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太行,连绵千里,群山雄奇,众岭瑰丽一望无际的挺拔山峰储于云海雾涛之中,尤如怒海之中若隐若显的群礁,令人心cháo澎湃,悠然神往 神秘莫测的大自然以其鬼斧神工之力,创造出无以伦比的群山峡谷,赋予了这片乐土以无穷无尽的生机和活力若高踞于半空之上,目光穿透那飘渺幽深的云雾,便可看到在那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山谷中,无数的身影正以其旺盛不屈的生命力辛勤劳作,顽强生存z 山间少沃土,他们便犁遍了每一寸可以利用的土地,甚至开拓出简易的梯田,处处播洒下绿sè的种子;谷中无活水,他们砍伐下粗大的圆木,连接成长长的木槽,令远方的生命源泉一直流淌到面前;他们还充分发扬劳动人民的热情和智慧,将一棵棵野果树移植成林,累累硕果之间,抛洒出多少汗水和鲜血,又蕴育出多少流传后世的智慧结晶? 茫茫大山之中,虽有虎狼出没,更有獐兔成群,还有种类繁多的山jīng地黄野菜野菇,这些都成为人们赖以维生的宝贵财富 虽然相对于数十万之多的庞大人群,所有这些的食物仍然不能令他们解决温饱,只得饥一顿饱一顿的勉强渡rì可是,比起外面那个战火纷飞人竞相食的残酷世道,这里已经是那些和尚们口口相传的极乐净土 在这里,没有压迫,没有欺诈,更没有易子而食的惨剧发生除了向首领们进献一定的劳动所得,同时部分强壮的男子还要接受简单的军事训练后轮流担任守卫之责,绝大多数的人们几乎就是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生命在这里繁衍生息,宁静在这里生根发芽,当然,也会有一些别样的情绪在潜滋暗长少年郎们时驰巴巴的望着通往山外的出口,想象着外界的五光十sè;老人们则面对着家乡故土的方向,老泪纵横的盼望着叶落归根;而那些被官府称之为“群盗”的首领们,计算着自己属下一天天增长膨胀的人口,心中那份潜伏已久的**之苗也似乎正在压抑不住的破土而出 这一个寒冷的冬季已经快要渡过了,人们脸上不禁堆起了笑容今年chūn耕之时,只要再增加一点耕种的面积,明年的rì子可能就会更好了!还有,听说其他山谷已经有人成功驯化了山里的野羊,如果能够向他们学上一手,那以后的生活岂不是要一步登天了? 正当流民们正在心满意足的盘算着将来的幸福,一座小谷中,那间最大的木屋里,正有一个人怒不可遏的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木几,几上的热气腾腾的酒肉洒满了一地 几名垂手侍立的部属望着地上的狼籍,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但随即他们的心思立即便被自己的首领给吓得飞到了九霄云外 那首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随着他面容的扭曲,粗黑面庞上那条可怖的刀疤仿佛一条活过来的蜈蚣,不住蜿蜒扭动 他再次抬起脚步,却实在寻不到可以泄愤的器具,只得悻悻作罢,口中怒吼道:“一群废物!我令你们带人出山寻些食物,谁让你们与官军交战的?五百个兄弟,五百兄弟啊全让人家给拿了,我真想砍下你们几颗狗头来换回他们!” 一名部将吓得浑身一颤,哭丧着脸道:“将军,您就算砍了我们几个的脑袋去换,人家也不会答应啊” 那首领气得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吼道:“没用的东西,你让我怎么向那几百名兄弟的家人交待!” “将军,不如我们点齐人马去硬抢吧!”那首领身侧,一名副将涅的人伸手拦住意yù再踢的首领,沉声道:“听说那支汉军不过四千人马,而我部便有一万三千人,若是再请求其他几位首领发兵相救,至少也可集结三四万人,不怕那支汉军不放人!” “三四万人?”那首领突然怒气全消,容颜仿佛苍老了很多:“当rì我们十万大军又如何?还不是大败而回!何况如果我们贸然进攻,只会逼那些汉军拿被俘弟兄们的xìng命相要胁!” 众将一齐默然,说不出话来 那首领不由仰天长叹一声:“若非我们的粮食已渐不足,我何致于派兄弟们去寻粮?就差几个月了,只要再收得一季收成,我们便可坚持下去了!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 “将军,听说山外那支汉军是来招安的?”一名部将小心翼翼道:“我们是不是派人去谈一谈,至不济也可以保全住被俘兄弟们的xìng命!” “糊涂!愚蠢!无知!”那首领一连串的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险些溅满那部将一脸:“老子怎么知道他们到底是安的什么心?说不好老子前脚出山受降,后脚几万兄弟和百姓便被他们挖坑埋了!那些个贪官污吏的屁话你也能信?” 他余怒未消的伸手一直点到那部将的鼻尖:“你小子是不是人头猪脑?老子们当年都是正儿八经的汉军,为什么起兵反叛?不就是给那帮子阉党佞臣给逼的!现在如果招安,rì后他们算起旧帐来,人人就是个死字!” “是!是!是!”那部将浑身冒汗,一叠声的点头 “将军!将军!”门外一名部下满头大汗的奔了进来,手指门外道:“将军,您瞧,您瞧……” 那首领正一腔子邪火,听那部下语无伦次,更是勃然大怒道:“再结巴就拔了你的舌头,话也说不全了要它何用?” 那部下大口喘了几下,才勉强道:“将军,被俘兄弟中的一人回来了!” “什么?”那首领和众部将一起又惊又喜道:“还不唤他进来!” “……..事情就是这样!那汉军将领盘问了小人一番,得知小人的首领便是飞燕将军,便放小人回来了!”那回来的喽罗倒是口齿伶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他伸手掏出一卷书简:“那汉将还命小人带得书信,说是要小人亲自交于飞燕将军!” “什么?”那飞燕将军皱着眉头接过书简,展开念道:“……为救将军xìng命和数十万百姓,望将军出山一唔!咦?这是什么?” 他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太平道故人敬上?” 他一把拎过那回来的喽罗,大喝道:“那汉将是谁?那支汉军又是打的什么旗号?” 那喽罗不禁目瞪口呆:“将军,那支汉军并没有打出旗号,而且那汉将也没有通名,小人……小人实是不知!” 那飞燕将军松开手来,呆呆的自语道:“太平道故人?会是谁呢?” 他突然冷然一笑:“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汉将,还能从飞燕二字上猜出我的身份?这个人定然不是寻常之人!有意思,有意思!” 副将试探道:“将军,那我们怎么办?” “我知道怎么办?”那飞燕将军双眼一翻道:“朝庭派了太平道降将来招安,看来是对我们志在必得!如此大事,岂是我一人可以决定的?” 他低头来回踱了几个圈,猛然抬起头来断然道:“事关重大,必须要将此事报于我大哥知道,请他主持大局才是!” “哈哈哈!”一连串的爽朗大笑声从木屋外响起:“贤弟有何等大事,要请为兄来主持大局呢?” 一个身材高大的虬髯壮汉从门外大步行入,身后还跟着两名满面jīng悍之sè的青年 那飞燕将军双目大亮,脱口道:“真是盼谁来谁啊竟然是大哥和杨凤白雀两位将军齐至!” 他起身让开主位,欣然道:“各位兄弟来得好,正有大事相询!大哥请,两位将军请!” 那大哥当仁不让的坐于主位,其他几人纷纷坐定 那大哥首先开口道:“贤弟,我和杨白两位兄弟听说你有数百部下出山寻粮时,被汉军所获,的你独木难支,这才急急领着几千部属赶了几十里的山路前来相助!而你的山谷中不仅未见兵马调动之相,还口称有大事相询,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飞燕将军微笑着将汉将的书简交予几人传阅了一遍,这才道:“大哥,朝庭意yù招安,这可是关系到我们二十五家人马,近百万人口的大事啊小弟怎敢擅动?当然是请您定夺了!” “砰”,面目yīn沉的杨凤重重一拍案几,喝道:“若是朝庭诚心招安,为何还要掳获飞燕兄弟的几百部下?我瞧他们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非也非也!”身材瘦弱的白雀苦思了一会儿,才摇头道:“我倒认为,这可能恰恰证明了汉军招安的诚意!” 他不理杨凤瞪来的目光,摊手道:“大伙儿想想,我们这些首领均身处深山,平时难得出去一次,汉军想要寻到我们商讨招安之事,只怕是没那么容易!如果他们大军入山,则又的引起我们的误会而引发火并所以,想要找出我们,并且静心坐下一谈,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抓上一些人质了!这说明汉军已经迫切的想要招安了!” “我同意!”那大哥点头道:“而且传书的汉将特意写明了自己是太平道旧将的身份,这份诚意应该不会有错!” “即使如此,他也不过是一个降将!”那飞燕将军冷笑道:“他有什么能力确保我们今后的前程?只怕他自己都是自身难保,想要借着我们来立功洗清自己吧?” “当然有这种可能!无论是为了我们自己,还是依附于我们的十余万百姓,我们必须慎重行事!”那大哥缓缓道:“不管今后如何,这第一步却是必须要迈出去的!因为,我们困守在这太行山中,虽然节衣缩食,却因人口不断增长而始终处于饥荒,长此以往终究不是生存之道!” “我们四家向来如同一体!”那大哥双目电芒闪动:“为兄今rì便乾纲独断一次!我的意思,接受招安!” 飞燕杨凤白雀三人一起应道:“谨遵大哥之命!” 白雀迟疑了一下,才道:“大哥,虽然我们四家的实力极强,但是终究还有其他二十一家首领,接受招安之事是否要与他们知会一声?” “若他们同意,自然会追随我等尾翼!若不愿,则道不同不相为谋,知会他们又有何用?”那大哥嘿然冷笑:“虽说有二十五家首领,但是我们四家联合起来,便已占据了全部人马的三成,而更有郭大贤于氐根张白骑几位一向唯我等马首是瞻,何必还要瞧别人的脸sè行事?” “只是,派何人前去商议招安细节,却是一桩难事!”他缓缓道:“派去的使者,既要令汉军感觉到我方接受招安的诚意,又要令他们感觉到我们几人便已经代表了全体首领如此,才能在谈判中争取主动,占得上风!” 三人相视一眼,齐声道:“我等愿意亲往!” 那大哥不禁面sè一喜,他霍然起身,拱手一礼道:“招安之事关系到我等将来的前途和命运,我张牛角在此拜托几位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