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的心腹谋士用身体给自己挡下了夺命一箭,窦建德眼睛都睁圆了,急忙跑上前去扶起凌敬,大呼道:“祭酒,你怎么样了?” 凌敬吃力地抓住窦建德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大王,你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快撤!” 说完,脖子一歪便没了气息。 窦建德虎目中留下了悲痛的泪水,咬了咬牙喊道:“传令下去,撤回荥阳!” 看到窦建德的帅旗已经向后移动,不远处的薛仁贵无奈地放下了自己的震天弓,一箭失手之后,窦建德的亲兵护卫已经加强了警惕,就算自己追上去也取不了窦建德的性命。 不过下一刻,薛仁贵的眼神中又充满了兴奋,窦建德虽然跑了,但他这一跑,前面正奋力厮杀的十几万大军必定全线崩溃,这一战已经胜劵在握。 果不其然,看到窦建德跑了之后,原本还在浴血厮杀的夏军士卒纷纷尾随着窦建德的帅旗向荥阳逃去。隋军一路追杀,杀得夏军死尸遍野,跪地投降者不计其数。幸亏李文忠和庞师古率领四万精骑及时回援,这才保住了夏军的最后一丝元气。 这一战,夏军战死四万余人,还有四万余人被俘,大量的攻营器械也落在了隋军的手里。荥阳城内被高宠和张定边一阵袭扰,也有近五万石粮草毁于一旦。 但是隋军为了赢得此战,也付出了较为惨重的代价。大将林冲阵亡,守卫大营的隋军战死近两万人,囤放在大营内的军用物资也有不少毁于战乱之中。 。。。。。。。。。。 江都城,裴府。 刚刚在白天被杨杲斥责的宦官段义一脸不满地坐在椅子上,对坐在上首的裴矩不停地发着牢骚:“裴大人,你交给我做的可真不是什么好事。今日我跟陛下说薛仁贵大将军手握的兵马实在是太多了,还没说完陛下便已经雷霆大怒,将我赶出了御书房。。。” 还未等段义说完,裴矩就已经笑呵呵地对着身后的孙子裴宁说道:“宁儿,去帐房取三百两黄金过来送给段公公。” 段义闻言心下暗喜,不过双手却是连连摆手道:“裴大人太客气了,这万万使不得!” 裴矩微微笑道:“段公公不必客气,你帮我办事才被陛下责罚,我裴矩绝不会亏待你的。” 说话间,裴宁已经将一盘黄金抬到了段义的面前。看着面前黄橙橙的金子,段义眼睛都快直了。 裴矩笑呵呵地将黄金塞到了段义的手里,“一点茶钱不成敬意,段公公可一定要给我裴矩面子啊!” 段义又假意推脱了几下,最后欣然接受,喜滋滋地回宫去了。 看到段义走远,原本一言不发的裴宁突然间开口说道:“祖父何必理睬这等奸佞,依孙儿看来,陛下英明神武,这等奸佞小人早晚必死无疑!” 裴矩也收起了笑容,面色凝重地说道:“宁儿,你以为祖父我愿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实在是情势所迫。我原以为关陇贵族反对大隋,我支持陛下定能让裴家变成大隋朝的第一大族。但是没想到陛下用人只看能力,不看出身。再加上近几年裴家子弟的确有些不争气,除了宣机出任太常少卿、宣满出任豫章郡郡守外,从三品以上高官再无一个裴家人!” “可祖父为何要收买段义这种小人在陛下面前恶意中伤薛仁贵大将军。薛大将军可是国之重臣,手握二十万大军。万一他被祖父逼反,大隋危矣!”裴宁仍旧不满地说道。 裴矩摇了摇头说道:“中原二十万大军岂是薛仁贵一个人说了算的?李药师、常遇春还有杨业都是由陛下亲自提拔的大将,对陛下忠心耿耿。薛仁贵若真敢造反,不用陛下动手,这几员副帅就会将他绑回江都。祖父之所以中伤他,是不想让我们闻喜裴氏落后于河东薛氏。” 裴宁张大了嘴说道:“可是,祖父,满朝文武皆知薛大将军虽然是河东人士,但是出身寒门,和河东薛氏根本毫无关系!” 裴矩长叹了一口气,“傻孩子,你不要把人心想得太简单了。薛仁贵如今是当朝一品、大将军、兵部尚书,女儿和侄女又双双进宫。尤其是他的女儿薛宝钗,此女颇为贤良淑德,将来就算不是皇后也必定是三妃之一。如此金贵的身份又是河东人氏,河东薛氏能不打他的主意吗?到时候,只要薛仁贵点头同意,随便捏造个偏房子弟的身份还不是易如反掌!” 裴矩说着说着又压低了声音:“你以为,文皇帝陛下在未登基之前是弘农杨氏中人吗?” 裴宁闻言身型不由得一阵剧烈地颤抖,“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先帝并不是出身弘农杨氏?” 裴矩冷笑一声,“如果文皇帝陛下是弘农杨氏的话,那为什么为大隋立下汗马功劳的杨素到死都只是个国公而不是王爷?平定杨素之子杨玄感叛乱时,武皇帝陛下处理叛逆可有对弘农杨氏留什么情分?” “那文皇帝陛下到底是什么出身?” 裴矩摆了摆手说道:“这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早就死光了,祖父也不过是根据些蛛丝马迹推理而出的。祖父说这事并不是要让你去探查皇族的血统,而是要告诉你一个道理,一个大家族做事往往是最看重利益的。薛仁贵能够带给河东薛氏足够的利益,那早晚有一天,薛仁贵一定会变成河东薛氏的人!” 裴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所以祖父才收买段义,让他在陛下面前中伤薛仁贵,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想维持裴家的地位。” 裴矩颇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只是我没想到陛下对薛仁贵竟然如此信任,这份气量确实远胜他的父亲。要是武皇帝陛下能有这份气量,能够完全地信任杨义臣、来护儿、张须陀、鱼俱罗他们几个领兵大将,这天下也不会像乱成现在这个样子!” 裴宁点了点头说道:“陛下的这份气量的确堪比千古明君。祖父,为了裴家的将来,您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裴矩淡淡说道:“离间薛仁贵和陛下的关系已经不可行,那就只能从别的方面入手,看来我们裴家也得找个温文贤淑的女子进宫了。” (只是,有些东西切勿当真!)