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师道,观德王杨雄幼子、杨恭仁之弟。 大业年间客居洛阳,被王世充扣留,后趁机逃出洛阳前往长安投奔李渊。 杨师道、杨恭仁兄弟与李渊私交甚笃,杨师道又是隋朝宗室。他的投奔令李渊大喜过望,不仅任命他为上仪同、备身左右,还把寡居的女儿桂阳公主嫁给他。 这也正是诸葛亮向李世民献的妙计,利用杨师道策反杨恭仁。江陵扼住西进巴蜀的咽喉,一旦生变定能极大地扰乱巴蜀隋军的军心。 不过杨师道是李渊的爱臣,李世民无权调动。因此他才派人前往长安说明原委,李渊点头之后又密诏杨师道赶往江陵,这一个圈子绕下来倒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听闻杨师道前来,一向疼爱幼弟的杨恭仁急忙命人将他请来,不无埋怨地说道:“眼下隋唐大战,你怎么能这么大摇大摆地来找我,若是被有心人探知,就连我也逃脱不了干系!” “那兄长现在就把小弟绑了扭送官府,如此也好还了兄长清白!” 杨师道微微一笑,伸出双手说道。 “你我一母同胞,血脉亲情,何必说这些见外话。” 杨恭仁瞪了杨师道一眼,摆了摆手示意杨师道落座,吩咐下人看茶后又说道:“你这次来江陵到底是来干什么?” 杨师道笑而不答。 见杨师道不说话,杨恭仁继续说道:“当初天下大乱,谁胜谁负不得而知。你跑到长安投奔叔德(李渊字)我也没有怪你,无论隋唐哪一方胜出我们这一脉都能延续。不过现在局势明了,陛下平河北复幽州大破突厥铁木真,而叔德多年来都未能东出函谷关。你这一次来就别再回长安,等过段时间我跟吏部打声招呼便让你出仕。你虽然娶了叔德的女儿,但毕竟是隋朝的宗室,陛下也不会太为难你。” “兄长真打算就在那黄口小儿手下干一辈子了?” 杨师道闻言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恭仁面色一变,紧张地看了看左右,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陛下不敬!” 杨师道脸上的不屑之色没有丝毫的减少,淡淡说道:“我可不是他的臣子,又何必对他心怀敬意!” 杨恭仁有些不悦地说道:“你是铁了心要追随叔德吗?你也是个聪明人,现在的局势如何你心里也清楚,李世民的十几万大军止步剑门关外,不仅没有拿下一寸土地还折了大将李继隆。而陛下的大军已经驱逐了突厥不日就会南下巴蜀,你继续跟着叔德能有什么好下场?” “兄长跟着那黄口小儿就一定有好下场了吗?” 杨师道冷冷说道:“按辈分你可是那小儿的叔父,可他是怎么对待兄长的,这么多年来可曾提携过兄长一分,什么张居正、虞允文、刘伯温,一群无名之辈却一个个爬到了兄长头上。”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宗室!” 这事也令杨恭仁心中不满,良久他才讪讪开口说道。 “宗室?” 杨师道又是一声冷笑,道:“那黄口小儿可没把我们这些宗室当自己人呢?兄长可还记得郇王?” 杨恭仁闻言顿时一怔。 郇王杨庆,他是河间王杨弘的儿子,按辈分应该是杨恭仁和杨师道的同辈兄弟。 杨庆在大业年间担任荥阳太守一职,当时李密占据洛口仓声势浩大,后来江都兵变杨广身死的消息传来,杨庆便投降李密改姓郭。 杨杲联合王世充剿灭李密,杨庆便逃到洛阳投靠了王世充,娶了王世充的侄女并重新改为杨姓。 李世民兵出函谷攻打洛阳,杨庆见唐军精锐,心生惧意又改为郭姓投降李世民。 洛阳大战以隋军的大获全胜而告终,杨庆舍不得自己留在中原的产业,便上书杨杲希望看在他和杨广一辈资格较老的份上,饶他一命让他可以安度晚年。 杨杲听说杨庆几次改姓投降的事迹后,不由得勃然大怒:“身为宗室子弟地方大员,不知道为国尽忠效力也就罢了,竟还几次三番改姓降贼,如此不忠不义不孝之辈,朕饶了你还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杨杲当即颁下旨意,彻查杨庆降贼以及在荥阳任上是否有贪赃枉法之事,这一查下来还查出了杨庆早年倒卖军粮给瓦岗的事情,杨杲震怒之下将杨庆投入监狱,查抄家产,并将杨庆从宗室中除名,让他做一辈子的郭庆。 这事引起了杨恭仁为首的一批隋朝宗室的不满,但好在宗室当中辈分最高的杨林和杨业鼎力支持杨杲的决定,认为杨庆罪有应得,宗室这才消停了下去。 不过这事确实令杨恭仁心中对杨杲又生了几分不满,杨庆好歹也是杨杲的长辈,如此对他未免也太不过人情。 “可如今天下局势已明,我又能如何?” 杨师道三言两语挑起了杨恭仁心中的不满,杨恭仁隐隐也猜到了杨师道的来意,但他仍旧心有顾虑地说道。 “天下局势已明,兄长,小弟看却是未必!” 杨师道摇了摇头,笑道:“那黄口小儿狂妄无知,四面树敌。突厥女真高句丽,还有孤悬在海外的倭国都和他刀兵相见,若是兄长愿意弃隋归唐,出兵相助秦王,两相夹攻拿下巴蜀。到时巴蜀荆襄尽归大唐,那小儿又是四面皆敌,这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这。。这。。。” 杨恭仁站起身子,在屋内来回踱步,一时并没有给杨师道答复。 杨师道见状又是给了杨恭仁一个重磅,只见他朝着外面招呼了一声:“拿进来。” 杨师道的随从闻讯而入,拿下背在身后的包袱,小心翼翼地解了开来,只见里面赫然是一颗印绶。 “兄长!” 杨师道取过印绶小心地递到了杨恭仁的手里,杨恭仁接过之后翻看底部,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楚王之印”。 “这。。。” 杨恭仁抬头看着杨师道,杨师道微微一笑,道:“兄长,叔德兄说了,若是兄长愿意弃暗投明,往后兄长便是大唐的楚王,子孙世袭罔替。” “兄长,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叔德兄和你我兄弟相交甚笃,那小儿虽和我们有血脉之亲,可他何时将兄长当成过自己人。大唐尊贵的楚王难道还比不上这区区从二品的上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