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倓怔怔地站在原地,头脑一片空白,不安地望着杨广离去的背影,两行泪水刷地便从脸颊上滑落了下来。他明白,自己跟他的皇叔杨暕一样,此生再也不会跟太子之位有缘了。 “倓儿,你太让皇祖母失望了!”萧皇后亦是极其失望地看着杨倓,愤怒地站起身来离席而去。 。。。。。。。。。。 江都宫内,杨广寝殿。 萧皇后一觉醒来,忽然发现丈夫正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呆,略显瘦削的背影在月色下拖出长长的影子,人影相守,看上去竟是如此的孤独。 “陛下!” 萧皇后缓缓走下床榻,将一袭锦袍轻轻批到杨广的身上,柔声问道:“陛下已经决定了吗?” “是的!”杨广沉稳地点了点头,“之前朕还有些担忧倓儿的感受,但是今日之事,他太令朕失望了!” “陛下是怨恨他玩弄厌次之事陷害皇叔吗?”萧皇后柔声问道。 “不!”杨广坚定地摇了摇头,“若只是这样,朕还会对他另眼想看。皇位本来就只有一个,想要自己坐上去那就只有打倒面前的拦路虎!当年朕为了这个皇位不也是一样用尽各种手段将皇兄挤了下去吗?” “真正令朕失望的是倓儿的手段和心态!”杨广话锋一转,沉声说道:“他的心太焦躁了,一点都没有作为一个上位者的沉稳,议立杲儿为太子的事才过来三天,他就急不可耐地跳出来,还用这么蹩脚的计策试图压制杲儿,别说是朕,恐怕就连皇后你都瞒不过吧!” “陛下所言及是!”萧皇后点了点头说道,“倓儿当时一提到杲儿,臣妾就看出来了!” “还有,他行事手段也不够果断狠辣,一点都没有帝王之风!”杨广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失望,“赵安福这么重要的证人他就算不杀了灭口,那也得牢牢地抓在手里才是,居然让暕儿抓到了还混不知情,可见他事后根本就在也没有理睬过这个重要证人!” “呼!” 杨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朕已经决定立杲儿为太子,只有他才能担负起中兴大隋的重担了!” 。。。。。。。。 “什么,你说杨广已经决定立杨杲为太子,诏书都写好了!”宇文述满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名宦官。 这名宦官名叫张全,名义上是萧皇后的贴身宦官,但在他进宫之前却是宇文述的家将,乃是宇文述安插在宫内的眼线。今日他在殿外偷听到了杨广和萧皇后的对话,不敢迟疑,随便找了个接口便溜出宫来禀报宇文述。 宇文述看了一眼侍立在一旁自己的长子宇文化及,沉声问道:“我让你拉拢骁果军将士,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宇文化及慌忙答道:“启禀父亲大人,留守江都城内的十万骁果军中有近七万是关陇人士,这些人远离故土多年,甚是思念家乡,现在李渊又造反攻略关中,他们生怕家中妻小有个万一,对杨广偏安南方的做法愈发不满,现在孩儿能够直接控制的大概有五万多人。” “不错!”宇文述赞许地点了点头,“那骁果军统领呢?” “十大统领当中麦孟才、苏旷、来整、薛礼、来弘不在江都,史怀义、裴虔通已经被孩儿拉拢,樊文超摇摆不定,现在也只剩下一个独孤开远还对杨广忠心耿耿了!” “很好!“宇文述相当满意地看了宇文化及一眼,沉声说道:”你立刻调动你所能控制的骁果军部队在江都城四面巡哨,一旦发现前往荆襄宣读圣旨的使者,立刻给我扣下,绝不能让杨广册立太子的诏书送到杨杲手上!“ 宇文化及略为担忧地说道:”父亲,这样会不会提前暴露我们的意图,江都城外毕竟还有江都通守陈棱的大军,我们这么大的调动肯定瞒不过他,万一他上报给杨广那一定会引起杨广的警觉,现在骁果军我们只掌控了一半,一旦杨广对我们宇文家动手我们也只有引颈受戮的份!“ ”管不了那么多了!“宇文述斩钉截铁地说道,”一旦让杨杲拿到册立他为太子的圣旨,那么将来他这个顺位登基的太子肯定是我们最大的威胁,为了我们的大业,这个风险我们得冒!“ ”是,孩儿明白了!“宇文化及躬身抱拳道。 让宇文述父子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议事的屋外,一个身高九尺的壮汉一直静静地站在窗外听着他们的对话,借着天空中那轮明月洒在走廊上的月光,可以勉强看清他那张若隐若现的脸,正是宇文家的长孙宇文承都。 宇文承都在窗外一动不动地听了良久,见到自己的父亲宇文化及已经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慌忙侧身躲到了走廊旁的柱子身后。 宇文化及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拦截圣旨,一点都没有发现长子的存在,径直往外走去。 宇文承都躲在柱子后面望着父亲的离去,长叹一声,”父亲,祖父,忠孝自古难两全,请你们原谅承都,承都不能背叛圣上,你们就当没有我这个孩子吧!“ 说完他转身返回来自己的房间内,拿了自己的凤翅镏金镋借着夜色翻墙离开了宇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