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自谋生路 自操训由单纯的武势锤炼到教习随即指定两两比校,关内整日都在回荡着凄惨悲痛而又蕴含着无尽欢喜的嘶吼之声,卯时后的高亢激昂到午时后的嘶哑,再到申时后的咿咿呀呀。 关内其他人,乃至戍守南、北两关的荒郡都指和王郡都指军卒,真的是痛并快乐着。 痛,日复一日惨绝人寰的嘶吼声令他们苦不堪言。 快乐,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是比“吃瓜”更能令人愉悦呢? 操训军卒勤学不辍,身为阵总的上官陆自也不会懈怠,每日准时现身校台直至操训结束。 上官陆双目如电,化作一双鹰眼,所有操训军卒但凡武势或是行意,在高声诵出现失误,立即示意教习,将其单拎出来,接受严厉惩处。同时,为避免因监控不足而出现遗漏,上官陆直接动用老齐头及那些伪先天牙士。 所谓严厉惩处,便是同下一位犯错者,全力以赴比校半个时辰,唯有置身其中,才能够领悟这种惩处的残酷,操训时绝对不敢再掉以轻心,竭力避免二次惩罚。 所以,成效显着,不仅武势锤炼愈加得心应手,就连行意册本诵念更是烂熟于心。关键是当他们知晓自己即将参与的是怎样一支骑兵,再无丁点怨言和牢骚,更不敢偷懒和懈怠。 尽人事而听天命,上官陆务求一切尽善尽美,但最终的结果却只能交由天命! 五羊北关,徐司正角楼。 “小主子,你不是忙着操训,组建骑兵吗?”书生面带愕然之色,明显是对上官陆的到来感到意外。 上官陆也有些不好意思,坦言道:“书生,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相求,呵呵···” “小主子,但说无妨!哈哈···” “军伍中人,终究还是需要鲜血和死亡的洗礼!···” 上官陆话未说完,书生直接笑着询问道:“小主子,心中可有计较?南关还是北关?” “南关” “什么?” 答案出乎预料,惊呼出声的书生更是一脸错愕,特别是上官陆语气中的坚定更令他诧异,难以置信的眼神投向上官陆,出言确认。 “南关?小主子,你确定吗?” 上官陆神色肃然,正声解释道:“书生,我不得不如此。南关,是最佳选择。” “的确,若论兵力之多寡,南关并非良选,北关才是,但北关关墙下统领鞑子灰熊部精锐的可是那位海日古,看似风平浪静古井无波,怕早已是暗流汹涌杀机四伏,不然也不会倾巢而出围杀出关斥候。” “南关看似有鞑子二十万大军,却是无根浮萍,而最为关键的是,这一个多月,太平静、太安静了,静的让我心里直发慌。” 书生脸色逐渐凝重,沉声道:“小主子,是想试探鞑子的反应?” “是,同时也为练兵。” 闻言,书生陷入沉思中,上官陆并不打扰,静静等待,足有盏茶工夫,双眉微舒的书生这才开口道:“小主子,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本就为用兵之道。北关实情如何,尚未可知。反观南关,鞑子堂而皇之安营扎寨,二十万大军就这么肆无忌惮围困南关,对南关攻势似有似无纯粹就是流于形式,似乎并不顾忌援关兵马。更像是···更像是万事皆由己的霸气和自信,这···太过诡异了啊···” 一声浓浓的叹息,道尽书生内心的担忧,特别是那种意犹未尽和富含深意的眼神,无疑将这种顾虑无限制放大。 书生有这种担忧,上官陆何曾没有,军关百战余生硕果仅存的三位将军半仙、白典、张监三人内心更不会没有。 否则,就算抛开矛甲酒肆毛掌柜何老狗这一因素,骑阵组建也不会有这闪电般的速度。 “呼···” “所持者、必图其远,所忍者、定谋其大。书生,怕是这其中原委曲折,远超你我二人想象。” “书生,南关是我再三思量后才做出的决定。” 长舒一口气,上官陆脸上的阴沉之色稍淡,望向书生,眼神清澈,将自己内心所有猜测和盘托出。 “南关外有鞑子二十万大军,二十万啊···整整二十万大军,人吃马嚼,所需粮草物资,可是海量,鞑子是如何解决的呢?” “君山天险,夏族之屏障,岂是浪得虚名,不说谷峰突兀山石嶙峋的险峻山势,还有山脉内数不胜数的兽类,若无先天大圆满境界,也就是隼级大圆满境的勇士相护,鞑子大军怎可越过君山,抵至南关下。” “二十万大军,需要多少勇士呢?” “君山山脉,对于鞑子而言,可是千年来始终未曾涉足的处女地,又是如何在莫可名状亡羊歧路的君山山脉确定行军路线呢?再有,鞑子大军中的那些战马,又是如何而来?” “细思极恐啊···何况,怪异之处,起止这些!” “据我在军关白典大人那看到的斥候军报,鞑子越过君山进入王郡幽谷州和荒郡五羊州,那可是秋毫不犯的呢,这还是策马奔腾劫掠四方的鞑子呢吗?” “至于南关外鞑子的肆无忌惮不可一世,在我看来无外乎两点。其一:鞑子对朝中动向了如指掌,更甚者,鞑子可左右朝议,阻挠或是迟滞朝堂对五羊的援救;其二:安北大军新遭惨败,再有新的援关大军抵达需要时间,鞑子需要的便是这个时间差,处心积虑欲毕其功于一役,一战而胜攻克南关。” “若为二,那鞑子便需大量攻城军械,而这···” 鞑子精于骑而骑战无敌于开元,马蹄所至,无不闻风丧胆俯首称臣,万事万物有其长必有其短,金石熔炼、军械锻造、器具打造、茶盐麦黍等,更何谈设计精妙锻造艰难的攻城军械。 上官陆的大胆猜测,令书生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就连下意识出言反驳的话语都显得那般无力和颓丧:“小主子,不、不会···不会吧!两族彼此征战厮杀几千年,那可是血海深仇,皆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怎会呢···怎会呢?” “哎,若非鹏子在,想必以他的聪慧和精明,能够猜测一二,毕竟论对氏族的了解和错综复杂的朝局,鹏子远胜于我。”上官陆有感而发,坦然承认自己的不足。 “小主子至交好友,血狼卫正、魏鹏?” “是。” 书生眼神瞬间浮起亮光,当即吩咐道:“姜愧,去···将魏鹏请过来,老齐头你顺便通知屠夫和长虫也过来吧。“ “小主子,若如此,我们就不得不提前谋划一二了!”在姜愧和老齐头离去后,书生侧身看向上官陆,压低声音提议道。 “不···书生,难道他们当真敢将五羊关拱手让于鞑子,如从、如此丧心病狂,如此、如此···”上官陆两眼呆滞,一脸不可置信,甚至不知该用怎样的词汇描述他澎湃翻涌的内心。 “欲深似渊,沟壑难平!” 看守角楼禁止闲杂人等靠近,随着牙士听从书生军令而纷纷走出角楼,角楼内瞬间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