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霞日草谷 确认之后,上官陆当即下令。 “徐老狐铁蹄伍、孙大枪长林伍挂毒牙部旗幡,收拾毛皮随我入霞日草谷。” “姜牙士、斥候伍谢秃子,你们俩也随我去。” “时喇叭,斥候伍依旧在方圆十里内打草查探敌情,河湾大火起,即赶往毒牙。” “张疯子,你领范姑娘长林伍、贺瞎子山岳伍先行前往毒牙颅部依计行事,多听取两位牙士前辈的意见,一旦行事败露,我们洞穴汇合。” “职下领命。” ······ 各自领命后,毕竟是首次多人装扮鞑子深入鞑子部落中,上官陆还是有些担心,不得不再次重申。 “弟兄们,鞑子语说不顺不要紧,但鞑子习俗口溜子一定要烂熟于心。” “河水至圣、不染污秽,门槛勿踩、生死攸关,弓箭红布、添丁有忌,摸头幼童、易遭人恨,狗乃亲友、打骂不得,左绳东埋、不便待客,为客之忌、挽袖掖襟、正坐佛龛,为客之礼、鞭右立放,脚禁靠炉、刀不碰火、肉自桌取。” 马匹拖着毛皮,快马赶到霞日草谷西侧三十里处,上官陆开始减缓马速,控制着胯下战马小步慢跑向鹰翎部驰去。 因为打着依附于鹰翎部的毒牙颅部旗幡,部落外鹰翎部巡骑不过是简单询问一番便放他们离去,跑上草丘眺望霞日草谷,银带般的萨尔河支流在朝阳照射下泛着层层金色光芒煞是好看,枯黄的草根随风起伏、金色的河流潺潺流动、星点的毡包炊烟袅袅、吠叫的狼犬奔跑嬉闹、嘶嚎的马群奔腾呼啸,还有那毡包外哀嚎的白羊、打奶的牧民、铡草的汉子、戏耍的孩童,完全是一副悠然恬静的生活画卷。 下了草丘进入草谷,谷内牧民宰羊的宰羊、铡草的铡草自顾不暇,似乎对他们的到来习以为常,往来奔跑嬉戏的孩童扬起稚嫩的笑脸,向他们这些陌生人问好。 “谢秃子,我们先前往鹰翎部易市之所。”上官陆不动声色压低声音说道。 五羊骑、斥候伍谢秃子,正是负责探查鹰翎部的斥候,多次独自潜入霞日草谷,对这儿的情况再熟悉不过。 听到上官陆的吩咐,谢秃子表面上嘻嘻哈哈和经过的牧民打趣着很是熟络,两腿隐蔽拍打马腹,当前带路,致使上官陆一行看起来不仅仅是熟门熟路,更是霞日草谷的老熟人了。 以放牧为生,逐水草而居的鹰翎部鞑子难以聚集,毡皮包三三两两散布在整个霞日草谷,在谢秃子的引领下,上官陆等奔行近五个时辰才来到霞日草谷萨尔河支流河湾处易市之所。 易市河湾所在,位于霞日草谷西部居中位置,属于鹰翎神羽部腹地,进入易市之后,谢秃子直接带着上官陆一行来到一个满脸干涸皱纹,须发灰白的老牧民前,谢秃子高声喊道:“阿古欧沃,上次我让你留的盐巴还在吗?这次我血祭兄弟可是将他帐里上好的毛皮都带来了。” “达楞,这就是你的血祭兄弟,不是糊弄我阿古达呢吧。”尽管上官陆裹了两层毡皮袍子,还在里边塞了不少东西,看着鼓鼓囊囊的身形比之鞑子依旧显得消瘦需多,特别是略显稚嫩的脸庞,怎么看都不像是满面风霜年过近百之人的血祭兄弟,也难怪阿古达这个老牧民生疑,毕竟谢秃子不管是神态还是言辞,完全就是一个十足的草原牧民。 “老灰熊真是瞎眼喽,这些上好的毛皮都看不到哟。”谢秃子伸手指向身后马背上的火狐皮子,高声说道以转移阿古达的注意力。 “达楞娃,老阿古瞎了眼,到我这儿吧,都是从五羊易市弄来的好东西,上等的夏族盐巴、光溜溜的奶杯子,还有这,摸起来比女人还要滑溜的布匹。”眼馋上官陆带来的上等毛皮,见阿古达与谢秃子没有立刻达成交易,便匆忙向谢秃子展示着他的货品。 “格列苏,喂不熟的狼崽子,滚一边去。”阿古达眼中再也没有丝毫质疑,看到上官陆有些意动的神色,立刻怒骂道,骂完这才对上官陆说道:“毒牙颅部的小家伙,盐巴、布匹、瓷器、夏族女人老汉我要什么有什么,你打算换什么。” 面对阿古达满是期待、其他牧人担忧的眼神,上官陆并未做任何回应,千辛万苦进入鹰翎部霞日草谷,他的目的可不是用来交换眼前这些盐巴、布匹、陶瓷再或是解救同族被掳掠而来的女人,大量上等毛皮是用来打掩护的,可不是用来交换的,如何易市能够正大光明堂而皇之的停留在霞日草谷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哼。” 一声轻哼,似是对阿古达摊摆在毡皮毯子上的物品不屑一顾,大步流星径自向前走去。 姜愧完全就是一个忠心耿耿用心侍奉的奴仆,牵着上官陆的坐骑,亦步亦趋紧随上官陆的脚步。 谢秃子倾着身子,在阿古达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道:“阿古欧沃,看在此前达楞初至贵部请我喝酒情谊上,我可是尽力了,是你这老灰熊瞎了眼睛,怨不得我喽。” 上官陆的不屑一顾,甚至是轻蔑的眼神,让阿古达这个鹰翎部老牧人恼怒不已,若非此地乃是鹰翎部用以与其下各部用来易市之所,翎主与祭司严令不得生事,恐早就召集帐下青壮劫掠一番,愤愤不平之际却又听到谢秃子这个还算熟悉的颅部小子所说另有深意,心生狐疑。 见到谢秃子正欲离去,快步上前拉住谢秃子,不动声色自右手袖袍中滑下一把精美匕首,语气满是讨好道:“达楞,老阿古可是请你喝了酒的,草原上喝了酒就是朋友,是朋友嘛就要帮忙的啦,告诉老阿古说说你这血祭什么老头。” “老灰熊,你还当真以为真是达楞小子的血祭兄弟,那可是毒牙部主最疼爱的儿子,我们毒牙部最年轻的狼牙勇士,帐下青壮足有百骑。”谢秃子充满自豪、憧憬、尊敬的说道。 阿古达对于谢秃子的推崇却是不屑一顾,为了火狐毛皮只能违心笑着说道:“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是狼牙勇士的百夫长,厉害、厉害。” “狼牙勇士啊,那可是我毒牙部千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唯有白如雪、滑如肤的器皿才配得上他尊贵的身份。” 谢秃子是离开了,可不管是阿古达还是周边几个售卖东西的鹰翎部牧人,却尽是鄙夷神色。 “一个小颅部,区区牙级勇士、小百夫长,不就是一只头冠换毛便成鹰的沙鸡嘛。” “哈哈,沙鸡,哈哈···” “这是不是就是夏族奴隶常说的什么沐冠而猴啊···” 阿古达的一句鞑子谚语打趣,众人皆是哄堂大笑,笑归笑,那耀眼的火狐毛皮还是让他们开始奔入自家毡皮包子,搜寻那白如雪、滑如肤的物件。 能够理所当然驻留在鹰翎部易市之所,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如何不着痕迹顺其自然,自然便是在易市交换未果,有幼年火狐地兽毛皮、一个见识短浅狂妄自大的小部之人,足够合理,消息扩散的程度也刚刚好。 逛完整个易市,毒牙颅部小子用一张火狐毛皮换了一个纯净无暇、白洁如雪的夏族茶盏,一张火狐毛皮换了两百头羊羔子,扎起毡皮包,就在易市边缘停留下来。 入夜之后,点燃篝火、架起收拾好的羊羔子,毒牙部来人就在那儿准备畅饮狂欢,依照鞑子习俗,上官陆令达楞热情邀请易市中鹰翎部各牧人加入其中。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并无丝毫问题,至少那些和谢秃子、姜愧等人吃肉喝酒,吹牛打屁的鹰翎部牧民来说,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