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凉州都督裴思简闻讯赶到时,李彦已经重新变为了平易近人的模样,正在查看多出来的成就点。 【事件:使团迷案(结案)】 【成就点+300】 这为他已经枯竭的成就点,又续了一波费。 事实证明,努力还是有用的。 破解了一个大案,还有一次性巨大的成就奖励。 美滋滋。 领导驾到,自然要汇报工作,李彦特意招来丘神绩,强调了他的功劳。 裴思简听了丘神绩所为,眼中隐蔽的闪过厌恶,颔首道:“凉州除此奸佞,丘巡察立功甚大,老夫一定禀明圣人。” 丘神绩努力压抑住心头的狂喜,立于李彦身后,牢牢抱住这根大粗腿:“一切都是李武卫识破凶人面目,卑职所做,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裴思简微微点头:“带我去看看犯人。” 三人一起进入内狱,来到最深处,也就是昔日关押丽娘的牢房前。 往里面看去,就见贾思博合衣躺在地上,居然已经睡着了。 丘神绩脸色一沉:“此獠目无王法,嚣张至极!” 裴思简则道:“武威贾氏,支强主弱,势衰境退,世族风雨沉浮,所承受的压力也不是外界可知。” “这贾士林本是麟才,可惜只知有家,不知有国,当施以严法,以儆天下!” 李彦旁听,才明白武威贾氏的处境真的不太好。 这个家族最繁盛的时期是魏晋,到了南北朝已有衰弱,唐朝则走向没落。 如今的贾氏,有四房支脉,两房较为显贵。 一房位于曹州冤句(山东曹县),出了贾敦赜和贾敦实兄弟,前者跟随李渊参与晋阳起兵,平辅公祏,治理州郡,后者进士及第,至今仍然健在,即将出任刺史; 一房位于浮阳(河北沧县),目前出了数位明经科的士子,都在朝中任职,这一脉后来出了宰相贾耽,是很厉害的地理学家。 相比起来,武威主房没出什么显赫人物,最大的官员仅仅七品,很是尴尬。 也难怪贾思博对于科举如此执着,要用知识改变命运,结果三次落榜,彻底绝望。 “本该前途远大么……” 李彦想起丽娘的那句评价。 贾思博的背叛,有点像宋朝时期的两个著名汉奸,张元和吴昊。 这两人也是科举落榜,一怒之下投靠西夏,给宋造成了极大的麻烦,据说还改革了殿试实行末尾淘汰的制度。 这类人有家无国,智慧越高,危害越大。 但话说回来,唐初这个阶段的科举选官制度,确实毫无公平可言。 进士几乎都被二馆六学包揽不说,明经科在吏部铨选中的等待时间也特别长,平均五到七年。 要知道这一科并不好考,竞争比后世的国考难上百倍,好不容易通过,在家待业五年,最长的甚至要十年,再给工作,这谁都受不了。 相比起来,进士在等待官员任选上会好很多,一般两年就有官做,后面升官也更快。 这也是为什么后面渐渐有了“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除了难度外,也有当官年纪的对比。 “如此想来,内卫真是福利岗位了,除了需要玩命外,其他多香啊!” 被凶手的经历激励,李彦突然对工作充满了干劲。 裴思简则依旧看着贾思博,静静思索:“无论是将崔县令调来凉州,还是让长安收到凉州有乱的情报,都不是贾士林能够影响的层面,元芳,依你之见呢?” 李彦想了想道:“裴公所言甚是,此事背后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裴思简莞尔一笑:“你啊,出身苦了,小小年纪,养成谨慎的习惯。” “不过这是好事,不骄傲自矜,能够走得更远,也罢,长安之事,回长安再说!” 丘神绩不敢插嘴两位大佬的讲话,却也竖直了耳朵聆听。 裴思简的潜台词他明白,凉州的案件是结束了,但这件事还没完。 后续的大敌,正在长安城中吗? 那一定是更加波澜壮阔的斗争! 尝到立功甜头的丘神绩,面露兴奋,对工作充满了干劲。 殊途同归。 终究都卷起来了。 …… 三天后。 伏哥和丽娘的墓前。 李彦上了一炷香,默默站立。 安忠敬站在边上,开口道:“我让康县尉,把史明直接放了。” 李彦看向他。 安忠敬苦笑道:“被人诬陷的滋味,真是太不好了,史明毕竟没有杀害伏哥,就给他一条去处吧。” 李彦点点头:“是该如此。” 安忠敬又道:“元芳,我要先你们一步回长安了。” 李彦笑了:“想通了?” 安忠敬道:“是啊,我不想只凭祖荫,做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我要重回学馆,习武学文,将来若能镇守一方,抵御外敌,方才不负此生!” 李彦十分高兴:“先别说远的,你先去长安,等我到了,要好好接待我!” 安忠敬啼笑皆非:“到那时你都回国公府了,还要我接待?” 不过他又正色行了一礼:“元芳此次对安氏大恩,我没齿难忘,但有所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彦哈哈笑道:“行啦,你官先升的比我快再说吧,可别到时候我官比你大,你还怎么好好报答我?” 安忠敬放松下来,握紧拳头,心中默默发誓。 为了报这次的恩,他也要成就一番功业。 李彦张开手臂,两人狠狠拥抱一下。 “珍重!”“珍重!” 送别安忠敬离开,李彦路过学馆,看向里面正在进行最后冲刺的康达,默默祝福他顺利过关,最后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自从家中被黑衣杀手烧了后,李彦晚上回去睡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候就夜宿在内卫。 但每日还是会挑时间回去看看,与哑叔一起练武。 因为他莫名有种感觉,这位师父也要离自己而去了。 与安忠敬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同一个目的地。 果然,看着杏树下收拾好行李的哑叔,李彦眉宇间露出黯然:“师父,你要走了吗?” 哑叔微微点头。 徒弟的武功从来没让他操过心,处事态度却有些担忧,与世间总有种若有若无的疏离。 虽然在一点点的融入,但终究有一层隔阂。 直到这些日子,李彦在他眼中,才没了那样的感觉。 这代表着徒儿彻底成长起来,可以独当一面。 他也可以放心的动身远行。 李彦走上前去,与哑叔轻轻拥抱:“师父,终有一日,无论你走到何方,都将听到我的威名,可以自豪的说,那是我教出来的徒弟!” 哑叔露出笑容,手掌拍了拍他的后背,默默的道:“为师很期待!” 目送哑叔洒脱的背影,李彦静立片刻,招招手,狮子骢载着小黑,来到身后。 他环视四周,看着这个从小长大,却又初来乍到的地方,翻身上马,奔向更加广阔的天地。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