒微笑道:“原本属下远远看到有上万人,也是吓了一跳,可是后来经属下细细观察,才发现那些人除了二三千汉军外,全是寻常百姓!” 严立不由开怀大笑道:“好!本将实在是高估了他们!看来亦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他霍然起身,大喝道:“传我将令!全军休息三个时辰后立即拔营,明rì午时对内黄发起全面攻击!” PS:没有收藏的兄弟们动动手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